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黛越想越觉得不对劲，那把金丝水云伞，坏得太蹊跷了。

万霄一再强，也不过五重境，能一击损坏一个上阶灵器，至少得有元婴巅峰，甚至分神。

沈黛回想起电光石火间，与万霄一的一眼对视。

满眼的惊讶。

不是万霄一作弊，那就是她的灵器出了问题。

沈黛怒火中烧，刚想拿出伞仔细检查，才想起下场时她一气之下将它随手丢了。

沈黛顾不上继续看台上切磋，转身离场，等走到无人之地，才拿出传音玉灌入灵气。

玉佩闪烁几下就被接通，那头传来少女清脆的声音：“喂？师姐？”

“你在哪。”沈黛努力压抑怒气，但语气听起来还是很重。

“我在秀木峰看台看比赛呢。”少女声音听起来欢快。

秀木峰，那不就是刚刚比试的地方？刚刚自己的窘态岂不是被她看去了？

少女的欢快语调在沈黛耳中已然变成了嘲讽。

“你是不是对灵器动手脚了！”沈黛再也忍不住怒吼。

薛萝被猝不及防的尖叫吓到了，身上一激灵，拿远传灵玉，翠玉耳坠摇摆。

“师姐你在说什么呀。”薛萝声音不再欢脱，带着点委屈。

沈黛满意了：“晚上到我洞府来，有事找你。”末了又威胁似道，“不许告诉别人。”

“可是，师姐……”

“没有可是！”沈黛语气带着不容置喙的尖锐。

“是……”少女低低的声音传来。

沈黛掐断传音玉，转头仔细检查其他灵器。

这方薛萝面上还是怯生生的模样，心中不住冷笑。

宁叶子小心翼翼凑过来，头顶两个蝴蝶揪揪毛茸茸的，扎得薛萝脖子微痒：“刚刚那个沈黛是你的师姐啊。”

只说不告诉别人，没说不能开外放啊。

刚刚她“不小心”打开了传音外放，沈黛尖锐的声音传遍大半个看台，那副发脾气的刻薄样子都叫别人听去了。

就看这幅伪善面具，沈黛还能带多久吧。

薛萝心情大好。

“是啊。”薛萝接过宁叶子话头，面上是受了委屈讳莫如深的样子，“别说了。”

放任周围一双双扬起的八卦耳朵，薛萝拉着宁叶子坐定，一句话也不说了。

看台爆了个瓜，比台上打架还精彩，两人句句字字都被拿来揣摩推敲。

薛萝周围人不敢大声交谈，远一点的已经讨论开了。

“沈黛不是传人很温柔平和吗，感觉也未必呀。”

“那也看情况啊，她说‘你是不是动对灵器动手脚了’，她因为灵器输了一场比赛呢，换谁生不生气。”

“不对啊，这灵器随身放在芥子空间里，怎么神不知鬼不觉地动手脚……”

“我早就觉得沈黛很装……”

“我看她师妹才有点东西，谁接私人传音外放啊……”

反正当事人名誉受损，与他们何干？把早就生出的看不惯和不满，把各种各样的推测和恶意只管大胆说来。

闹大吧，传开吧，要的就是这种效果。

薛萝笑眼微眯。

这边讨论的热火朝天，玉枝紧紧盯着台上，不发一言。

付隐松上场了，对手是阴阳氏艾泽。

他猜的很对，阴阳氏动手了。

那日玉枝幻出小鹿，兴奋地给他传音，得到的是斩钉截铁的拒绝。

“不要再联系我，一切小把戏都不行，这不是玩闹。”付隐松的话语通过小鹿传来，语气是严峻和坚定，“离我远点，我不想给朋友带来麻烦。”

“等到尘埃落定，一切结束的那天，朋友再推杯换盏交流真心也不迟。”如果真的有那天的话，付隐松录说这句话时，忍不住苦笑一声。

话语严肃，玉枝沉默了，难得没有生出违反之意，再也没有联系过他。

没想到再见，君登高台，我隐人山。

易姝死死盯着台上那道身影，红润的嘴唇被咬得泛白也不察觉。付隐松真的上台了！他要拿什么跟对面打，他只有二重境的实力，堪堪筑基！

试剑台上，受伤自负。

“比试切磋，点到为止！”

“开始！”

付隐松张嘴，“我弃......”

权字还未说出口，艾泽手一扬，灵气幻化，隔空一记上勾拳砸在他的下巴，生生把他剩下的话扼杀。

金丹中期的威力，猝不及防的一拳，哪怕付隐松反应很快，也是有心而无力闪躲，结结实实挨下，踉跄着仰躺倒地。

下巴处一阵酸麻，付隐松手轻抚，又感到钻心刺痛。

他张嘴，吐出来的不是话语，而是混合不清的血水，他的下巴骨碎了。

“出手啊，废物。”艾泽走来，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待到走近，看见地上那团血污，艾泽面露厌嫌，停下脚步。

点点猩红刺激了付隐松的大脑，眼前大片红痕出现，他看不清东西了。

下台的路，在哪边？

付隐松挣扎站起身，抖落衣服灰尘，哪怕一身布衣，衣襟带血，双目无焦，依旧挺立，笔直，好似山间积雪也压不垮的劲松。

他茫然四下转头，终于辨明了方向，一步一步，朝台边走去，视艾泽若无物。

看台交谈声淡去，观众目光纷纷投到朝台上。

这场比试太诡异了，两个人不说话，也不出手。

艾泽也不动，双手抱于胸前，好整以暇地看着付隐松动作。就好像在看一条拴着绳子，逃不出他掌心的狗。

付隐松一步一步走着，一点一点接近了边缘。台上众人皆是心吊起来。

待他终于走到试剑台边缘处，艾泽手轻轻一扬，一道灵光落下。

灵光到达只在瞬息之间，付隐松好像秋日空中瑟缩的落叶，又好像随风而动的微尘，根本无法自控，飞起，坠落，又落回试台中间。

“砰——”一声闷响，五脏六腑好像被移了位置，付隐松半晌无力起身，痛楚传遍四肢百骸，麻木着神经。鲜血倒流涌入鼻腔，腥甜的气味叫人作呕。

少年脸已经变形了，被鲜血染红，狰狞可怖。

玉枝偏过头，不忍心再看了。

台下艾殊妄皱起眉毛，艾泽到底在干嘛？

让他试探身手，他在这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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