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欢谈情说爱的神》
7.1
“我心始终未变……”
我凝视着对面二位的脸庞,笑。
“只求襄王一梦,能会神仙。”
街上依旧是川流不息、吵闹喧哗,因离着城隍庙近,这条街几乎全是被吹出墙、烧出来的灰烬,打着旋儿在路上转转。
入鼻是庙里飘来浓重的香火味道,明明是热闹的节,却偏偏尝着苦涩,这么喧闹的地方,只有我对面一个人也不搭话。
我闲闲开口,“今夜不如就到此为止吧。”
——不论如何,你心带来的神力,确实带给了我极大的便宜。
我心想,吃人嘴软,拿人手短。我赵宝稚可从不干这种“端起碗吃肉,放下筷子骂娘”的事,虽然对方的脸色已经如此苍白。
多年夫妻,你能猜到我的喜好,我自然也能知道你的心事。尤其是对上这种丝毫不知人心险恶的神仙,什么套路都能一击即中……
我说:“逛了这么久,我也有些累了,现在只想回府好好睡一觉。临平,既然这位道长与你认识,不妨就一道去小觉观里歇一夜,明天再回青云观吧。”
“……也好。”
忍不住捂着嘴打了个哈欠,我心想,若不是亲弟弟赵抚在,管他什么元宵不元宵,能睡个懒觉才是正经过节。
自各国使臣入京以来,我跟着舅舅一直忙到现在,与我父安国公等人不同,我没有前朝的职位,纯以外甥女的身份、县主的封号也不能算是名正言顺——以舅舅那样性格,只怕天下除了他亲娘亲妹,再无一个女人能入他眼,更何况授官——于是只能作为陛下的亲信,替他办一些不足为外人道的事。
在引起梁帝对我武艺的重视之后,才有了接下来的利用和价值。
如果说在一个封建王朝,皇帝最爱什么?我以为没有能比锦衣卫、粘杆处之类的了。君权达到顶峰的产物,独忠于皇帝一人的特务机关,没有皇帝能够拒绝这诱惑。
大梁设御史台为公开的监察;十六卫中的左右武侯除了负责守卫洛阳之外,亦有“执捕奸非”之责,但这种“执捕奸非”更多的还是管大街的治安和受皇命去各地探访,无法满足舅舅日益膨胀的掌控欲。
或许是时代发展限制住了认知,又或是现在的人都还比较朴素,但在揣摩圣心这件事上,我始终兢兢业业。
于是去年西巡,在舅舅怀疑当地府兵的都尉与突厥勾结,我便自荐请缨去调查……后又办成几件事,才真正入到天子眼中,参与到新军——云骁军的征召和监看。
再次回京后,甥舅之情愈浓。
而越接近天子至尊,最近舅舅的行事,便越发让我感到风雨欲来,尤其是这次除夕宴会后。高句丽自战败以来,从未来朝拜过,今年西域诸国皆至洛阳拜梁帝,他倒是不请自来了。
而高句丽国王遣使者送上礼品,是四十金,国书云:“尽作俘价。”
三年前的高句丽之战,大梁被高句丽俘虏去的人至今未还,再到结合去年年末高句丽屡屡动作,多次派遣小部队骚扰辽东之境,其心可诛矣。
我除夕后第一次入宫,便听到宫中小道消息流传——
初一朝会之前,帝宿醉醒后得悉此事,大失仪态,破口骂道:
“必杀此高丽奴!”①
……
回安国公府的路上,没有人说话。
去的时候是坐马车,回来的时候靠着两条腿,但好在路途不算远,再加上元宵灯节,路面照得红彤彤的,路并不难走。
小觉观和安国公府的花园虽只隔了一道开了门的墙,但二者的正门却分处不同的巷子,所以走到最后,我与他们还是与他们分道扬镳。
临走的时候,终是没有忍住,多看了一眼司命仍旧恍恍惚惚、仿如晴天霹雳的表情。
怎么说呢?
就极具观赏性。
我私以为,这是我今年遇到最有趣开怀的表情了,能抵过除夕以来遇到的诸多不顺和忧虑。
门房远远望见巷口的一个影子,便利索地认出了人来,我还没走到门口,府里已经一层层把消息传了进去。
门房小步跑下来迎我,接过我手中的灯笼,殷勤道:“娘子不是与郎君和二娘子一块出去的吗,怎么一个人走回来了?”
我搓了搓手,依旧觉得干冷,“有些累了,所以就一个人先回来了。”
我回府的消息传得极快,只跨过两道门槛,素君便已经带着婢子赶到。她退我半步之距跟在后面,身后又洋洋洒洒跟了一群,穿过庭院、廊道、花园……
我低声问道:“国公呢?”
