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布!”》
阿布接过面包,他的拇指在柔软的小面包中轻轻下陷。
他看着何禾把她的那一半面包几口就塞进了嘴里,她的腮帮子一鼓一鼓,咽了面包又一会儿都不得闲地继续吃着棒棒糖。
刚刚还说吃饱了啥也吃不下了呢。
阿布笑了,他微微弯了腰。
对于阿布突然凑到自己面前,用他那双乌溜溜的眼睛看着自己的眼睛这件事,还咬着棒棒糖的何禾瞬间呆住了。
她看着她在阿布眼睛中呆呆地拿出了嘴中的棒棒糖。
真的很呆。
她还没看清自己的脸是不是也红了,阿布的视线终于随之移下。
他在看她的嘴巴吗?
何禾盯着阿布垂着的眼皮与浓密的长睫毛,他的眉骨连接着的山根。她现在才明白这个为什么叫做山根。
大山在此拔地而起,山巅山脊细如龙骨,陡峭难攀。
怎么突然这样——
何禾咽了咽口水。
不会是开窍了想亲她吧!
躲不躲啊?
要不然等下先装一下义正言辞说他们只是好朋友。
何禾紧张,她就忍不住抿嘴。她瞟了一眼四周,四下无人,除了站在路两边的树。
她收回视线,阿布正勾着嘴角抿着嘴笑,他早就在重新看着她。
她的脑袋‘轰’的一声瞬间罢工。
“嗯?”何禾艰难挤出一句平静的疑问。
“不馋。”阿布轻声笑,“但是能哭。”
“……”
因为谁啊!
提了黑历史,何禾的害羞烟消云散,她气得捧住阿布的脑袋晃:“不就是才哭了那么一天嘛!”
她顶着一颗涨红的脑袋推开阿布走了两步又扭头回来。
“你不乖,我不跟你玩了!把面包还给我!”
何禾伸手抢,阿布立刻举得高高的。
“不给!”他本来就高,现在还垫了脚。
阿布嘿嘿笑,他绕着圈躲着何禾的手。
何禾蹦跶几下后抱着阿布的胳膊往下拽,阿布就换了右手举着。
她抢不到,阿布笑得更灿烂。
“给你了就给你了,不要了。”何禾退后,她抬着下巴说:“那你叫声姐姐。”
阿布摇头:“不叫。”
何禾又伸手:“不叫就还给我!”
“不给。”阿布说着就把面包往嘴里塞。
“给你面包你也不谢谢我!”
阿布嘴巴塞得鼓鼓囊囊:“谢谢。”
何禾问:“谢谁?”
阿布笑:“你。”
“我是谁?”
这下阿布没有快问快答了,他咽了面包,撕开棒棒糖的袋子想了好半天才说。
“你是禾禾呗。”
阿布总是学着何禾的轻飘飘的‘呗’的发音,何禾终于也笑了,她转过身子在阿布身边倒着走。
因为有问有答,因为好玩儿,因为阿布也不嫌她烦,所以她就忍不住想一直问下去。
她又问:“那禾禾是谁呢?”
阿布说:“山姐的妹妹。”
“山姐的妹妹是谁?”
“禾禾。”
“禾禾是谁?”
他们慢慢走着,还不停地一问一答。幼稚又简单的问题问了八百个来回。
微风轻拂,蓝天白云。路旁是奶茶店的香气。何禾想起她和阿布在版纳时的夏日场景。
炙热的太阳,随风晃的椰子树,半杯冰块的柠檬水,还有突然降临的阵雨。
普洱也很好,但是她开始想念闷热的雨季了。
何禾踢着脚步走,她终于换了个问题:“那阿布是谁?”
她的脚步踢起路上的小石子,阿布看着何禾帆布鞋的鞋尖。
他垂着眼睛:“不知道。”
何禾依然沉浸奇奇怪怪的问题:“不知道是谁?”
“不知道。”
“王有路呗!”何禾替阿布回答了,踢着脚步有些累了,她突然想起她刚刚被阿布打扰而忘记的好玩的事。
笔直的路前方就是酒店,大概是午后,原本人就少的路上人现在更少了。
何禾这几日在酒店睡得多,她好不容易出来透透气了,她忘了阿布困不困,只想在外面多待一会儿。
还得有人陪她多待一会儿。
何禾拉过阿布的手,她掰着他的手,把他的手握成拳头。
“这是锤子。”
掰出两根手指,“这是剪刀。”
把所有的手指掰开。
“这是包袱。”
“锤子砸剪刀,剪刀剪包袱,包袱包锤子。”
何禾和阿布的手势一一比量着,最后的包袱与锤子,她的手躲出阿布认真握住她‘锤子’的‘包袱’。
何禾问:“记住了不?”
何禾的手一直捧着阿布的手,阿布低着头看。
不知道要干什么,阿布还是点头:“记住了。”
“那来吧。剪刀包袱锤!看谁赢得多!”何禾假装撸袖子,她得给这个啥也不知道小孩儿来点游戏王者的震撼!
她又嘱咐一次:“谁赢了谁走,剪刀是两步,包袱是五步,锤子是十步哈!”
“哦。”
“哎呀!”何禾拽回阿布,“你别超出这条线啊。”
“剪刀包袱锤!”
阿布第一下就用‘包袱’就赢了何禾的‘锤’,他的手按照何禾教的那样,用力包住了她的拳头。
他赢了,笑得有点小得意。
没关系——何禾默默攥紧了拳头。
这是新手保护期。
她推开阿布的手:“玩起来就不用每次都包着了——”
“哦。”
“刚刚第一次,让你了。”何禾把锤子藏回背后装作不在意输赢。
阿布张着手掌不知道该走几步,他看着何禾,何禾就说,“笨呀,走五步。”
剪刀包袱锤。
包袱对锤子,包袱对锤子,包袱又对着锤子。
他们两个倔得要死,一次又一次。
几局下来阿布都快走到十米之外了,他还在远处认真的和何禾比划。
他们两个依然死倔死倔都不换,何禾举着拳头都气笑了。
她气自己是个犟驴,阿布居然也是犟驴。
“不玩了。”何禾大步追上阿布,“不是我玩不起,我就是给你介绍介绍我们小时候玩的游戏。”
她一本正经地说,“除了这个,我们小时候还玩——嗯——还有玩123木头人。”
“啥是123木头人?”
“就是——前面一个人,后面很多人。前面那个人喊‘一二三!木头人!’她喊完了,后面的人就不能动了。像真的变成木头一样。”
阿布长长‘哦’了一声:“没玩过。”
“你肯定没玩过嘛——”何禾小声嘀咕:“你又没有别的朋友。”
阿布的耳朵凑近何禾:“说啥?”
“我说——我们是好朋友。说话算数。”何禾停下脚步,她拉起阿布的手轻轻掰出他的小拇指。
阿布还以为何禾又想玩游戏。
“剪刀包袱锤吗?”
“不是。”何禾也伸出了她的小拇指。
他们的手举在双方的面前,何禾仰着头笑眯眯地说:“来吧,阿布,我们拉个勾。这才是做朋友最重要的事。”
“嗯——也不知道你小时候长什么样。”何禾转着眼睛想,“就当我们现在才七八岁。你七岁,我八岁。我们刚好在你来到——版纳这里时就认识了。”
“然后我们就成了特别好特别好的朋友。我们一起玩,一起吃饭,一起长大,哦,还有和妞妞一起长大——”
“现在还会觉得孤独吗?不会了吧?”何禾笑,“孤独的人才会不知道自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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