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坏春天》
19/坏春天
那天晚上,黎雾和薄屿聊起了她大一的时候在社团发生的事。
现在想来他们四年之间都未曾拉近过的距离只在短短不到一个月缩短到了负数。
“……对方是学长,哦,也是我们土木的,不过他去年就毕业啦,我大一入社就是负责舞台剧后勤的就是什么做道具啊,搭搭场景这种传统上呢,就是觉得我们专业的比较适合。”
屏幕黑沉下去那一场远在大洋彼岸的射击比赛终于落下帷幕。
四面雨声淅淅沥沥减弱在窗外,荡起浓雾。
很晚了,房间里的他们都不关心最终的结果到底是谁赢,还是谁输了。
——黎雾隐隐感知到,或许是与他有关的。
黎雾的后背触到了他胸膛赤.裸的体温他头发的柔软与清爽靠近了过来,搔着她脖颈。薄屿好像总喜欢这么靠着她。
他的头发偏长,但也不会长到过分。不是毫不打理的状态这样就非常适合他。所以他经常看起来懒洋洋的,那会儿他在她上方起伏某几个瞬间覆了下来深深地顶她发丝儿也跟着一阵阵儿落在了她的脸上。
与他在一起的种种体验,对于她,任何一桩都足够新奇。
“有段时间,好像也是个这样的春天吧我们在筹备南城的话剧节比赛我经常和学长一起共事来着渐渐地……可能对他有了点好感?我可能是有点自以为是以为他也喜欢我学长也一直蛮照顾我的。”
黎雾说着把手腕儿的头绳摘下故意给他的头发扎了起来一撮儿。
薄屿觉得她这行为很可笑似的也低下脑袋配合着她他一条手臂搭旁边稍把烟在烟灰缸掸去“然后呢。”
“……然后有天演出结束我去收拾服装什么的”
黎雾现在回想也不觉得是什么打紧的事儿了。她的那些自卑那些怯懦好像在这个夜晚统统被他消解掉了。
太神奇也太奇妙了。
他那头发被她扎起了恶作剧的一撮说难听真和狗啃的似的。
可是他的这张轮廓分明五官俊朗的脸却在月光下显得优越了。黎雾完全理解怎么女孩子看一眼他就会心跳加速学校里的帅气的男生那么多偏偏他总是话题的中心人物总被无数人穷追不舍。
她看着他
薄屿唇边落着抹猩红色他微微眯起了眼睛视线下移打量
。
“的确。
晚上他们之间发生了那样的事,黎雾的脸,又后知后觉地红了。她忍着腰酸腿疼,向后把自己栽入他怀里,不看他了。
她用手指勾起了自己胸.前的一缕头发把玩儿,继续说:“我还以为是我听错了,因为我高中很普通的哦……你肯定对我没什么印象的,虽然我就在你隔壁班,我也没被人夸过屁股翘……这是一种夸吧?
“——我以前的确不怎么爱说话的,朋友也很少,基本一放学就去我爸妈店里帮忙,
黎雾还向他展示她脚趾上的红色指甲油。
樱桃似的,珠圆玉润。真好看。
“这个我也不涂的,万一洗菜的时候掉了,客人的盘子里吃出来了怎么办?我爸还在门口贴了什么【不满意加倍退钱】这种牌子。
薄屿挺感兴趣似地,笑着问:“所以退过吗。
黎雾点头,“嗯了一声:“退过啊……但是我还算凶的?是和我妈学的啦……遇到那种很离谱,故意找事儿的,我会帮我爸妈凶回去的。
继续刚才的话题:“……话说回来哦,那个学长那天还说,谈恋爱肯定不会考虑我这种女生,因为我看起来‘很没意思’,觉得我闷闷的,很无聊,他一定也看出来,我那时候对他有好感了吧。
“最后你怎么做的。
“我走了啊……她小声,“他也不知道我来过,我偷听的。
薄屿完全不觉得她的描述很无聊,几乎是饶有兴味给她这些碎碎念全部听完了。
末了,他掐了烟,对她下了结论:“你不是凶,黎雾,你挺怂的。
“……我有吗?
黎雾其实更惊奇的是,从他嘴里听到她的名字。他们之间,居然真的这么熟悉了。简直让人吃惊。
而且不知是不是这个夜晚的缘故,“黎雾这两个字的发音,盘旋在他的舌尖儿,他好看的唇瓣,都都变得好听了。
她一直觉得自己的名字也很普通来着。
“也怪我和你太晚了是不是?薄屿淡淡道,“不然你当初就应该告诉他,你都睡过薄屿了,还稀罕跟他谈。
……我靠。
不得不说,他吊儿郎当讲出这话的时候,坏极了。
也实在迷人至极。
黎雾当时好半天没回神,只感觉嘴巴殷切动了动:“但我是很想谈恋爱的……我,其实我还没谈过男朋友。
就跟你上床了。
当然,她自然不认为他会和她恋爱。
那时的薄屿也只是放开了她披上衣服去了桌子那边倒了一杯水。她的头绳儿被他拆掉八成是嫌丑又随意戴在手腕儿上。
“那就去谈好了”薄屿散漫道
黎雾心下松气好在她没抱太多的期望也没被他吊足胃口还好还好——得益于父母从小为她灌输的“知足常乐”的生活态度。
“那你呢”黎雾问“你今晚心情不是很好……”
她想说是不是和这场比赛有关。
高中听说过一些传闻他原来是专业的射击选手这类。
薄屿放下杯子看窗外“雨停了。
“……嗯?”
