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侍者为我们端上今天的早餐，谕佳又变回了到了往日里心如止水的样子，一脸平淡地祷告，然后三人开始享用尚且冒着热气的菜肴，以及微微冒泡的自酿啤酒。

两位女士之间的话题也从调查与收集情报，变为普通女性之间的攀谈，包括但不限于托斯卡纳一处小众但环境宜人的温泉，慕尼黑某个酒店的烤香肠居然散发着轻微的朗姆香气，或者瓦伦西亚街市中的一份翻炒至金黄色的海鲜炒饭。

若不是因为身不由己的颠沛，我也十分向往叶思朋小姐的生活方式，看向我姑姑的时候，她那发出光亮的双眸似乎也在说，她与我的想法别无二致。对于身不能至而心向往之的事情，听听别人的见闻，姑且能算是望梅止渴。

如果在经历完这一切之后，我还有幸活着，那我一定会亲自去到那些地方，即便不是去体验风土人情，也是给自己换一种活法。我把叶小姐提到的那些地方一一记下，深埋心中，期望着自己在有朝一日能够想起它们。

谈笑间，我们很快吃完了早餐，侍者把我们面前的餐桌收拾妥当，叶思朋叶喝完了杯中剩余的红茶。她站起身来：

“前辈，事不宜迟，我现在就动身启程。从这里出发，大概下午四五点就能回到拉文纳，到了目的地之后我会向你报平安的。”

谕佳的用热烈而殷切的目光看着她，笑着点点头，她向我们微微欠身，快步离开，食堂里回荡起清脆的脚步声，随着她的身影一起消散在拐角。谕佳看了看自己杯中喝剩一半的啤酒，端起来又抿了一小口，然后拿起叶思朋留下的那一摞文件。

“姐，叶小姐和羽音小姐相互认识么？”

我有些突兀地问她，她愣了一下，歪着头想了想：

“大概认识吧，我记得我曾经都向她们提到过对方，所以她们对彼此应该都有印象。至于她们有没有见过面，我就不知道了，思朋确实到过斯德哥尔摩，但我不清楚她有没有去拜访过羽音。”

“没有任何介绍的情况下去拜访，可能有些不合适吧？更何况你们之间……”

我欲言又止，但谕佳突然较真了起来：

“更何况我们之间？你话说一半是想表达什么？”

“啊……”

她确乎是知道我心里在想什么，抢先一步用一个无法回答的疑问堵住了我的嘴，于是反倒是我陷入了一种不上不下的尴尬境地，只好打着哈哈为自己找台阶下：

“叶小姐不是说了嘛，你从前还会邀她去你家里过夜什么的，而且她也说了，她挺喜欢你……所以，很难说你们之间……”

谕佳咂了一下舌，无奈地咧着嘴，大概是想要苦笑，但又不让自己真的笑出来：

“我当时邀她来我家，是她说她想拿我当模特练素描——她读大学时学的就是美术，想多练练绘画技术倒也正常，再加上她经常光顾我的书店买了不少书，于是我就答应了她。”

“当模特大概需要很高的耐心和忍耐能力吧？我听说需要长时间保持同一个姿势。”

她点了点头，端起红茶细品一口，又云淡风轻地添了一句：

“确实如此，而且冬天的时候，还会有点冷。”

果然如我所料，事情肯定不会那么单纯。我带着一丝试探，继续不怀好意地问她：

“画完之后，你和叶思朋小姐之间就没有发生些什么故事？”

谕佳面无表情地搔了搔脸：

“这种事情就看你自己如何想象了，要往那方面上想也未尝不可。不过你这么早来找我，肯定也不是为了听这一两句我曾经的过往吧？”

她的神情分明是让我不要再多想，这样一来，我也不再对此事纠缠不休，继而终于想起了神谷昨晚说的关于她的事情。

“羽音小姐昨天对我说，你来了一趟我的房间，说是找我有事情。”

她“哦”了一声，把手中的茶杯轻轻放回茶碟上：

“你说到这个，我倒是还想问你呢，昨天从雷根斯堡回来之后，羽音就一直待在你的房间里，你们之间就没有发生些什么故事？”

“没……没有啊。”

没想到她会在意这样的细枝末节，我的心中在一瞬间浮现起一丝紧张。谕佳看着我，露出恶作剧般的偷笑，随即又恢复平淡：

“我也就不去追究到底是没有发生还是你不敢去做了，毕竟我也不喜欢谈论八卦。言归正传吧，我要找你的事情和今天早你看到的有那么一点联系。”

“关于考利茨神父的？你已经找到他的下落了？”

“哪有那么简单……这件事情我也只能暗中拜托思朋去办，不太好把意图广而告之。有进展的是另外一边，一两个星期前我收到了一封信，大致意思就是一个自称神父的人，写下这封信在向我们求援，说他已经被人监视起来无法脱身，有别的执事听说了圣座的一个调查组到了雷根斯堡附近的修道院，于是往这里寄了一封信，大概是让羽音签收，但那天羽音并不在，信就到了我的手中。”

谕佳从口袋里掏出一个信封递到我的面前。我接过来抽出信纸，堪堪通读了一遍，却不知道是该惊讶还是该愤懑。思前想后，我还是决定心平气和地不带任何情绪，只是把信纸排到她面前：

“然后你就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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