《那祸胎邀我一起黑化》
流白受邀入宫赴宴已是三刻之前的事了。
受舒雯所托代为照料冰藻居的凉赢,见手头无事,心想自己昨晚换洗的衣物还晾着未收,便即折返外院。
一一取下绳上的衣物挂于手臂,转身之际凉赢总觉有些不对劲,垂手一件一件撩起比对,这才发现原来少了一件贴身衣。
“咦?哪儿去了?”
她原以为是风拂所致,可仔细环寻每处院角仍旧一无所获。
正当她为此满心疑惑之际,家老已然领着伯诸行至外院口。
就连文昭也尾随在侧。
见他一脸怒气冲冲的架势,好像要把人给活吃了,凉赢不知发生了什么,只得静静退到一边作揖行礼,“小人问过长公子安好。”
侧目瞪了一眼凉赢,伯诸又看向了家老。
家老领会其意,忙将从袖中取出了一枚耳坠,上前质问凉赢,“我且问你,此物你可认得?”
不需细看,凉赢一眼便认出这是舒雯之物,还是昔日出嫁之时,宋国国后亲自为她戴上的金丝珠坠。
不过暗端伯诸神色,凉赢自感事有蹊跷,也不急于承认,只道,“小人不知。”
“好一个不知,”伯诸撇嘴一抹冷笑,“那不如本公子替你说了吧。此乃夫人嫁妆、价值连城,可为何婢女在清扫你屋子时,却在你的枕下发现了此物?”
原来是构陷自己偷窃。
凉赢大体有数也不慌乱,只拱手解释,“长公子容禀,在下甚为公主陪嫁侍从,未有准允是不得擅自离开的,更不得私自置产,莫说是这一只珠坠,纵是给座金山,于小人而言也是毫无用处的。”
一旁的文昭听罢,默然静笑不语。
外院的动静很快便传至内院,闻声而出的舒雯,在香萍的搀扶之下步入外院。
亲见伯诸正手捏珠坠向凉赢发难,便上前闻讯,“何事竟劳动夫君如此大动肝火?”
待到伯诸说明,舒雯却不以为然,轻声笑道,“夫君莫不是忘了,数日之前在北杏,国后亲自赏赐了凉赢一枚玉环,其价值丝毫不逊于妾身的这枚珠坠,可凉赢却不为所动推辞不受,光明正大的赏赐尚且如此,又何须行如此下作的窃盗之举?”
这些话,原本凉赢也是想要说的。
但她更加在意的,是文昭的反应。
文昭也终于有了动静,她近身伯诸臂旁,轻声附和,“大嫂所言也不无道理,大哥你先息怒。”
话落,她也不忘向舒雯解释,“大嫂有所不知,方才我兄妹二人与母亲一道陪公子晁游宫。家老忽来禀报,说是婢女无意在她房中发现了女子之物。自从北杏遇袭之后,大哥就对你的事格外留心敏感,如今你身旁近恃卷入是非,这才紧张了些。”
“原来如此,”舒雯听明大致脉络,方点头笑道,“照此看来,这其中只怕是有所误会,再者珠坠已然寻回,还请夫君不要再深追,以免为此无谓之事搅扰了葵邸安宁。”
文昭嘴角微挑,当即提议,“我们自然也愿意相信今日只事纯属误会,可事态已出,为防日后再有,不如趁此机会好好检查一番,看看大嫂还丢失了什么物件儿,以示公允。”
伯诸看向舒雯,“夫人之意如何?”
眼见舒雯还是不想将此事闹大,文昭上前轻挽其臂,面向凉赢笑声提醒,“这也是为了她好。”
至此,舒雯也不好再驳,“那好吧。”
文昭挽着她便至石案落座,“您有孕在身不宜久站,小妹陪您于此稍坐等候。”
落座之余,文昭还不忘对着尚屈膝跪地的凉赢抬手,“你先起来吧,见你跪着大嫂也不顺心。”
本不便为凉赢继续开脱求情,可有了文昭这句话,也算是一解自己心忧,舒雯轻抚文昭手背,笑投谢意。
伯诸一挥手,家老便命两名男仆继续搜查凉赢卧房,至于男子不便进入的内院,则由香萍领着五名婢女前往点验,看是否还有缺少之物。
此刻凉赢背身倚墙静默不语,脑中却似翻江倒海、神思飞转。
余光瞥落左臂还挂着未及放回的衣物,她方才如梦初醒。
正值眉间紧锁之际,五名婢女也与香萍一道返回。
凉赢一眼便注意到香萍面色发暗,且双目一直试图向舒雯传达些什么。
伯诸上前低声质问,“如何?可曾还少了什么?”
