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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府在逃小妾》

第50章 【死遁】

父命难违。

兴许卫辞本人在场,会嗤之以鼻。但对苍杏与莲生而言,他们出自卫府,虽是公子院里的人,实在难将界限划分得清晰。

更何况,今日前来的侍卫长,乃是教过他们武功的言哥。

宋吟看了眼目露惊惧的柳梦潮,不欲伤及无辜,主动走出钱柜:“带路罢。

马车在长街疾行,一盏茶的时间便到了永安府。落地后,她无心打量周遭,被径直带入了祠堂。

夏灵犀坐于太师椅,美目淡淡扫过苍杏与莲生,扯唇:“出息了。

不得不提,卫辞骨子里的倨傲应是遗传自母亲,语气轻飘飘,却给人如出一辙的压迫感。

然,今日的主角乃是宋吟,人既已带到,夏灵犀暂不发难,挥退众侍卫。丫鬟顺手带上花纹繁杂的木门,光亮霎时被夺走,余下两排颤巍巍的烛火。

宋吟好整无暇地立着,并不行礼。

“行啊,今儿连样子都不装了。夏灵犀冷笑一声,“来人,笔墨纸砚伺候。

仆妇搬来一张矮桌,不设蒲团,亦没有小凳,压着宋吟的肩迫使她跪下。

细密的刺痛自膝骨攀升,宋吟咬牙忍了忍,倔强地看向夏灵犀:“您不怕卫辞知道了,会大闹永安府么。

“闹便闹,我是他娘,还怕他不成。

仆妇正是昨日遭宋吟奚落的那个,心中积怨已深,碍于主子在场,按捺着火气摊开白纸:“什么时候抄完,什么时候起来。

除去上一世家中老人去世,宋吟何曾跪过,更遑论要跪着抄书。她无赖地趴伏上桌案,闹起脾气,一边拖延时间。

暗卫若是脚程快,应当已经寻到卫辞。

夏灵犀出身名门,哪里接得住她没脸没皮的打法,面色一沉:“传家法。

丫鬟快步呈上一根两指粗的戒尺,宋吟下意识要躲,被仆妇按住半边身子。她奋力挣扎,手臂上重重挨了一下,火辣辣的,疼得宋吟嗓子抖了抖:“我抄还不行吗,不要打了。

一双含情杏眼涌出豆大的泪滴,真真是梨花带雨,勾人心弦。

仆妇请示地看向夏灵犀,后者嗤笑:“继续。

一下落在肩背,一下落在后腰。

宋吟气力不大,却发狠似的去掰仆妇的手,刺痛牵动了内心深处的委屈,一时潸然泪下,哭喊着:“我要回家,我要回家。

院外传来嘈杂声,夏灵犀眉心一凛,示意仆妇停手,亲自打开门迎上卫辞。

记忆中爱笑爱闹的稚子,不知何时起竟变得沉默,一晃许多年过去,长成了身量高挑的男子,俊秀十分,也显得陌生。

卫辞用剑柄击退侍卫长,冷冷看向阶上的母亲:“她呢。

察觉到他语气中的怒意,夏灵犀神色复杂,似失望,似早有预料,也似恨铁不成钢。

僵持片刻,宋吟惨白着脸跑了出来,却因双膝无力,直直扑倒在他脚边。卫辞当即扔了剑,小心翼翼地将人抱起,眼眶通红,质问母亲:“您打了她?

