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呼吸越来越紧绷。

在听到他脚步声逼近时，甚至产生了逃离的想法。

她也不知道自己坐在这里这样盯着他是在做什么。

突然，程宁晚听到有人大喊了一声姚时湛，她听到瞬间抬起了头，也将逃离的心打断了。

刚走到女孩儿附近的男生也抬起头，看过去。

一男一女几乎同步扭头。

也就是在他们一同看过去的那瞬间，一颗篮球蓦地朝他们这里飞过来。

程宁晚瞳孔地震，身子一抖，想跑却跟被施了定身法一样，蹲坐久了的身子反应迟钝，僵硬的没立马动起来。

她焦急的咬住唇，那一秒心里闪过无数的无奈与绝望，吓得闭上眼。

球像定向发射的导弹一样，直直的朝着她的方向冲过来。

就在她准备闭上眼的那一刻，一个身影挡在了她的面前，带着沉闷的闷哼声传到程宁晚耳朵里。

程宁晚心脏扑通扑通的跳起来。

这心明明早就该跳起来，可好像也跟着麻麻的身体一起反应迟钝了，现在才忐忑起来。

她身子一抖，眼睛缓缓向上移。

咚——

咚——

咚——

那颗篮球正在姚时湛面前上下跳动，他身子挺拔，稳稳的挡在她的面前，也将球挡了下来。

一阵被削弱的风吹起，身旁的花草绿叶被吹的沙沙作响。

姚时湛替她挡住了大半的风。

她身体微凉，感觉着自己的血液在身体里快速流淌。

远处传来扔球人的不知死活的声音：“这不是姚时湛吗，在那干嘛呢，来打球啊。”

姚时湛皱着眉头下起了褶皱，危险地盯着扔球的那人。

他深吸一口气把还在跳的篮球捞起来，拿在手上看了看，随后震声朝那人喊过去，声音里带着危险：“故意的？”

那人乐呵呵的向他们走过来，吊儿郎当地说：“什么故意的呀，我和你打招呼呢，你这球技我以为你能接住呢，呦？你身后谁呀？又在撩新的妹子呀，杨思雨不要了？”

这不要命的语气，一听就是故意的。

程宁晚看着那人，蓦地觉得眼熟，好像就是那天篮球赛和姚时湛对阵的那一方的人，杨思雨她们班的。

这人嚣张到远远观望的沈恒和张胜利都看的一清二楚。

姚时湛偏头撇了一眼地上的人，自己还有事呢，便懒得和他废话，朝沈恒使了个眼色。

沈恒忍不了走过去掐住那人的脖子，半威胁：“这不赵志强吗？怎么？输了杨思雨后还没放下呢？还有你家打招呼是拿球往人背后扔？”

张胜利看向姚时湛那边时，姚时湛把身后的女生保护的死死的，根本也看不到脸，于是也过去将那人围住：“你也看到了，姚时湛档期紧，没空，不如我们来陪你打？”

那人一看这俩人都凑过来威胁他，还提了他喜欢的杨思雨，当然不服：“来啊！”

几个人一起到远处的篮球架那去了，至于是打球还是打架，就不知道了。

姚时湛把球扔掉，转身时，正好看见程宁晚从地上爬起来准备离开。

他轻微皱起了眉，怎么他一来就要跑？

没多想，几乎是下意识地伸手将她的手腕攥住。

程宁晚骤然停下，眼睫蓦地颤了颤。

温热的手掌紧紧缠着皓腕，传来他身上的温度。

看着操场上其他人的身影，时不时有人往这边看，钟琪她们也在操场上。

她挣脱了一下，可是一点也挣脱不掉。

程宁晚有些急，怕被人看到，扭过头看向他，眼周有些红，那双亮亮的眼眸像灯笼一样挂在脸上，楚楚动人。

姚时湛看着她这双眼睛，有些怔住了。

这眼睛这么红，哭了？好像没有吧？

他好像没欺负她吧？

“你跑什么？”他问。

程宁晚盯着他没松的手，下巴指了指：“你拽什么？”

没想到女生竟然直接反怼他，他没有第一时间松手，好笑地说：“你要跑我当然要拽了。”

