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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姊》

94. 厉害

关令府中,柯奉生急急走了进去,他停在一个屋外叩门。

门吱呀开了,里头一身灰衣的男子让开位置。

“小姐说,他们能救,就在今晚,”柯奉生道,“我们说的话,你都听见了吧?今夜,你同我一起。”

“我不能去。”

“为什么!?”柯奉生着急,“若是那神医真的能医,那萧劲勾结外族的证据便就能坐实!我们的军防图南戎有一模一样的仿图,如今他人也在南戎,你不是亲眼见到?!便是现在南戎与大桓建交,不得再动干戈,可……可真相必须公之于众,否则,严将军岂能安眠?!”

“柯叔,我若去了,阿瑶当如何?”

柯奉生怔住。

“你我都知道,此事还未了。”

又是片刻,柯奉生才道:“小姐,也不是以前的小姐了。”

关令府外,裴柒将马车重新停下,久久,却不见车上人下去。

“小姐?”

又是半晌,里头才道:“没事了,还是回去吧。”

?????

裴柒想,这怕不是少爷附身耍人呢。

可谁叫他老实呢。

于是,老实人二话不说复又调头离开。

是夜,将军府内响起一道凄厉的嘶吼,严之瑶不忍,皇甫曦却是箭步过去,直接拉开婶娘捂住脑子的手。

“你也不想这样吃喝拉撒都要人照顾吧?既然已经醒了,还装什么?你这双手既然能动,本神医就绝不会叫你再瘫!”

“皇甫神医你说什么?”严之瑶惊道。

“我说!你这个婶娘!早在我昨日扎过针后脑子就已经醒了!可她就是不愿承认!”皇甫曦大声道,“喂!这可是你从小带大的人,她这么担心你,你究竟是为什么!”

婶娘整个人都在抖,边抖边哭,头发散得凌乱,她躲着皇甫曦的手,狠命地扑打着。

皇甫曦力气不大,被她不要命地一挣,整个人都往后倒去,好在左修齐身形快,揽住皇甫曦退到一边。

抱朴欺身过去,将人制住。

“别这么对她!”严之瑶不忍,过去扯抱朴的手,后者茫然,看向自己的主人,左修齐摇摇头。

一脱离钳制,婶娘便就逃回床上,她那被子裹住自己,根本不看人,像是得了癔症。

嘴里只是啊啊地叫。

“神医,她当真是好了?”

“千真万确!我还能砸自己招牌吗!”皇甫曦生气了,“怎么会有这样的病人!气死了,撒手!神医我不伺候了!”

她一甩,就将左修齐推开,兀自出了屋子。

左修齐跟了出去,抱朴左看右看,也跟了出去。

裴柒没走,他怕这个疯子伤人。

“婶娘。”严之瑶喊了一声。

床上人一动不动,目光游离。

严之瑶只唤了一句,便就再问不出了,她只是坐到了床边,拿起湿帕,她试探着伸手,见对方没有抗拒,这才慢慢执过婶娘的手擦拭起来。

擦完了,她替她去整理发丝:“婶娘,你不是一直都最精神的么,怎么叫头发这般乱了。你忘了,小时候,你总说我披头散发的没个样子……”

柯奉生进来的时候,就见到这样的情景。

一脸泪的少女一边说着往事一边替床上人整理头发,而那床上的人,也呜呜哭着。

裴柒霍得拔刀:“你怎么来了!”

严之瑶抹了脸,头也不回:“是我让柯将军来的。”

闻声,婶娘也有了反应,她猛地攥住严之瑶的胳膊。

严之瑶吃痛,嗤了一声。

另一只手也扣上婶娘枯瘦的手腕。

轻易的,婶娘就没了力气,她一抬头,瞳孔骤然紧缩。

严之瑶看住那只手,是皲破不堪的一只手,像是地狱中爬出的鬼爪。

呼吸一窒,她一点一点看上。

熟悉的面容,唯脖间延伸到鬓下的同样新生的肌肤看来恐怖。

碰到她的目光,来人松开手,将灰色的衣领重新拉上,遮住了恐怖的疤痕,沉眼看下:“阿瑶。”

严琤是地狱爬出来的鬼,有时候他也想问问老天,究竟是怜悯他还是恨他。

若是恨他,为何将他剥皮抽筋一次偏偏不收他。

若是怜悯,又为何叫他以这般模样,见日思夜想的妹妹。

他别开眼,看住床上的人:“婶娘,够了,到此为止吧。”

院内,皇甫曦气鼓鼓地托腮趴在石桌上。

左修齐清了清嗓子:“抱朴,有点冷。”

“是!”抱朴折身去拿了毯子出来,然后退到一边。

皇甫曦等了一会,嗖得又一记飞刀眼过去:“你倒是拿着毯子给我披上啊!你一个大老爷们,你要什么毯子!”

“神医说得是啊。”左修齐于是从善如流将毯子给她披到肩上。

皇甫曦哼了一声。

左修齐不耻下问:“神医,左某想请教一下,那里头的女人究竟是什么毛病啊?”

“脑子,脑子有病!”皇甫曦乐善好施,见他这般诚恳,决定好好说道说道,“她是被人下了两次针的,这第一次么,是使身体不得动弹,造成了无法控制自己,连话都没法说。这第二次么,是在第一次的基础上又巩固了一下,加了一个新的针位。”

“加了什么?”

“加在颅侧,这样,脑子也不灵了。”皇甫曦点了点自己头上的位置,又放下手道,“你猜,这第二次给她加固针的人是谁?”

左修齐当真思考了一下:“还是第一个?”

