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通房还行》
刚得知有孕时,阿玖就为宝宝想好了小名——鲤鲤。
原因很简单,暮春时节夫妻两个出游,在溪流中瞧见一条金黄色锦鲤,甚是灵动。再有那溪水萦回,阳光泻下,波光粼粼的真叫人移不开眼。
这让阿玖想起曾翻阅过一本古籍《三秦记》,里面有讲鲤鱼跃龙门的故事,巧合的是作者跟阿玖本家一样,也姓辛呢。
馕馕听说了此事,坚决反对。他睁着两个黑亮亮的大眼睛,有理有据道:“我叫馕馕,弟弟妹妹叫鲤鲤,听起来不像一家人。”
“那依你看,叫什么名字才像一家人?”
馕馕早就有所准备,骄傲地昂起脑袋瓜,朗声答:“饼饼!或者糕糕!宜男宜女,不论阿娘生的是弟弟还是妹妹,都可以用上。”
“……”阿玖语塞,目光游移,落在夫婿身上,幽幽道:“我就说当初给馕馕起名时太过草率。”
裴延不以为然,拿古人举例,那些个王侯将相小名还有叫豚、雀的呢,他们家的孩子叫糕饼也没有什么见不得人。
几个月后,阿玖诞下一名女婴,乳名糕糕。
小孩子头颅软软的,要给她睡扁头还是睡圆头,夫妻两个争执不休,所幸家中还有第三位能够表达建议的成员,最终由馕馕拍板,妹妹睡圆头。
这时的馕馕已经是个八岁的小伙子,读了几年书,觉得自己有几分能耐,对世间充满好奇,有玩心但仍需要约束。阿玖越看越觉得可以在这时候培养一下馕馕的责任心,比方说带妹妹。
馕馕听了尖叫不已:“妹妹的脑袋跟软壳蟹一样,我碰都不敢碰,总觉得一用力它就会凹下去!”
这个奇妙的联想激发了阿玖的食欲。
“夫君,今天我们吃蟹吧!”
说起食蟹,还有一桩美谈。阿玖还是婢女的时候,裴延身子骨差劲,到了吃蟹的季节一顿吃不完一只整蟹,剩下的全归阿玖。
阿玖本是要为主君拆蟹的,但她从前没吃过,只能看着主君拆,她再照做。到了后来,是裴延为她拆蟹,阿玖美美享用,再把剩下的螃蟹空壳拼起来,成一个完整的蟹模样。
“好,趁着还在会稽,可以吃上咸淡水域交界处的蟹。”裴延牵起阿玖的手,打算现在就出门买蟹,“油膏比普通蟹更加甘香,只
清蒸就可以激发出原汁原味的鲜美。”
阿玖欢呼雀跃:“我知道!是金黄金黄的蟹膏!”
馕馕眼睁睁看着爹爹牵着阿娘远去,再回过神来瞅一眼围着口水兜睡得正酣的妹妹,他蹑手蹑脚靠近,不自在地坐在边上,连呼吸都变缓了,屁股更是坐不实,生怕惊扰了糕糕。
“咕~”妹妹咂吧咂吧小嘴,并未醒来,嫩豆腐似的脸颊透着淡淡的粉,像是有些热。
馕馕左顾右盼,在乳母的鼓励下,拿起一把小扇子,轻轻地摇啊摇,为妹妹扇凉。
窗外,阿玖鬼鬼祟祟扒着一条缝隙,忽有些热泪盈眶,转过身扑到夫君怀里。
“原还觉得两个孩子差了几岁玩不到一起去,这下放心了?”裴延抚着妻子的背,安慰道:“我们馕馕是个好哥哥。”
阿玖仰头看他,“你只会在背后说馕馕好话,当面怎的不夸他。”
裴延从善如流:“下次当面夸。”
傍晚,餐桌上果然有一道清蒸蟹,油亮油亮的蟹膏带有松子般的脂香,让人十分有食欲,馕馕的注意力却不在此。
他一边低头扒饭,一边等待爹爹阿娘夸赞。
他把糕糕带得可好了,不仅没哭,睡得很熟,醒来后他还陪糕糕玩了呢。
吃过荔枝木炙鸡、浑羊设、拌菠薐菜,馕馕把一小碗留给他的水蛋拖到自己跟前。
小时候他最爱吃阿娘蒸的鸡蛋羹,嫩嫩滑滑,不会有蛋腥怪味,十分美味。今日这份水蛋一看就是阿娘蒸的,上面还点缀了鲜绿的葱花,然而馕馕食不知味。
让他照顾小孩子,可是分明他也是小孩子呀。九十多个月的孩子就不是孩子了么。
馕馕抬眼,看爹爹剥虾,阿娘吃虾,完全没有搭理他的意思,心里更难过了。
“爹爹,阿娘,我吃好了。”
馕馕放下筷子,端起清口的茶水。
眼看儿子下一步就要离席,阿玖连忙在桌下戳戳裴延。
“馕馕过来。”裴延拿出一只小锦盒,温和道:“今日你把妹妹看顾得很好,这是给你的奖励。”
馕馕目光生亮,整个人像是面团有了灵魂一般,鲜活起来。
打开一瞧,锦盒里装的是一只青玉做的蟋蟀,玲珑剔透,活灵活现。
“谢谢爹爹!