黎雾顺着看去果然。
“回去吧?去我家住一晚”薄屿说“离这边不远可能路解封了?”
黎雾的肚子不合时宜咕噜噜叫了起来。
虽然她的生理常识与性教育蛮过关还是想把这账赖在他给她那会儿搅弄了一番上的“功劳”上。
房间就俩人薄屿听到了她那肚子里动静偌大的不满无奈弯了弯嘴角:“你穿衣服我们下去顺便看看有没有便利店开。”
“……嗯好。”
“再找个药店买个药膏什么的”薄屿晃一眼她脖子“你好像过敏了?”
“哦这个”黎雾想起衣服又丢下赶忙翻身下床去翻包“我带了的就是我有时候会起湿疹南城还是太潮了。”
很丢人的腿软了下——赖在他那会儿死死捏住她的脚踝硬生生分开她的腿。与此同时她的腰依着他臂弯的力道被牢牢拥住了。他的手懒懒搁那儿也不动了。
她还没穿衣服呢……
好在是带了。她习惯了一过敏就按时涂抹晚上这顿刚好忘了。
真是她的脑子里都是什么啊。
才找出来就有什么东西被他扬手丢进了她的包里。“哒——”一声轻响。是他们用了大半盒的安全套或许还剩一两只。
“……”
他的脑子里都是什么啊?
薄屿修长干净的手指顺手把那药膏接走他坐回床边去。肩宽腰窄的长腿懒洋洋抻开脑袋还毛茸茸的像只等她的大狗狗。
黎雾没什么好忸怩的了于是过去。
先是坐定他身旁她的头发被他的手拨开到一遍那块儿过敏的在另一侧。
她又不好意思地换了位置。
“你紧张什么。”薄屿目
睹她这鬼鬼祟祟的动作,笑着。
“……我没。
“那你来坐我腿上。
“?
黎雾这下是真紧张了。
大概用视线丈量估算,如果她坐上去,那个位置,好像刚好能迎上从窗户透过来的光,方便他给她上药。他俩早把房间的灯关了,那会儿还挺有氛围。现在他是懒得再去开个灯,或是再自己换个方位了。
薄屿没耐心了,“过来,我穿裤子了。
“……我知道你穿了。黎雾的屁股挪过去,坐在他腿面。
她又不禁想,这个人四肢健全,哪儿都好好的,到底是哪里残废了。
——难道是手?
但是他打她屁股和现在揽着她腰,也挺有劲儿的啊。
药膏敷在了她后颈侧面一些的那块儿皮肤,徐徐均匀涂抹开,湿漉漉的液体,带着他指腹上的柔热温度。
窗外的月光毫不吝惜勾勒出他这“美貌,他鸦羽般的睫轻轻扫下来,落下片淡淡的阴影,鼻梁很高,唇角抿起的弧度又带着矜贵与傲慢。
专注的眼神,让她不禁想到方才赛场上的……
“不用这么舍不得,在这儿偷看我,
薄屿的注意力集中在她那块儿白皙之中微微泛了圈儿红色的皮肤上,淡淡道,“反正等下还要去我家。
“……黎雾磕巴了声,“去你家……干嘛?
薄屿终于看了她一眼。
嗯。
那天晚上,去了南山路他家。早听说这无人不知的南山路、南山路的,半山繁华,他住的那栋宅子却是萧索空旷。
罗姨一个快六十岁的老太太,临时得知他回来,据说是半夜被他从距离不远的薄家大宅招呼过来。家里人都宠他,看得出来。
黎雾那晚穿的是他的衣服,他们那些被雨打湿的,罗姨照旧洗掉了,烘干,叠放整齐在他卧室门口,第二天供他们穿。
他房间的床,也的确很舒服。她这辈子可能都睡不了那么爽的床。和他上床也很爽,原来肉.体交流真的可以凌驾于精神之上——这话是她看小说看来的。
房子里平日,大抵也只有薄屿住。
黎雾猜到,酒店那张VIP金卡,应是他为了哄他爷爷,“假装在那鸟不拉屎的郊区实习,其实都偷偷地住在外头。
实在太矜贵了。
他的人生吃过苦吗?受过委屈吗?
那之后又有几次来着?
姑且。
第二次算是在他家吧——
如果不把那天很晚,还有第二天的一整天都算进去的话。
第三次,是在他实习宿舍。
黎雾频繁撒谎是从那时开始的,某天组织他们回学校参加讲座,她以不舒服为由留了下来,李多晴她们也没怀疑。
她甚至从幼儿园到大学四年,都没有因为感冒流涕请过假不上课。
除了薄屿和她。
他宿舍那天没别的人在。
床吱呀吱呀的尖锐叫声,她这辈子忘不掉。
第四次。
还是在酒店。
那天他不知是去看医生还是如何,第二次组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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