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姊》
严之瑶在赌,赌这些人并不能在现在带她出城去见寒邃。
如今京中不管是谁在封锁,总归是插翅难飞,要抓她的人只会是还在京中。
她方才说要见寒邃,留下的刺客活口立刻骂娘,像是真的被她一把炸出来。
这般哄骗的把戏,若是以前她姑且就信了,可如今……
果然,听说她要跟自己去,却要暗卫一起,那地上分明前一刻还说着什么都说的人,立刻就开始动作,被暗卫攫住下巴卸了。
“死士。”暗卫头子道。
严之瑶蹙眉,又是死士。
露华自己还在抖,春容已经惊吓过度晕了过去,她勉力去扶着人,低声道:“小姐。”
严之瑶先前动手的刀直到此时还被她紧紧攥在掌心,血色已经滴尽,她一张脸上净是血渍,唯有两片唇还是苍白。
经由露华提醒,她才注意到手指已经被刀柄硌得生疼。
松了手,匕首当啷落地。
暗卫起身:“县主,他不会带我们去的。”
严之瑶点头,露华已经在替她擦脸上的血迹,她瘫坐下去,良久,终于道:“我知道了。”
暗卫不明所以,他一挥手,其他的暗卫全数退下,而后才近了几步。
严钰警惕地拦在前边,刀尖指着他。
“你是想说,京中不安稳,宫中更是不能去,唯有留在这县主府才是最安全的,对吗?”严之瑶从严钰的背后看去。
“县主现在信在下了?”
“刚刚他们打的算盘很聪明,一来,猜到我对你们的不信任所以说自己是裴成远派来的,再来,被我点破后他们立刻就顺势默认自己是寒邃的人,也正因此,我才确定他们是想混淆视听,只不过,我有一点想不通,直到刚刚,我才明白,”她看向最后一个被卸了下巴的人,“死士,不是谁都能养的,他们做了戏中戏。一般的死士,被抓了之后就会寻死,而不是等着旁人来杀,更不会求饶,这剩下的唯一一个,是眼见任务完成无望了,才求的死。”
暗卫想起什么:“县主的意思,他们的任务并不是带走你?”
“他们只是想转移所有人的关注点,或者说,是希望把所有的事情都转移到旁人身上。”严之瑶似是自言自语,忽然抬头,“不知道如何称呼?”
“无名之士。”
严之瑶笑了笑,也是,都是暗卫了怎么会留名。
露华替她擦拭干净,也冷静下来:“奴婢去端水洗地。”
她离开,严之瑶才就着严钰的力道起身:“依你看,以太子的手段,可能问出那人背后之主?”
暗卫看了那人一眼,又看回严之瑶:“可以一试。”
半个时辰后,县主府只剩冲洗地面的声音。
那些暗卫已经处理了那些咽气的死士,春容还没醒,已经起了热,怕是吓狠了,露华在旁照料着。
严之瑶看着梦魇中的人,又嘱咐了露华照顾好,这才出去。
廊下,严钰还在一遍一遍地冲地。
“可以了。”严之瑶走过去,空气中还带着一丝铁锈味,她却没在意,“已经好多了。”
“我若是再有点用,也不至于要小姐动手!”严钰突然道,他提着水桶站在那里,“那日裴将军说得没错,就凭我,保护得了谁。”
严之瑶没想到他竟是在想这个,又看见石桌上被他收好的匕首。
严钰也瞧见了:“我会慢慢强大起来的!这样小姐也不必时时带着匕首在身上,交给我就好了!”
“你不是很想要做将军么?”
“我不想!”严钰脱口而出,说完,他低头,“我就是想保护好小姐,保护好县主府……师父不在府里,我就是府里的护院!小姐收养了我,我就想要护着小姐!什么大将军不大将军的,我不想护那么多,我就护着这个院子!”
严之瑶一时听愣了,她没想到这孩子会有这般心思。
她还以为他习武,又崇拜裴成远,是因为想要同他一般地驰骋沙场,没想到竟是存了这般志气。
片刻,她笑了:“好,严护院,以后县主府,可就交给你了。”
“嗯!”严钰抹了把脸,“小姐笑了!”
严之瑶被他点出,自己都没发现,顿了顿伸手接了他的水桶:“歇歇吧。”
严钰跟着她站在院中,暗卫已经退出,今日还不知会如何,他从主子的眼中看出了担心、紧张,还有一些莫名的情绪,似是难掩的愁。
“小姐,”严钰开口,“我以往都没有问过,师父他……是不是有其他身份?”
严之瑶回神:“为何这么问?”
“小姐在担心师父,”严钰道,“我们回来时候追我们的人,还有今天你们说的太子、寒邃……小姐,京中今日的大事,师父也参与了对吗?”
