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姐空有无边美貌》
瑶持心扬起脸,一条发带自行卷起三千青丝结实地绑于脑后,很稳固,想来大干一场也不会散架了。
人有时候似乎需要一点毫无根据的心理暗示,自己告诉自己可以,好像就真的可以了一样。
她把琼枝在掌中挽了个漂亮的花,银白刀身立刻反射着头顶的阳光,将包围在树上、灌木丛后的一干邪祟闪了个眼花缭乱。
也就是在这刻,大师姐倏忽动了。
那为首的女人只见原地先是冰山乍起,接着窜上一团烈火,冰火交织后升出的雾气“唰”地沸腾至整座山林,她误以为是何种毒雾,连忙抬手遮住口鼻。
邪祟头子的神识横扫过难以视物的漫山遍野,正在寻找对方的踪迹,却猛然听得近处响起她自家手下的惨叫声。
瑶持心借白烟的遮蔽,缠丝手直达一人身后,长刀旋风似的劈下,兔起鹘落间将那喽啰斩于梢头。
一个。
她心想。
邪祟的跟班说到底也只是跟班,论实力不会强悍太多,她靠偷袭应付起来游刃有余。民间的邪魔外道与正统仙山最大的差距就是基本功不扎实,哪怕是大师姐这样的水货,和他们相比竟也算“脚踏实地”了。
火符的烈焰吞没了尖利的惨叫声。
第二个。
瑶持心咬着琼枝的刀柄,在林间上蹿下跳得像只野猴,不时偷两个人头,大部分时间都在躲避法术和回护奚临。
她动作快得行云流水,既不光明也不正大,猥琐得好似要去入室盗窃的飞贼。
瑶持心清楚自己不可能靠绝对的实力正面击败所有人,于是干脆剑走偏锋,这是奚临教她的,生死存亡之际,只要能赢,用什么手段不是赢。
眼见队伍不断减员,那邪祟头目却并不着急,只藏于暗处静静打量瑶持心,对下饺子一般被斩杀的手下全然无动于衷。
起初她以为这是哪家仙门在外游历的愣头青,屁也不懂就敢掺和黑市的事,看久了竟从对方的身手里瞧出一些不属于正统修仙人士的小花招来,颇为惊奇。
这丫头的套路还带了点不那么上得了台面的味道,她什么师承?
然而再仔细打量了一阵,瑶持心的短板便暴露无遗。
她毕竟不是那些经验老到的朝元修士,师弟教会她的终究有限,乍看能够唬人,却唬不了常年混迹三教九流的邪祟头子。
转眼地上的尸首已经摆了五六具,大师姐蹲在树干上喘口气。
很奇怪,明明感觉这帮人的数量也不多,可就是杀了半天
不见少。
女人的声音却适时响起:“原来是个半桶水的小丫头片子老娘还当什么厉害的人物——”
她像是终于发现了她的金玉其外败絮其中高昂着嗓音一声令下:“怕什么
话音一落丛林里居然“噌噌”冒出无数人头黑影竟不知是几时埋伏在周围的。
好家伙难怪野火烧不尽呢原来一直有人补位阵型。
瑶持心环顾四周在心里汗颜地想现在要怎么办刚才那点心理暗示已经不够用了起码得再来几斤勇气吧!
邪祟团体和仙门不同。
当仙门弟子得看根骨看机缘遇上讲究一些的门派甚至计较你八字合不合。邪祟散修一类就宽松得多只要你想又豁得出去把灵石丹药一磕不管灵骨修得正不正往后会不会崩坏通通无所谓他们什么好的坏的照单全收荤素不忌。
因此邪祟们都是一茬接着一茬尽管品质良莠不齐但量大管饱。
瑶持心揍几个小喽啰没问题揍一群喽啰就很吃力了任谁也经不起车轮战。
她打了半日逐渐显出了疲态又怕对方调虎离山带走奚临不便离他太远。趁得空隙大师姐跑回他身边唤道:“师弟师弟你好些了吗?”
“我一个人应付不过来了!”
可无论是在灵台上抑或现实中奚临都没有回应她。
瑶持心吃不准他是受了什么伤碰到他手背时只觉那身体忽冷忽热不像正常人的体温。
原想着他或许恢复一二之后能帮衬自己现在看起来恐怕得让他先好好休息。
大师姐索性另换一条思路:“你还有余力吗?能不能把照夜明放出来?”
琼枝仅是普通法器论威力自然是本命剑更好用。
可奚临当真是全无动静整个人悄无声息得仿佛一具尸体。
“师弟照夜明!”
瑶持心凑到他耳边扯着嗓子叫了几声又在他身上拍了个遍最后拎起人用力抖了抖简直要跳脚。
苍天。
她一个没有本命法器的人怎么才能把别人的本命法器给喊出来啊!
