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在废土,刚炸副本》
尾声
*
姜夜白醒来的时候,感觉身下的床太软了。
和他几天前在刑狱司休息时借用的样板床有天壤之别。
不止如此,当他视野逐渐清晰,环顾四周,又发现这个房间的布景其实相当熟悉。
这是他人生前十三年,日夜相处的居所。
他又回到了王宫。
他记忆里的王宫一向是静谧的,安静得除了偶尔有飞鸟振翅划过天空的声音,就是外臣进宫时偶尔的喧闹。
但这些年过去,王宫其实有了很大变化,在沈桉的主持下,与其说是居所,不如说这里变成了另一个议会厅。
姜夜白听到墙外传来一阵嘈杂的说话声。
他感觉自己身上没什么力气,即使想把自己挪到地上,腿也不太听使唤,干脆就这么坐在床上,靠着床头听墙角。
一墙之隔。
宋言一只手靠在墙上,听医师喋喋不休啰嗦了一大堆专业名词,无奈道:“你只告诉我,他多久能醒就行了,别的我也听不懂。”
医师显然没想到这女人如此不学无术,连基本的临床医学名词都听不懂,要知道,之前他去给别的贵族出诊,那些人即使听不懂也要装成自己很懂的样子。
他只好叹了口气,学着老师们的样子摸了摸胡子,可惜他还没那么老,胡子也只留了短短一截,看上去不免滑稽:“这个,难说、难说啊。”
这位医师已经是医学院的翘楚,在被派来给屋里这位诊治之前,也觉得自己是人中龙凤,因此在接到议会厅诏令入宫时,曾觉得这会是自己从医履历的小高峰。
他接诏时太过高兴,因此完全没有注意到老师隐晦的提醒。
等到真的为屋里这位诊治了一个月后,他终于明白了临行前,老师那个眼神的含义。
都一个月了啊,病人明明心脏还有微弱的跳动,也还有呼吸,但是怎么就是不醒呢?
医师其实有个隐约的猜测,一个月都不醒,但还有生命体征,那可能就是脑死亡了。
可这话他是万万不敢说的。
宋言追问道:“可是你半个月前就和我说,他会在一周前醒来。”
医师赔笑道:“这......可能有延迟的。”
他额间微微冒出冷汗,事实是这么个事实,但他还没想好该怎么开口,应对这种情况,他的老师也教过他处理办法。
总之,要先让病人家属先在心理上接受无力回天的可能,然后一步步告诉对方真实情况,这样即使对方不愿意相信,也不会迁怒他一个小医师。
宋言听到对方道:“您为什么不亲自进去看看呢,病人还有生命体征,但是一直昏迷不醒,也许是因为想见的人不在身边。”
甩锅第二步,用玄学上的理由,让家属逐渐接受病人的现状。
“这是议会长交代下来的事,这位病人又身份特殊......”医师不紧不慢地说着,忽然想起外面满天飞的流言,不自觉打量起眼前的女人,当医生的都有惯用语,他一直用“家属”来称呼对方,但是想到那些流言,又觉得这话着实不妥。
曾经的小王子,就算真有家属,也就议会厅那位能勉强挨上边吧,但医师也是万万不敢在议会长面前耍这点小心思的。
他心里琢磨了一会,还是搞不清该怎么称呼宋言,这女人一看就不可能是侍从——她完全没有侍从那种谦卑服从的态度;她也不能是长辈,这姑娘太年轻了。
于是兜来转去,医师还是权且用“家属”来称呼对方。
他劝说道:“我肯定是全心全意为里头那位诊治的,但是医治这事,我们也是尽人事听天命。”
天命?
这两个字在宋言舌尖辗转一遍,后知后觉品味出一点苦涩来,这苦不是苦瓜的苦,而是巧克力的苦,巧克力的浓度太高了,便会发涩、发苦。
宋言此前一直不觉得姜夜白会出什么事,因为这争斗仅限于她和岑暮之间,结果最差也就是她和岑暮真的融合了,但就算融合了,也就是她以后不得不和岑暮天天在一具身体里干架而已。
真到了那地步,还真难说谁干得过谁。
所以她也一直没把姜夜白说的话当回事,她天性冷淡,又实在擅长独善其身,没想过走着走着,会有人突然为她撑一把伞。
可这把伞真递过来了,宋言又不知道自己该拿什么偿付。
她惯来是不爱欠别人的,所以后来知道是他拿内丹喂了神树,才误打误撞打破了那时的困局时,心里咯噔了一下,对于神话生物来说,失去内丹,也就等同于失去神树的认可,从神话的古老灵脉中延续的生命会顷刻枯萎。
但姜夜白的情况有些特殊,他的内丹在很久以前,因为他自己都不记得的原因,和毁灭的神格绑定在一起,这下拿内丹喂神树,就不止是喂丹这么简单,而是连带着把毁灭的神格也喂了进去。
神树在这种情况下,终于完成了很久以前就想做的事情——销毁毁灭的神格。
而同时也因为毁灭的神格太难消化,姜夜白喂进去的内丹只融了一半,就被吐了出来,回到姜夜白身上。
但融了一半的内丹,会对主人造成什么影响,谁也不知道。
宋言这个月只进去看过几次,更多时候是在外面问医师情况如何。她在王宫内,包括议会厅的行动没有任何限制,但她总是在外头转了一圈又转回来。
外头还是那个样子,秩序帮帝都重新制订秩序后,天逐渐亮了起来,太阳和月亮回到自己的轨道上运行,此前一大批贵族被清洗掉,很快又有新人顶上来。
宋言每天都听到有人在讨论这些事,岑暮被秩序带走,那些连接神树的管道被切断后,怪力乱神之事被凡人操心的柴米油盐取代,比起这一切是怎么结束的,人们更在意这次灾难后,自家能不能分到一袋米。
这些人闲聊倒也不避讳宋言,因为宋言这人一副不爱说话的样子,一看就不会乱嚼舌根嘛!
宋言也确实兴致缺缺,比起这些,她更想知道医师每天都在说的“就快了”到底是多快。
但是她又大多时候宁愿听医师转述,也不愿进去看一眼。宋言认为这是因为她一旦看见房间里那张苍白的脸,就会忍不住想起她把他从层层叠叠的枝蔓中拖出来时,那种胆战心惊。
她心脏一向跳得不快,肾上腺素上涨也大多是因为手里的刀和眼前的敌人,一下子两样东西都消失了,可她的心脏还是跳得那样快。
宋言便有些不习惯这种快了。
医师见她一直不说话,眉眼沉静,觉得自己刚才的话应当说得恰到好处,这位家属已经开始逐步接受病人难以好转的事实,试探道:“过几日我会再来,也许那时病人就会醒来呢。”
他想,下次再来,就算直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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