“严钰,”她低头,“你有一个好师父,他曾经英勇善战,少年有为,是大桓最年轻的少将军,并不比裴成远差。你的姓,也是他与我的姓。”
严钰目光震动,如是半晌才垂首,他在瞧自己的手,就是这只手,师父曾手把手地教授他用枪,而那枪,如今已经不见了。
“我明白了小姐!”他重新昂首,“我遇见小姐之前,只有老爹一人,往后,如若师父不嫌弃,我定给他养老送终!”
严之瑶傻了,她盯着孩子怕是错听,最后才一巴掌拍了他脑袋:“行!你师父得开心坏!”
不久,城防卫全数撤退。
整个京城不见百姓,唯有城门上架起的弓弩,城下,原是三军对峙,此时,已经只余下两支队伍,分列两侧。
“城下人听着!”城楼上,有武将高喊,“此为大桓都城,再擅近一步,死!”
下边,有人嗤笑一声:“有眼可见,我等只是护我们南戎王至此,何来的擅闯?”
“南戎王前来贺我大桓澜王大婚,可带三百亲兵护卫,但是阁下未免阵仗太过夸张,再者说,离京三十里,这是规矩!”
“规矩?”率先的人笑得更猖獗了,他忽然看向另一侧的人马,“敢问这又是什么规矩?”
城楼上的人也是眯眼仔细瞧了:“寒大人?!不,不是!”
罢了,他突然怒目而视:“寒邃!你这是要反?!”
那另一队人马中果真行出一人,那人骑在马上,仰起头,露出一张温润如玉的脸,寒邃此时已经身披战甲,他说话仍是清淡如水:“金统领此言差矣,寒某刚刚才替陛下生擒了叛军首领,你怎可颠倒黑白?”
“你是说裴将军?!”金硕探下一眼,竟然当真看见被架出的人,确是裴成远,“你怎么在此?!”
被绑着的人却是无声,他头盔已经不在,显得有些狼狈,目光却透亮。
“这就要听寒某说说了,”寒邃没有回身去瞧,只是对上边道,“太子殿下早就发现了裴氏图谋不轨,是以才将我从刑部带出,秘密调查,果然啊,此番裴成远率精锐五百,私铸兵器,利用水运北运,为的便就是今日趁乱入京。我等一举截获,此番,是要入宫领赏的!”
罢了,他转眸:“不成想,竟然还碰上了澜王的人与南戎的亲兵汇合。”
“你莫要血口喷人!”南戎这边为首的人也怒了,他亦是书生模样,伸手指过去,“澜王?我南戎何须与澜王合作?!”
“也就是说,阁下这边都是南戎王的人马?看来,南戎王之心,昭然若揭啊!”罢了,寒邃抬首对着上边作揖,“金统领,实不相瞒,寒某此番就是为了清君侧,至于这南戎,寒某亦可代劳!”
金硕一时梗住,他狠狠一拍城楼,揪了个小兵过来:“去!传进宫里!”
原是一片喜色的大殿已是一片狼藉。
作为新娘子的戚清婷已然掀开了盖头,而她身前站着的,是还未与她拜完堂的夫君邵廷承,此时大桓的澜王殿下,正神色沉沉看着殿中抖成筛糠的小兵。
婚礼进行到一半,突然被闯进的兵马控制,文武百官皆从殿外推进了殿内,胆小的已经挤在一处。
“你说什么?”
小兵没敢重复,大殿之上,帝王颤声:“太子!”
这一声已是崩溃边缘,邵廷启行出:“父皇,儿臣没有。”
“真是朕的好儿子啊,没有?没有……好,那你说,寒邃是怎么出去的?又是哪里来的兵马?!”
“儿臣不知。”
“你不知!不知!”帝王往下几步,却被一把弯刀拦了,他咳嗽几声,“南戎王,你莫不是要跟朕宣战?”
荼兀那从旁行出:“哎呀,误会。你我如今都被外头那些人扼在此处,还是不要互相猜忌了。看看,这倒是稀奇了,陛下,不是都说了是那裴氏谋反么?裴……这个姓氏不多啊。”
“你说的可是哀家?”裴太后依旧端坐在上,并未动作,不过是一眼压下。
“当本王没说,不过陛下,你的皇宫看来是真的不怎么安全啊,怎么连你这皇帝都不晓得他们什么来头?”
“南戎王,你如此悠闲,可见是胸有成竹,若是说这当中没有你们南戎的手笔,哀家还真的是不信了。”
“是哦。”荼兀那碧眸一闪,他轻巧落座,原本立在殿内暗处的宫人突然亮出弯刀,立在了他身后。
众人纷纷惊呼,只不过,一道惊呼声后呃得就没了声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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