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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宫委屈受不了半点》

71. 第七十一章

宴清宫。

瑞帝正在批阅奏折,似有些累了。他闭眼捏着眉心揉了揉,温如山很有眼力见儿地奉上一杯清茶,并且轻轻为瑞帝捶起肩背来。

“皇上,政事固然要紧,但您还是要注意龙体啊。如今批阅奏折累了,不如由奴才引着,去寻个乐子,放松下心情,您看如何?”

瑞帝狭长的眼眸扫过温如山:“奥?不知今日温公公可要带给朕什么惊喜啊?”

温如山笑眯眯地低了低头:“既然皇上都说了是惊喜,那必然得亲自去瞧瞧了。如今宴清宫花园里的花开得真好,奴才已命人在凉亭中晾好了凉茶,还请皇上移动贵步,前去赏看。”

瑞帝轻哼一声:“这皇宫里的花再美,经年累月的赏玩,也是腻了。”

温如山眼睛微眯:“皇上说得对,宫里的花再美哪有人有趣儿?皇上坐拥天下,咱们宴清宫里自然该多些有趣的人供皇上乐一乐才是。”

瑞帝唇角轻勾,“那便有劳温公公了。”

温如山忙垂首福了福:“皇上可折煞奴才了。”

瑞帝勤政,处理政事累了,往往便在宴清宫的花园里散心抒怀,故而这宴清宫的花园可谓是精妙绝伦,整一座玉山放在园中,又引宫城外的活水浇注下来,在炎炎夏日光是看着便让人心生清凉。

花园中的地砖和石子路都是用暖玉铺就,若是到了夜晚,便盈盈生光,迎着竹影枫姿,真是宫中一大盛景。只是这世间事物越是反复精巧,清理维持起来就越需要费工夫。一般来说,需要宴清宫负责洒扫的宫人们用干净的娟布仔细擦拭,好时时保持玉石阶路的光洁。

彭威前几日刚净完身,还没从生不如死的刑罚中回过神来,便被遣至宴清宫洒扫洗地,他只感觉天地突变,这人间仿佛都变成了炼狱。这日他干活时不小心扯到了身下的伤口,正疼得不能自已,监工的太监便一拂尘打在他身上。

“该死的奴才,在宴清宫当差还敢不用心,你是要作死啊?看今日我不打死你!”

说着,那公公抡起拂尘狠狠地抽打在彭威的背上。其他洒扫的奴才们围在一起,指指点点,彭威只觉得背后生疼,脸上的面皮似乎也被扯得粉碎,更是痛在心里。

他彭威可是彭当的嫡长子,更是兴远候的世子,彭家兴旺时,京城中的达官贵人谁不卖他个面子。他的妹妹更是宫中身份显赫的良妃娘娘,即使到了宫中别人也会礼让三分。可是如今,他被净了身,成了个阉人,更被人踩在泥里,活得像条蛆虫一般,他好恨!可是恨着恨着,他突然不知道该恨什么,怎么恨了。家破了,人亡了,他一个失去了根基的奴才,又能如何与皇权,与皇上抗衡呢?

索性,他直接瘫倒在了地上,任由宫人踢踏辱骂,他双眼渐渐麻木,失去了最后一丝光彩。

瑞帝来时,正好看着他在地上活死人一般的彭威。

打人的太监见状立刻跪下请罪,“皇上恕罪,奴才不知皇上驾临,刚才惩戒不安分的小太监,惊扰了皇上,还请皇上恕罪啊。”

瑞帝扫了那太监一眼,顿了好一会儿,才面无表情地说道:“公公御下严格,也是为宴清宫宫务着想,何罪之有啊?”

那公公哆嗦着擦了擦头上的汗,正要谢恩,却被温如山冷漠地瞪了一眼,便迅速俯身叩谢告退了。

瑞帝漠然地走向前,压根没看脚下还跪着个彭威,咯吱一声,一声惨叫。瑞帝这下饶有兴致地望着脚下,原来是踩到一个太监的手了。他慢慢勾起唇角:“你是何人?敢碍了朕的路,抬起头来。”

彭威哆哆嗦嗦的,根本不敢抬头,温如山眼色一冷,“大胆奴才!”说着,他便朝身后的徒弟递了个眼色。几个太监一拥而上,抓着彭威的胳膊和头,迫使他仰起头来。

彭威头发散掉,分外狼狈,一个太监捏着他的下巴分开他面前的头发,瑞帝眸色微动,蓦地笑出来:“朕当是谁,原来是位故人,彭世子?”

彭威眼色迷茫地看着瑞帝,他以为再次见到瑞帝,会满心愤懑地一顿臭骂,然而如今涌到嘴边的却只是一句屈辱至极的皇上饶命。

瑞帝轻笑着,打量了彭威一眼:“彭世子何罪之有啊?为何要朕饶命呢?”