程宁晚看着他的脸，一双小鹿似的眼无辜地眨了眨：“为什么我跑你要拽？”

姚时湛没回答，把自己的手松开，手插进兜里，垂着脑袋。

程宁晚看着自己被放开的手。

他力气不重，但也不轻，娇嫩的肌肤上清晰的可以看见毛细血管在那块爆裂开，所以有些红。

再抬头时，就是姚时湛饶有兴致盯着她手腕看的样子。

他问她：“红了？”

程宁晚不敢看他那双眼，默默低下头。

他又走上前一步，嗓音里带着诱哄一样：“痛不痛？”

应该是他离得近的缘故，程宁晚抿着唇，身子也缩了起来，始终不愿说话。

好像他是什么坏人一样。

姚时湛笑了笑。

头顶响起他的声音：“那不如我问问你为什么总盯着我看？”

程宁晚没抬头，盯着他昂贵的鞋，还是那句回应。

“我盯着你看很奇怪么。”

这句倒是回复他了。

姚时湛挑了挑眉，盯着女孩儿白白嫩嫩的脸蛋，突然问：“你是不是认识我？”

听到这，程宁晚才仰起头望着他，脸上浮现着复杂的情绪。

刚想开口，就又听他说：“我是说，我们以前是不是见过？”

程宁晚隐约能感觉到姚时湛问的不是表面那个意思。

但她又不太知道他问这个是什么意思。

要问见没见过，那肯定见过，上次教授的课还见过，他肯定没有忘。

“见过呀。”程宁晚说的时候，整张脸都纯纯的，看着他的时候，简直不要太有迷惑性，说什么话都像在说实话。

姚时湛沉默了几秒，过了会儿，他压低了身子：“那换个说法，我为什么总感觉，你看我的眼神不清不楚的？”

不说多不干净，至少是没多单纯的。

不清不楚…

程宁晚身子往后仰，往后退了一步。

她思考了几秒，没有回答。

依然用那双大大的眼睛盯着他，里头藏着数不尽的情绪。

姚时湛盯着她这双算是让他印象深刻的眼，有些混乱。

但也就是她这么一会儿的这些个举动，一个莫名的想法忽然占据了他的大脑。

她是不是喜欢他？

程宁晚看姚时湛的眼里像飘了一层雾一样，迷蒙不清，夹杂着怀疑，她心倏然一跳。

姚时湛直起身子，不再以压制性的姿势对着她。

看了她一会儿，他盯着她带着助听器的耳朵，也不问了，眯着眼说：“下次换个安全点的地方坐着。”

程宁晚猛地惊醒一样，直起了缩着的身子。

今天天阴，没有什么光亮。

可阴天也给他立体的五官打上了一片阴影，深邃而又迷人。

他好心提醒道：“这里没素质的人多，你听不到风声找不准方向，容易砸到你。”

说着，姚时湛看了眼赵志强。

程宁晚咬了下唇，没有回应。

然后他就等，站在原地等，似乎是在等她的一句话。

程宁晚知道他等待的意义。

加上这次，他应该算帮了她两次了。

可她...硬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又怕再被他看出来点什么，低着头脑袋，像在罚站。

姚时湛则发现这女孩儿真的很爱垂着脑袋，而且总感觉连话都不敢和他说，上次不是连他名字都叫出来了吗。

明明长得很漂亮，总是一副没自信的样子。

还真像个没出窝的兔子一样。

那句“谢谢”像憋在肚子里面始终说不出，程宁晚终于听见他“啧”了一声。

程宁晚盯着他的鞋，动了，他转了一个方向，停顿了片刻，似是也没什么话可说了，朝篮球场中心走了。

程宁晚那时才敢抬头看像他的背影。

他有的干脆，不留痕迹，好像来她这是走个过场。

他们好像是认识了，又好像还是不认识。

她右手抬起，缓缓握住刚刚被他握过的手腕，仿佛能感受到与他牵手的感觉。

上头温热的感觉还隐隐存在。

跳动的脉搏，像他的手掌一样温柔，缓缓的，又轻又平静。

-

下了体育课以后，钟琪才给她发了微信，问她去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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