裴延嗯了一声,语调上扬。
馕馕会意,朝阿玖道:“谢谢阿娘!
暑热时节,旁人观荷纳凉,饮茶防暑,偏馕馕不嫌热,往那草丛堆里钻,捉了蟋蟀玩。什么白麻头、黄麻头、梅花翅,简直对蟋蟀家族如数家珍。
爱玩是孩子的天性,裴延本不予干涉,不期这孩子中了暑,又是吐又是晕的,叫阿玖心疼得两眼汪汪,于是所有蟋蟀和泥罐都叫裴延没收了去,惹得馕馕病中大哭了两场。
“爹爹……馕馕抚摩着青玉蟋蟀,爱不释手,小脸也认真严肃起来,“我知错了,以后一定好好读书,不玩蟋蟀了。
裴延轻叹一声,“我看你不知。
馕馕疑惑地挠挠头。
阿玖朝馕馕招手,揉揉他软乎的小脸说:“爹爹不是不让你玩闹,而是玩闹须有时,你大中午的往太阳底下一扎,可不就要中暑?爹爹阿娘都心疼你呢。
“这,这样吗。馕馕想了想,妹妹脸上稍稍发红,他就担心她是不是热了,要给她打扇,而前阵子他都中暑昏过去,爹娘肯定更着急。
“我知道了。馕馕往娘亲怀里依偎,有点难为情,嗫嚅着说:“让您担心了。
小孩子长得快,没几年的功夫糕糕就从一个天天睡大觉的婴孩长成呱呱呱能说会道的小姑娘。
有一阵子,府里上上下下见了糕糕就躲着走,生怕被她捉住问东问西。
这小家伙好奇心可重了。
——为何白猫生下的小猫里没有一个是全白的毛?
——为何到点就要吃饭?
——为何叫糕糕我就要回答?如果在场还有另一个叫糕糕的人,怎么知道唤的是我还是她?
原先裴延还有耐心回答女儿,但她实在很有锲而不舍的精神,日日夜夜缠着他,或是缠着阿玖,这让他损失了很多与阿玖亲近的机会。
于是在一个深夜,裴延抄起硬挤到他们两人中间的糕糕,来到馕馕房间,丢给馕馕。
都说小孩子一年一个变化,这时的馕馕早就对蟋蟀失去兴趣,而是爱好张弓搭箭,骑术也有过人之处。裴延因时施宜,许下承诺,若馕馕能收下妹妹,并安抚住妹妹让他们夫妻俩睡个整觉,那么无论是要新的马匹还是牛角弓雕
翎箭统统可以满足。
“这这不太好吧。”馕馕牵着妹妹的手婉拒道:“照看妹妹本就是我应该做的。”
裴延十分欣慰摸摸儿子的头再把女儿的披风系紧催促他俩进屋:“没关系明天爹爹就带你去挑礼物。”
门扉阖上糕糕顿了一顿把鞋子一踢噔噔噔跑到哥哥床上高兴地打了两个滚“怎么样我就说这法子灵光吧?”
随后伸出三根手指美滋滋地说:“哥哥欠我三块点心哦!”
馕馕嗯了声不由感慨妹妹年幼拿来交易的竟只是点心而他即将获得心心念念的雕翎箭算下来实在是占了个大便宜。
片刻后馕馕从柜子里翻找一手画册一手话本问糕糕今晚要听哪个。
糕糕抖抖小披风颇有些傲气地伸出手隔着虚空点了点右手边的话本。虽还不认得几个字但哥哥这里的可都是些打打杀杀的话本听着很没趣一会儿就能打瞌睡可谓哄睡利器。
“好今天我们来讲《那一夜我向武林盟主拔剑》。”
读着读着渐入佳境馕馕聚精会神而糕糕果不其然眼皮子打架歪倒在床围上睡了。
忽然糕糕神情紧张地醒来抓住哥哥胳膊问:“我就说白天有个事忘了这会儿才想起来哥哥我吃橘子的时候不小心把籽咽了要不要紧?会在我肚子里长大吗?”
“不会。”馕馕淡定地翻过一页。
糕糕迷迷糊糊的没有听清嘟囔着:“其实长大也没关系那样我就有很多很多橘子吃别长太大就行了。”
她翻了个身进入梦乡来到一棵巨大的橘子树下欢快地采摘。
阿娘一个我一个爹爹一个我一个哥哥一个我一个吼吼~
馕馕打断糕糕的呓语:“我不喜欢吃橘子可以都给你。”
糕糕自然听不见仍沉浸在橘山橘海中。馕馕叹了口气给她掖好被子再吹熄蜡烛准备去自己梦里会一会武林盟主。
–
搬至洛阳后裴延入中书省为相。
才半个月阿玖就发觉他清减了不少。她不懂朝堂上的波诡云谲也不懂什么机缘与筹算
延,也会殚精竭虑吧。
这天早上,阿玖半睡半醒间摸到身侧床铺空了,再瞅一瞅天色,愈发心疼夫君。
就算他们家住得离皇城近,也要那么早起床,真是太辛苦了,怪不得他从前身子差,日日早起晚归还那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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