彭威被瑞帝的威压逼得低下头去,不做辩解,只是求饶:“皇上恕罪,皇上饶命!”

瑞帝嘴角慢慢平缓且弯了下去:“饶命?彭世子现在知道饶命了?可是朕不是饶了你一命吗?除了你彭家几个主脉的子孙,其余人早就是乱葬场的孤魂野鬼了不是嘛?”

彭威立刻呜咽道:“臣,奥不,奴,奴才,奴才谢皇上隆恩。”

瑞帝的眼神里已经满是冰冷:“是啊,隆恩。说起谢恩,当年的朕就犹如现在的你,声音比你还要恳切呢。不知道彭世子可还记得?”

彭威先是疑惑,后仔细思虑了一番,脸上慢慢地浮现出惊恐的表情:“皇,皇,皇上,奴才,奴才,当年,不是,不是有意的。若是知道,知道,今日······”

“今日,你也知道今时不同往日了?但!”瑞帝眼中闪过一丝狠戾:“是不是太晚了呢?”

脚下一用力,彭威便发出阵阵惨叫,但瑞帝只当听不见。他的思绪已经穿过宴清宫重重的亭台楼阁回到十年前。

他曾经有一个最忠心的侍卫,自小便护着他,甚至不顾自己性命。这侍卫有个相好,是城南街上的豆腐西施,一日彭威当街斗技走狗时看上了她,便起了歹意。哪想到那姑娘是个刚烈的,被羞辱时,当街拔簪扎进了自己的喉咙,血溅当场,芳魂早逝。

那侍卫得知后,当场便红了眼睛。入夜后,他疯了般地杀入彭威的私邸,结果寡不敌众,被生擒,自此受尽酷刑折磨。他知晓后,便上彭府要人,哪知那彭府根本不把他这个皇子放在眼里。哪怕他求到太子、皇上面前,也被彭当反咬一口,肆意污蔑。皇上发怒,赏了他一顿板子,他当时一声声求饶,一声声隆恩,皆淹没在天地一片苍茫大雨中。

他永远忘不了,当时彭当、彭威看他时鄙夷冷漠的眼神,就像在看一个杂种、贱民。他可是正统的皇子啊!

他带着一身伤痕回到王府后,侍卫的尸体也送到了府上。与其说是具尸体,不如说是一团模糊的血肉。

那夜,他不顾王府众人的劝阻,在大雨中,一铲一铲地挖出个坟墓,埋葬了忠魂,也埋葬了曾经的自己。

瑞帝轻轻勾起唇角,露出一个清冷的笑:“说起来,还得谢谢你。若没有当年权势显赫的彭世子,恐怕也就没有如今的瑞帝。所以,朕不会处死你,更不会处死你的妹妹良昭仪。甚至朕还会继续保留她的高位,你们兄妹俩就在这深宫中生不如死地活着,这既是朕对你们的惩罚,也是朕对你们的赏赐,好好享用吧。”

灵婕妤这几日一直盯着良妃的长春宫,这几日终于得了确切的消息,淑妃再次上门与她议完事后,良昭仪竟然似疯魔了般,在殿内声嘶力竭地哭了好久,甚至还晕厥了过去。灵婕妤记起柳玥的嘱咐,又派人去掖庭局查探了番,果然发现有个六岁男奴因为偷了东西被主事的打了个半死。

听完宫女的话,灵婕妤唇角轻勾,“如此甚好。为本宫梳妆,良昭仪如今有难,咱们理当去探望下她,也不枉姐妹一场嘛。”

“是,小主。”

良昭仪如今瘫坐在床榻上,双眼空洞,就像个提线木偶,毫无生气。前段时间,良昭仪落败,受尽宫妃奴才们的欺辱。那个时候,灵婕妤正是鲜花着锦时,更本着少一事的原则,并没有来落井下石。如今见她如此,心中不免有些唏嘘,这宫中的天还真是说变就变啊。以前是吴嫔,如今就连正二品的妃位娘娘,也是几经风雨,说跌落枝头也就跌落枝头了。

回过神后,灵婕妤还是遵着规矩给良昭仪行了个礼:“嫔妾见过良昭仪,娘娘吉安。”

良昭仪眼中微微有了些光彩,她转向灵婕妤,看着越发出挑的美人,冷笑一声:“你终于来了,我还以为你不会来?”

灵婕妤有些讶异,难道良昭仪已经知晓她的来意?不过看到她眼中的神色,心中就转过弯儿来:“娘娘说得哪里的话,娘娘昔日对嫔妾多有照拂,自然没齿难忘,怎么会忘了来陪娘娘说话呢?只是这几日皇上多召见嫔妾,嫔妾事忙,好不容易抽出空来,就赶紧来探望下娘娘,看娘娘是否安好啊。”

良昭仪气得指向灵婕妤:“你!你在本宫面前得意什么?啊?你今日特意来看本宫的笑话对嘛?好啊,好啊,你们个个都盼着本宫死!可本宫偏偏不死,本宫不死,本宫就是不死!哈哈哈哈······”说着,她眼睛就红了,两行清泪自眼眶飞出,看着当真是伤心欲绝。

灵婕妤半垂着眼眸,用帕子压了压鼻翼,声音清冷道:“你们娘娘失心疯了,还不赶紧安抚住她?”