“不是。”皇甫曦轻易揭秘,“第一次落针的人,力道把控得很好,也很精准稳健,只不过么,此人一知半解不求精,所以他不知道,这一次行针,最多也就只能保持两个月吧。而第二次行针的人,手法非常不稳,虽然是在相同的地方,但是皆有偏差,可见拿针的人手抖得厉害,或者说,无力得厉害。而且该有的最后一针还没有扎。”

“是因为忘记了?”

皇甫曦呵了一声:“错,是因为扎不到。”

“扎不到?”

“所以这人改成了扎到颅侧。因为,那原本的最后一针,该是要在后背上。”

左修齐淡淡喔了一声,最后竖起拇指:“神医厉害啊!”

接着,他继续问:“那依神医之见,这后一个落针的人,莫非是她自己?”

皇甫曦心情好多了,她托着腮直接冲着左修齐的脸:“猜对了,不过,我觉得第一个扎针的人才更值得我们讨论。”

“哦?”

“你看,全身都要控制啊,所以,这穴道么。”皇甫曦伸出指头,一个个点到自己的脖颈、胸前、肚下……

她每点一处,左修齐原本好整以暇的面容就跟着松一道,目光也渐渐严肃。

最后,他伸手抓了皇甫曦的指头:“你直接说。”

皇甫曦心情大好,笑眯眯补上最后一句:“这可是浑身上下,前后左右,一点不落啊,你说,什么样的人能叫婶娘这么坦诚相待啊?我可丝毫没见到挣扎痕迹呢。”

左修齐面色微动:“似你这般姑娘就可以。或者……先迷晕她也可。”

“哦,这样啊,我也没看出用毒和迷药。”皇甫曦一瞬不瞬瞧他,“不过,你要是愿意这么想,就这么想吧~”

抱朴面不改色心不跳地站在边上,心下却是涌上一个词儿——

妖女!

这一夜,无人安眠。

严之瑶躺在床上,闭眼,耳边便是婶娘的声声泣诉,眼前,却是严琤裹紧的灰衣。

她起身开门,夜色如水。

而院中,已经有人坐在那里。

兄妹俩对视了一眼,最后,是严琤先摇了摇酒坛:“喝吗?”

“嗯。”严之瑶坐过去。

一杯酒下肚,火辣辣地,冲淡了初冬寒凉。

“我没想到,婶娘竟是为了萧劲这般痴傻,分明知道他是叛徒,还舍他不下,甚至为了替他掩盖罪行,为了不叫自己泄密,心甘情愿被他控制,甚至……”严之瑶不知道婶娘是抱着怎样的执念,对她自己下去那样的狠手,只为了让自己说不出秘密,甘愿做一个废人,“她为何不求死?”

“因为还想见爱的人。”

严之瑶望过去,严琤已然褪去了往日的潇洒模样,沉静得如同这月色。

“哥哥。”

她不由喊了一声。

严琤望过去,目光沉沉,却又豁然笑开:“怎么不没大没小地喊名字了?”

严之瑶也笑,她扭过头:“为什么白天不认我?裴柒是你抓的吧?他功夫好,寻常人逮不住。”

“怕你见了我太激动。”

“现在不怕了?”

“但是又发现妹妹变了。”严琤又饮了一杯,“裴柒是裴家人?”

严之瑶嗯了一声。

严琤便就又道:“这事没有了解,萧劲不会甘于做池中之物,他看不上军师之位,如今在南戎为相,依我看,这怕也不是他的目的。”

“哥哥以为如何?”

“此前,我与父亲曾偶然发现有私铸武器南运,可我们戍守岑州无令不得出,因而多次上报朝廷,”严琤道,“只是,石沉大海。”

“私铸武器?!这是要谋反?”

“这些兵器乃是与军械所运给严家军的一般,若非专业人根本瞧不出问题。父亲之所以连续上呈,就是因为一旦有人拿此物在南地发作,那么第一个被想到的就是严家军,届时我们百口莫辩。父亲带我们回京,亦是为此打算。”

“果然。”

严琤问:“果然?”

“我想,父亲将我托付给裴家,定是知道些什么。”

提起这个,严琤心下一叹:“其实我也是后来才知道他的打算的。倘若是我早点替他分忧,也不至于此。”

“兄长查出了什么?”

“事关皇子,恐怕萧劲与三殿下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严琤道,“罢了,你只需要知道,裴家走的才是正道。”

严之瑶一顿,点点头。

“你是如何逃出生天的?”

“一个小将换了我的命。”严琤后头一动,又仰头灌下一杯,“烧得面目全非,焦黑一片,他将我摁在土里,挡在我身上,后来我滚进了战壕里。是柯叔发现的我。”

“所以,他才一直不愿意接任主将?”

严琤没作声,兄妹就又对饮了一杯。

“下一步呢?你打算如何?”严之瑶问,“回京后,你会回严宅么?”

严琤伸手摸摸她的头:“再说吧,你只需要将婶娘的口供带回去给陛下就好,剩下的,哥哥来。”

脑袋略沉,严之瑶没动,要是以前,她定是要将他甩开,可此时,她竟只觉温暖。

“好。”

她刻意避开严琤的伤疤,原来失而复得,有时也显残忍。

后来也不知道是谁先醉的,严之瑶只记得自己抓着严琤问:“哥哥,你还记得郡主吗?”

“……不记得了。”

第二日严之瑶是被皇甫曦的怒吼惊醒的。

婶娘死了,留下一封信最后用笔捅破了喉咙死的。

惨烈到皇甫曦都没有救下。

信上满篇都是道歉,向父兄,向严之瑶,极尽最卑劣的用词去形容自己。

“结束这愚蠢的一生,或许才是我的归宿。”

严之瑶看着被血染得殷红的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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