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淮娘？”

曹氏脸上的不耐转为惊喜，她顿时拉着方淮进门，边走边说话。

“你可算回来了！你可有与谢家少爷见面？可商定了——”

“嫂子，”方淮果断出声打断她，转而说起另一事，“娘呢？我怎么没瞧见她？”

她迟迟未见见孔氏出来，困惑地看着曹氏。

曹氏脸上堆满的笑容瞬时一僵，她支支吾吾的，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方淮见她不肯言明，也不纠结，直接起身往外走。

“淮娘——你去哪？”

曹氏忙跟在她身后，焦急道。

方淮扭头瞥了她一眼，淡淡道：“去找我哥。”

“那你往外走甚么？”

“去码头找他。”

话音刚落，一阵呜咽声倏忽响起。

“呜呜……”

曹氏竟然埋头哭了起来，她抽噎道：“阿定他、他被赶回来了！码头那儿不要他了！”

“为甚么？”方淮吃惊又疑惑，她蹙眉道，“娘不是说，爹伤了腿后，肖叔便发话让哥安心待在那儿吗？”

“老肖病倒在家躺着，现今……是他儿子在领货派活！”

曹氏掩面而泣，失声痛哭，呜咽悲痛道：“爹娘不公，儿子受累！弟弟妹妹学了手艺，只你一人做苦力！如今被人赶出码头，只能在家呆坐！”

她正哭着，正房的门便被打开了。

“你哭丧呢？”方杨定阴着一张脸，对曹氏不满道，“哭哭哭，就知道哭！有这工夫还不如去洗几盆衣裳！”

方淮看方杨定憔悴的脸庞，不由道：“哥，你在家待着倒不如出去找活——”

“你少在这儿说风凉话！”

方杨定阴沉地盯着方淮，面有不豫之色：“你若真有心，便教我几道菜——又不愿出手教我，还指点上我了！”

“哥……”方淮略感震惊，愣愣地看着阴郁的方杨定。

“淮娘啊，咱家如今只吃两餐，还顿顿稀粥——你、你就当是救庆娃这个侄子吧——”

曹氏面上笼着浓浓的愁苦，她伸手拽着方淮，苦苦哀求。

“嫂子！你别这样——”

方淮见着要跪地的曹氏大惊，忙制止她的动作。

“也不是不能教……”

她略略迟疑，抬眸见两人目露期待，立马解释道明：“但我只能教几道菜和一些厨艺技巧。”

方杨定听了眉头拧起，不禁失望道：“为何只能教我这些？”

“我之前便跟娘说的很清楚了，我从师父那儿学的菜肴，只能教与女子。”

曹氏灵光一现，蓦然指着厢房道：“那你教给妍姐儿吧！她是女孩！”

妍姐儿是邹氏之女，亦是方淮的侄女。

方淮摇头，如实坦言：“哪能传给自家人？那岂不是成了方家的手艺了？这道理嫂子怎会不懂？”

“我们不懂？我看是你昏了头吧！”

方杨定忍不住伸手指方淮，狠狠怒斥：“别整日一副读书人做派了！也不看你个甚么！你爹要是个读书人，随你怎么讲究，但你家穷得要揭不开锅了！你哥就要饿死了！”

“还在这儿说这些个无用的道理！小时候就是这副样子，大了愈发愚钝！”

方杨定看着无动于衷的方淮，最后忍不住道：“你教我做菜，你师父还能从棺材里跳出来骂你不成？”

方淮脸上的无奈顿时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冷若冰霜。

“既然你这么说了，看来也不用我教你做菜了。”

曹氏第一个跳脚，她哭天喊地，哀嚎：“淮娘啊！你可不能这样啊，就当可怜可怜——”

“咔——”

邹氏小心翼翼地扶着孔氏出了厢房门。

几个月不见，孔氏已然瘦了两圈，老态顿显，眼角、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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