几个宫女得了令,赶紧扶人的扶人,拿药的拿药,忙活了好一阵子殿内才安稳下来。

良昭仪又神色木然,瘫倒在床上,嘴里喃喃叫着:“本宫不死,本宫不死······”

灵婕妤慢慢走到良昭仪的床榻边坐了下来,抓住了她的手:“这宫中又有谁想死呢?尤其是像娘娘这样曾经端坐云端,俯瞰众生的贵人?可是,这宫中的风云变幻又是最快的。譬如嫔妾昨日还是低贱到污泥里的奴才,如今就是身娇肉贵的宠妃了,娘娘想知道为什么吗?”

良昭仪冷哼一声:“还能为什么?还不是你狐媚!”

灵婕妤啧了一声:“娘娘,经历了人世间如此多波折,怎么还只长脾气不长脑子呢?娘娘还当是以前彭家如日中天的时候嘛?”

良昭仪一听,目眦欲裂,反手要灵婕妤巴掌,却被灵婕妤抓住手狠狠地打了三个耳光。良昭仪瘫软在床上,嘤嘤哭泣起来,灵婕妤冷眼看着她:“娘娘见谅,您心性不定,嫔妾只能用这个法子让您冷静下来。不然,您在掖庭局的胞弟可要遭殃了。”

良昭仪脸色唰地一下白了,她哆哆嗦嗦地说道:“你,你要干什么?”

灵婕妤掩唇笑了笑:“您既然是娘娘就要明白,这宫中可从不缺娘娘。淑妃娘娘是娘娘,您是娘娘,也还有别的娘娘呢。”

良昭仪此刻眼中满是恐惧:“你,你到底是,是谁的人,你怎么知道?知道······”

灵婕妤眼色一狠:“娘娘,嫔妾知道的还多呢。可为什么要告诉娘娘呢?难道是为了答谢您当日的折辱磋磨之吗?娘娘如今只需要知道,淑妃娘娘可以救您,也可以威胁您。那其他娘娘自然也可以,就看良昭仪你怎么想了。”

良昭仪在急剧的危险中,脑子也终于灵光了一回:“可,我,我怎么知道,你口中的那位娘娘就一定比淑妃好。”

灵婕妤嫌弃地瞥了良昭仪一眼:“蠢货,怪不得身世显赫,却只能在二品妃位上蹉跎多年,如今家道败落,竟无一丝自救之力,也难怪了。”

“我蠢?现在人人都想要我的命,我,我还有得选吗?你家那位娘娘就不想吗?”

灵婕妤冷哼一声:“可不是人人都像你,蠢钝如猪。本主可以说,这宫中最想要你命的恐怕就是淑妃,偏偏你还觉得是根救命稻草呢。不过想想也不是,淑妃娘娘几次来长春宫,你都哭得撕心裂肺,恐怕也是知道淑妃娘娘没有那么好心吧?既然你还有想要活下去,就好好想想,淑妃逼迫你做事,无非就是借你的手捅贵妃和贤妃一刀,事发之后,你可有想过你的下场?若是淑妃娘娘已经许你万全之策,那良昭仪你如今为何还活得如惊弓之鸟呢?你们之前斗了那么长时间,淑妃早就对你厌恶至极。就算淑妃真的放你一马,可皇后娘娘回宫后呢?你又有没有想过你以后的下场,良昭仪?”

“可你口中的那位娘娘······”

灵婕妤笑了笑:“她手中自然有能让你愿意的筹码。”

良昭仪瞪大眼睛,呆愣了好一会儿也没想出个所以然来,最后她咬了咬唇,“反正我横竖都是栽在你们手里了,现在你们谁给的多,我自然便允了谁便是。”

灵婕妤点了点头:“这才是蠢货做出的最聪明的选择。”

几日后,良昭仪看着灵婕妤传来的信息,久久不能平静。不知不觉间,那张纸条已经被她攥得死死的。灵婕妤口中那位娘娘的智谋、心计、胆识以及对后宫局势的把握让良昭仪浑身的血液都凝固了起来,末了,她长长地吁了一口气。她自命为名门贵女,如此种种却不如一个刚入宫的寒门小户,怪不得节节败退,落到如今的地步。清泪自脸颊滑落,这段时间的辛酸折辱慢慢从身体散出,她恍然觉得这短短的一生就像一场梦。

她多希望就是一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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