香萍略略垂手紧抿双唇,难以启齿,“那个......”
舒雯也发觉她面露异色,便道,“有话但说。”
见香萍还是支支吾吾,伯诸索性抬手将她推到一边,问向其余五人,“究竟如何?”
五人面面相觑,其中一人颤颤巍巍的应道,“回长公子的话,奴婢在夫人的床榻被褥夹层里,发现了一件男子的贴身衣物。”
伯诸瞬间愣在原地,不知该如何反应。
舒雯更是大惊失色,腾身而起,“这怎么可能?”
文昭亦起身怒声斥问,“大胆!你们几个眼睛都瞎了不成?大嫂的内院除了大哥之外,向无男子出入,哪里来的男子衣物?”
列成一排的婢女吓得一同跪地,颤声齐呼,“奴婢不敢!”
方才缓过神来的伯诸,夺步径直冲往舒雯的寝室,其余人等,包括凉赢在内也紧跟而去。
文昭也赶忙搀扶舒雯一同前往。
二人方行至帐幔旁,便见伯诸已然先一步立于床榻边,手持一件米白色男子的贴身衣物。
他气到浑身战栗,根本说不出一句话来。
文昭更是伸手捂嘴,一副惊愕到说不出话来的模样。
舒雯更是一头雾水,她看出伯诸定然是因此而对自己心生误解,便即上前想要试着解释,“夫君,此物妾身也未见过。”
“未见过?”伯诸稍稍扭头,额头根根青筋爆绽的他已是满面煞白,“夫人,这可是从你的床榻上发现的,难道你会不知?”
渐渐压抑不住的怒火,使得伯诸的音色也略显沙哑,低沉到令舒雯不敢再行上前。
他手持衣物缓缓靠近舒雯面前,每抬一脚都步子都很沉,似乎要将脚底的地板踩踏一样。
近在咫尺之时,他抬起了右手,“说,这是谁的?”
根本没有的事,舒雯又怎能说出来历,慌乱焦躁之下,只觉呼吸急促,连脚跟都站不稳了。
文昭赶忙上前扶住腰际,冲着伯诸婉声劝阻,“大哥你先冷静一点,大嫂可还怀着身孕呢,纵使你忙于国事,与她聚少离多,她又怎会在这时不顾身子与人苟且?”
明面上文昭在极力帮舒雯说情,可舒雯却已然听出她的话音有些不太对。
伯诸冷笑道,“你这么说倒是提醒我了,难道说打从我们成婚之后不久,你便背着我行此龌龊之事吗!”
舒雯再也忍受不了伯诸的无端指责,她屈膝跪在地上哽咽,“黄天在上,我吕氏子姓舒雯在此指天为誓,若我果真有半分不守妇道之举,便让我雷霆击身、不得好死!”
可伯诸根本不信,脸上怒气未消半分,只是见舒雯毒誓都发到这个份儿上了,一时之间也不好再说什么。
文昭乌珠一转,遂即走近伯诸身旁,“你看看,都把大嫂逼到这个份儿上了。我们方才不是还在说丢失珠坠之事么?”
此话再度点拨动了伯诸心中那根敏感的丝弦,他扭脸冷向舒雯,“我终于明白了,怪不得你一直都护着那凉赢,一个侍从失踪你无论如何也不肯放手,原来这珠坠根本就不是失窃,而是你赠与她的定情信物,对吗?你们两个打从来临淄之前就已经勾搭在一起了吧!”
调门越喊越高,有如一记记重锤狠狠砸在了舒雯的心窝。
泪如雨打梨花,她闭目满面绝望,终因一时急火攻心而失去意识,倒在了冰冷的地上。
这一次,文昭没有第一时间去搀扶。
“公主!”
倒是香萍急得大叫,“来人呐!快请孙老医官前来!”
凉赢虽只身站在门外,里面字字句句却听得分明。
她不敢轻易踏足入内,毕竟此刻还是男子之身,况且伯诸此刻拭去理智,看到自己只会更加刺激他。
眼见舒雯如今清白难辨,谁也不敢靠近,又不敢将其丢下任人凌辱,香萍只得自己强行将她拦腰抱起,吃力地往门外走。
经过凉赢身旁时,她不仅恶狠狠地瞪了凉赢一眼,还故意用肩膀撞开了她。
很快,伯诸便下令将凉赢押至后堂,由他亲自问审。
至于舒雯,他也不再去管了。
五花大绑的舒雯被强行按压在地,面对手臂长鞭立于眼前的伯诸,正气势汹汹的瞪着自己,像是要将自己生吞活剥一样。
伯诸只觉面色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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