千钧一发之际她无端生出一个念头瑶持心忽然俯下身去两手抱住奚临在他唇上轻轻吻了一下将脸贴于他鬓边:
“师弟把照夜明交给我。”
青年紧闭着双目的脸缺乏血色嘴唇白得极不正常他面容并无反应然而掌中一道流
光溢彩,竟真的幻出了那把古拙的青锋。
长剑因主人无力握稳,哐当歪在一旁。
也不知是他潜意识为之,还是本命法器的自作主张,大师姐顾不了这许多,抄起剑柄大开大合地朝身后一挥。
当场将一片葳蕤苍翠的树木拦腰斩断。
女人觉察到这一击与先前截然不同的差距,投鼠忌器地停于几丈开外,开始说起风凉话。
“怎么,你们仙门中人也想要‘眼睛’?打得这样拼命,不知道的,以为那是你情郎呢。
瑶持心一手揽着奚临护在怀里,一手持剑躲在结界内和她叫阵,“我自己有眼睛,长得好着呢,用不着人家的。
言罢,没忍住地还礼挑衅道,“你是又没长眼睛又没情郎么?这么爱羡慕别人。
“我呸。她显然不吃这套,气定神闲地咧着殷红的朱唇一笑,“我羡慕你?羡慕你什么?
“羡慕你朝元根基还打不过我们这些不入流的邪祟吗?哪里来的娇贵大小姐啊,这么不食人间烟火。北晋可不是你们那岁月静好的仙门仙山,修炼成个狗屁都有人捧臭脚。
“在门派里仗着有人撑腰就真以为自己很能耐了?出门在外,姐姐来教你做人——
瑶持心尚不及反驳回去,身下猛地巨震,她那张开的防护法器被撞得左摇右晃,透出几分岌岌可危。
眼前的邪祟却还有数十人。
她心想。
我打不过的。
*
外面吵得天翻地覆时,奚临的灵台里什么也听不见。
他沉在自己灵识的最深处中,感觉到久违的气息盖过原本浸润了纯净灵气的经脉。
那里面充斥着跨越千年光阴的怨恨和血泪,遥远的过去在他耳边嘈嘈切切,强烈的悲愤与滔天的痛苦缠绞于他的魂魄,抵死挣扎。
无数人声窃窃私语。
“我还要以这样的姿态活多久……
“好黑,这是什么地方?
“娘……娘何时接我回家……
“我为什么要活着……
“杀了我啊!杀了我!!
“谁能来杀了我——!!
每一声絮语的背后都是一份浓墨重彩的情绪,它们呼啸而来,再嚎啕而去,像沙场上悲壮的北风吹过山脉,成千上万的亡魂也随之共振。
奚临仿若独行于满是回忆碎片的混沌间,四面八方铺呈不属于他的人生,五彩斑斓,黑白更替,却非要逼着他倾听不可。
他甫一回头
离他最近的是一抹苍茫的天天边传来兵荒马乱的动荡女人的面孔因颤抖而模糊。
隐约是在叫他的名字。
奚……
“好好活下去认真活下去。”
“即便没有我们你一个人也要活下去。”
直到两边的泥土落下来一层一层覆盖住了视线他又重新站在了万言千声的混沌中感受着人世间的喜怒哀乐颠倒其中。
而里面最清晰的一句落在他耳畔——
“等我长大了也可以像姐姐一样漂亮吗?”
奚临猛地睁开了眼睛。
即刻从眼角流出了一行深红的血。
瑶持心正抱着他全神贯注维持周遭的结界冷不防感觉到怀里的师弟缓缓支起身他宛如睡了一觉大梦初醒般目光漠然着不疾不徐地静坐在原地。
“师弟你可算醒了!”
她差点喜极而泣“怎么样你是不是伤到哪儿了你恢复了吗?你……”
话才说到一半奚临的手却忽然抚了上来。
他似乎发现了什么没敢触碰她的脸
“师姐谁把你伤成这样的?”
她适才打得投入且激烈身上挂彩再寻常不过。
瑶持心未及开口看见他的脸色话语无端一滞竟觉得师弟整个人的状态有些不太对劲。
他像灵魂脱离了躯壳的行尸走肉那眼神透着对生死麻木不仁的冷漠。
虽然师姐没有回答自己但奚临差不多也知道答案了。
毕竟这荒山野岭除了他二人余下的都不像好东西。
青年站起来的刹那气场陡然一变。
树上的邪祟头领见状颇有些身经百战的娴熟当即命令左右准备布阵。
“抓不了活的不要紧别伤到脑袋!”
瑶持心:“奚……”
他居然赤手空拳就那么直接走出了护体法器的范围大喇喇地暴露在敌人的视线之下。
女人注视着他的眼里闪烁着欲壑难填的金光喜悦几乎要抑制不住:“动手!”
“第一个得手之人这笔钱五五分!”
邪祟群中旋即爆发出兴奋的欢呼声人为财死鸟为食亡贪婪不要命者甚众一时法阵和法宝齐鸣树藏着的人纷纷发起攻势。
奚临抬起头的瞬间唇角竟若有似无地扬起了一点弧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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