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蝶》
梁矜去看窗台上的花,万乐菱送来的花都枯萎了一遍,可是花瓶里的玫瑰拥挤着,丝绒花瓣上有几滴露水,像是昨天的午夜才初次地绽放开来。
“你不生我的气吗?”沈泽清往花瓶里添了一些水,坐在床边说。
梁矜的手放在唇下,咳嗽着,后背被一双宽阔的手掌抚摸,带着初春的和煦。
“我跟你说好了的,不会食言。”梁矜平复下来,肺部呼呼地响,仿佛是夏日面馆里老旧的风扇,用尽了力气却怎么也凉快不起来。
“只是我还没跟她们好好告别,太匆忙了。”
沈泽清停顿一下,“越到告别的时候偏偏越舍不得离开,这样也好。”
梁矜微微点着下巴,沈泽清将水杯送到她唇边。
梁矜回躲着,眸中方才交谈时那一点愉悦放松如雾气般消散,白水寡淡的味道像是泡发的白木耳,她已经厌倦了。
“我不渴。”
沈泽清没有非要劝梁矜喝水,他衔住杯口,喉结吞咽着,将那杯温水喝干净。
他是抽烟的,烟瘾不大,但是从陪着梁矜住院开始,他就没再抽过一根烟,恐将烟蹭到衣服上让梁矜闻见了难受。
指尖不安烦躁,沈泽清索性喝下了那杯水。
喝完,他疼惜地摸着梁矜的侧脸,“你现在身体不行,期末考可以往后放一放。”
梁矜打下他的手,“你能越过我本人申请走读,也能直接去申请缓考,怎么还多费心问我这无关紧要的一句。”
还说没有生气。
“当然要跟你商量,我只是怕你的身体吃不消而已。”沈泽清拇指捻着食指,迫切地又想倒杯水喝,“我现在最大的心愿,就是希望你的病能快点好起来。”
梁矜掀开被子,她的肺炎没有好全,经过李丽云的食补,四肢已经有了力气,不再是站也站不稳妥的病入膏肓的样子。
“那我是不是还要感激你的大恩大德?”
梁矜下了床,此刻站在沈泽清面前,说出的话生长着尖锐的利刺。
“我没同你商量是我的错,可是你答应了别人说要在书店兼职的事情也没问过我的意见,”沈泽清去倒杯子里的水,一口气喝完继续道:“或者,你根本就想过告诉我。”
到底是谁在这段关系中独断专横,一时间竟然分不明白。
万象书店的店长没跟她打过电话,两人都是在微信里交流,暑假客流量大,正需要人帮忙。
梁矜说她只能在燕京待一个月,店长看重她的专业能力,再招工又要筛选培训,就算是只能干一个月也答应了。
店长在工作生活上的细微之处就很照顾梁矜,而且书店开得工资不低,买书也能优惠,上哪里去找这么两全其美的兼职。
“沈泽清,你凭什么查我的手机?”
她叫他的名字,没有温暖和柔情,只有怒从心起的质问。
沈泽清生气,“你为什么非要去工作?”
他能给梁矜想要的一切,就算她不开口他也能双手奉上。
梁矜觉得自己被冒犯到了,她握紧了病号服下的手,“为什么?难道我一定要靠你吗?”
“你不愿意接受我的给予你的东西,不过是因为你不想欠我的。”沈泽清点明道:“你把我们的感情当成是债务。”
梁矜不欠他的,因此到最后就能走得无比干脆,头也不回地离开,丢他一个人在黑暗里。
沈泽清道:“我已预备好棺材,安安静静地等死,一个人偏把我救活了又不理我,撇得我枯死,慢慢地渴死。”
“所以,你要闷死我,和你一块死。”
他对她好是要闷死她,沈泽清无端地想要冷笑,嘴角却是僵住了,仿佛被寒冬的雪冻住了一样。
梁矜走到窗台前,只模糊地瞧见潮湿而蓬勃生长的草木,转身间,手臂挥动,打碎了窗台的花瓶。
她没有翻看过沈泽清的手机,他的家庭工作,梁矜从没过问,一直是一知半解的状态。
沈泽清侍弄的花瓶碎了一地,雾粉色的玫瑰花在地上抖开,水顺着一地截面锋利的瓷器四面八方地流淌着。
尽管感觉自己的隐私权受到了侵犯,梁矜也依然弯下腰,捡着地上的瓷片,“对不起,我不是故意打碎它的。”
这玫瑰花是每天送过来,沈泽清早晨就亲自把玫瑰插进花瓶,浇灌上清澈的水,以确保梁矜能看见永远盛放不会枯萎的玫瑰花。
万乐菱带过来时,她说她喜欢,想要天天都看着。
两人争吵到这个地步,花瓶也被打碎,沈泽清理智冷静地赶过去,皮鞋却踩到几片碎瓷,他握住梁矜的手喊道:“不要碰,小心伤了。”
梁矜手里捡拾的碎片又掉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本来就碎掉的瓷片此时更是面目全非。
娇艳欲滴的玫瑰坠下来,摔出花瓣,和清水混在一起。
沈泽清踩在瓷片上恍惚没有了知觉,他查看下梁矜的手,牵着人慢慢地退回去。
花瓶碎掉的现场被收拾得干净,窗台却再也没有那盛放得满满的玫瑰花了。
沈泽清将人扶到床边,“我们都静一静。”
梁矜坐在床上,手机在枕头下搁着,班级群发着消息震得手机嗡鸣地响。
不合时宜的响动,唯有令人厌烦。
沈泽清推开了病房的门出去了,梁矜双腿弯曲着,双手抱住,头侧着搁在膝盖上定定去看医院白色的墙壁,不知在想些什么。
走到医院外面,沈泽清在口袋里掏出一支烟点了猩红的一簇火。
路灯的光惨白,他逆着光,白色的棉布在月黑风高里抖着风。
如果情绪无法控制下去,两人都会说出违心而刺痛对方的话,造成的伤害难以愈合。
雾蒙蒙的烟浮起,使得沈泽清的一双眼眸藏在晦暗不明里。
丢弃了一根烟头,一只手伸向口袋,摸出了打火机又放了进去。
不知过了多久,门开了,梁矜的头从膝盖上抬起,维持着同一个姿势,她的脖子酸疼。
沈泽清就在门边,梁矜微眯着眼看他,又快速地低下头。
有一丝微不可察的烟草味,翕动着梁矜的鼻翼。
细碎的布料响动,沈泽清脱了上衣扔在沙发上,赤着上身去衣柜里拿了一件衬衫。
梁矜又抬头,不经意间撞到这一幕。
月光将他的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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