仆妇急急喘了两口气,正欲替主子解释,却遭卫辞一脚踹翻在地。

宋吟实则只跪了一小会儿,但若不借机挑拨他们母子感情,拉满仇恨,她的死遁之计则功亏一篑。遂抽泣着说:“她们要我跪着抄写《女诫》,还用戒尺打我,阿辞,吟吟好疼。

随即眼皮一翻,“晕死过去。

御医诊断过后,退至外间:“小夫人只是惊吓过度,并无大碍,至于外伤,三日内莫要沾水再辅以药膏,很快便能痊愈。

“多谢。

卫辞深深望一眼榻上恬静的睡颜,取下外袍,唤来守值丫鬟:“本侯进宫一趟,仔细看顾好夫人。

太子近来为岳丈的案子忙得焦头烂额,即便在深夜,东宫仍是灯火通明。

卫辞随宫侍径直去了书房,见他来,赵桢容微微讶异,揉了揉酸涩眼睛,揶揄道:“出什么事了,脸色比锅底还黑上几分。

“臣自请随殿下去戎西查案。

“为何。赵桢容示意他落座,目露关切,“本宫还当你舍不得新纳的小夫人,特命人划去你的名字,怎的如今又变卦了。

若去戎西,少不得要半个月,说长不长说短不短。

放在从前,卫辞自是选择不去,可母亲一连闹了两回,他也有了新的决断。

“师兄。他改换了称呼,语气不再硬梆梆,带着少见的低落,“我想一道去戎西,回来了,向圣上求道恩典。

赵桢容止了笑意,拧眉道:“可是和你的小夫人有关。

他坦然点头:“我要抬她做正妻。

“你疯了。

赵桢容胸膛剧烈起伏两下,退开椅子,负手在房中走来走去,“以她的身份,将来生了孩子,念在苦劳之上勉强能抬做侧室。

当初,太子赵桢容与七品小官的女儿姜瑶有过一段情。碍于身份悬殊,加之姜瑶心思不纯,后来无疾而终。

彼时赵桢容觉得眼前无光,恍似天都要塌下来。可后来迎娶太子妃,少年夫妻日久生情,如今已成了高门大户间广为传颂的佳话。

赵桢容以为,他日卫辞亦当会如此。

卫辞极小便做了太子伴读,何尝不懂赵桢容的意思,但他更了解自己的心,淡声说道:“她离了我,能活;可我离了她……

有些话,不必言明。

“你啊。

赵桢容颇为头疼,偏说不出重话。

他趁势自荐:“总归圣上只会骂我一个,而且,多一个我,早去早回,嫂嫂便能早日放心。”

太子被生生气笑:“好一个巧舌如簧,这还是我认识的卫辞么,平日里跟个锯嘴葫芦似的……”

卫辞忧心宋吟,不欲久留,抱拳道:“多谢师兄。”

“……”

回至府中,宋吟已经醒来。她肌肤娇嫩,大片雪白之上是戒尺留下青紫痕迹,瞧着极为可怖。

见卫辞进屋,停下查验的手,小嘴一瘪,委委屈屈地哭诉:“从来没有人这般打过我。”

莫说后世乃法治社会,便是顽皮,也顶多被父母不痛不痒地拍打两下后臀。今日是宋吟头一遭体验戒尺,且仆妇使了蛮力,滋味酸爽,不忍回想。

卫辞一颗心跟着揪起,眼尾发红,不知是怒还是……欲哭。

宋吟钻入他怀中,带了发泄的意味,将满腹怨气一股脑地往外泼,喃喃道:“我难道是什么十恶不赦的人吗,为什么偏让我来了这里。好想回家我要回家,我讨厌你,也讨厌这里。”

纵然是气话,卫辞大脑仍是“轰”地空白了一瞬。他强压下喉头干涩,垂眸望向她的眼睛,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乞求:“吟吟,你不可以讨厌我。”

她如何能听得进去,继续如稚儿一般嚎啕大哭,口中不断念着:“我要回家。”

卫辞面上血色尽失,僵硬地轻拍她的背,想出言安抚却又不知怎么安抚。

不知过了多久,宋吟哭得嗓子发疼,哑声命令他:“水。”

几杯下肚,缓解了肿痛,她起身用清水洗把脸,躺倒至榻上,一副生无可恋的架势。

卫辞得空脱了外袍,蹑手蹑脚钻进被衾,不舍闭眼,直直地看着她的侧脸。

宋吟被盯得浑身不自在,偏过头瞪他一眼,瓮声瓮气道:“做什么。”

“吟吟,我要去戎西了。”

“去戎西?”

天知道她费了多大力气才控制住了神情,硬生生将喜悦变为惊讶,“咳,去戎西做什么?”

卫辞吻了吻她肿胀的眼皮,“嗯”一声:“事关太子岳丈的大案,我若办妥了,能向圣上求个恩典。”

宋吟并不关心他要求何种恩典,只缓缓眨了眨眼,克制住胸腔的欢快情绪。卫辞则是想等尘埃落定后再说与她听,免得空欢喜一场。

“你何时走。”

他琢磨:“三日后。”

府中侍卫替换成了他亲自培养的一批,包括苍杏、莲生,因办事不力被遣去别庄受罚。所以,即便他不在京城,也不至于令宋吟再陷险境。

闻言,宋吟主动缠上他,曲膝蹭了蹭,嗓音仿似浸了蜜:“我想你了怎么办。”

卫辞被撩

拨得呼吸急促,翻身压住,动听的喘息落在她耳畔,随之而来的是滚烫的吻。

“那,今夜定要先喂饱了你。”

三日后,宋吟泪眼阑珊地将卫辞送至城门外。此番同去的还有赵桢奚,不过他半途要改水路南下,查另一桩案子。

之所以如此安排,是为洗去赵桢奚的嫌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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