素君说:“国公今日有异常之举,早上独自在书房呆了好一会,那里不方便进去打探,不过辽东与辽西的舆图皆有翻动的痕迹,戌时亲信进府,与国公在书房商议事情,什么也没有听到。”
“不过霍氏那边倒有了动静,她遣人去淮安叫了新的人手,似乎国公有意在洛阳长住。”
我微微一顿。
相伴二十载,霍氏与父亲的亲密和对他的了解,总能带给我许多微小细节的提醒。
父亲这次带霍氏和令仪入京,是有意为家中适龄的儿女定下亲事。霍氏随之入京,却十分安分,或许是知道太后不喜,她丝毫没有插手洛阳府中人事的意思,只深入简出地呆在自己的院子里。
父亲并不是贵族出身,并不讲究,再加上团云军驻扎于淮安,除特殊情况外他根本不可能久居洛阳,所以带入东都服侍的旧人并不多,身边近侍多是和霍氏合用的。
而现在霍氏的举动……
难道舅舅要把父亲留下,驻守洛阳。
有时候,我都不知道舅舅这样的人,究竟是出于什么原因,才会对一个手握重兵的臣子如此信任。但不妨我清楚地知道,这天底下,如果能找出一个皇帝舅舅信任的人,那莫过于我父亲安国公了。
父亲若是调过来守洛阳,那只怕多半是要有大动作了。
回到院子后,我梳洗一番,便睡下了。至于赵抚和令仪是什么时候回来的,我就不知道了,反正院子里多的是人等着。
一夜好梦。
第二天清晨,天擦亮,我便起身梳洗。将醒之时,脑子里还混混沌沌,一直连练了两套槊才总算彻底醒了过来。
素君上来为我擦汗,我神思却早已飞到天外。舅舅不会与我商议任何战机,他给我的只有命令。
盘着舅舅近期安排的异动,这一触即发的战事,我需要好好理一理,才能好好猜一猜这群大宣殿里的男人究竟是什么部署。
不知为什么,我心里有些许预感,舅舅那句“必杀高利奴”不是一时的气话。他意取高句丽许久,这当然不止是纯为了“帝王武功”,更是“长忧远患”。
与突厥之类的游牧民族不一样,高句丽每攻下一城,便兴农耕事,坚固城池。虽名义称臣,但汉四郡灭后,高句丽便一步一步向辽东蚕食,又趁五胡乱华、中原纷乱的时候,占领了辽东大片土地。近岁,与突厥也关系也越发密切。
两狼为邻,大梁绝不可以再陷入百年前割据的混乱局面。
高句丽、突厥、西域、还有起义……
若能一步知道所有结局,该有多好,难怪这世上有那么多人想问天命。
天光乍破,我远远望着,不知怎的,忽然就想起隔壁睡着的人。
是了,我不知道的事,神仙总归知道啊。
“素君!”
素君视线微微向上。
我说:“昨夜临平道长宿在小觉观,不知现在有没有走,你去拦住他。若另外一位道长也在,就一并请过来。”语气渐重,转而又找了个理由,打发过去,“我好久没有听人讲经了,既然来了,那就让他们为我讲完经再离开也不迟。”
素君知我心意,“奴婢这就派人去。”
“去把经楼那边收拾一下,我今天要用。”
“是。”
吩咐完,我才继续去梳洗,换了件衣服就往小觉观去。正所谓有便宜不占王八蛋,既然是神仙,那最好就派些用处。
只是可惜,天不遂我愿,我终究晚了一步。
走到花园的时候,便有婢子来告诉我:“今天早上过去的时候,另外一位道长已经不在了,临平道长还留在府中,正在静室等着县主。”
“什么时候走的?”
婢子:“没有人看到那位道长离开。”
我神情渐淡,“府里没了一个人,竟无一人察觉,看来这位道长还真有些本事。”
那婢子低下头不敢接我的话。
好在讽了一句之后,我便没再说什么。这件事并不能怪守卫,安国公和小觉观的夜访和巡逻已经称得上完善,只是这群神仙来无影去无踪,何曾能被凡人抓住踪迹。
但心里仍忍不住腹诽,连做戏都做不来全套,浑身皆是破绽。尤其司命既然已经走了,那只怕那个杨诚已经换了正主。
果不其然。
我到经楼的时候,杨诚正立室中,见我来,手抱太极行礼,道:“临平见过县主。”
我呼吸一滞,虽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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