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4年8月,首尔的天空毫无征兆地裂开一道口子。
上午还闷得人透不过气,午后深灰色的云就沉沉压了下来,不过片刻功夫,暴雨像头蛮不讲理的野兽,猛地扑向这座城市,豆大的雨点砸在电视台大楼外的棚顶上,噼里啪啦响成一片,很快就连成了震耳欲聋的喧嚣。
《音乐速递》后台像一座被暴雨围困的孤岛,内部则是一座等级森严的蜂巢。
底层公共待机区弥漫着化妆品、发胶和紧张汗水混合的气味。出道三年的女团Starlight挤在最不起眼的角落,她们的舞台安排在很靠后的位置,这意味着漫长的等待和可能被剪辑的风险。
南允知坐在最靠里的椅子上,微微垂着眼,任由造型师最后一次整理她刘海上的碎钻发卡,镜子里映出的脸精致得无可挑剔,眉眼间却凝着一层挥之不去的冷感,不是高傲,更像一种与生俱来的疏离,薄薄地覆在表面,隔绝着些什么。
“允知啊,表情再柔和一点,多一点笑容。”经纪人隔着人群叮嘱,语气里有不易察觉的焦躁,“你知道我们多需要这个舞台。”
南允知微微点了下头,唇角牵起一个弧度,镜中的人瞬间明亮了几分,但那笑意薄得像层糖纸,一碰就碎,从未真正抵达眼底,她清楚,公司给不了她们更好的资源,在所有光鲜亮丽的团体中,她们黯淡得如同背景板,而她拥有的,暂时似乎也只有这张脸。
等待的时间仿佛被无限拉长。
同一时刻,专属待机区。
权至龙刚刚结束一场海外连线采访,英语、韩语在脑中切换自如,他靠在真皮沙发里,接过助理递来的温水,润泽因连续说话而微微发干的喉咙。
作为当红偶像男团的队长兼制作人,此次是作为特邀嘉宾参加录制,导演为他安排的这个房间很宽敞。
“至龙,彩排时间调整了,比原定晚二十分钟。”助理低声汇报,手里拿着平板电脑,上面密密麻麻排着今日的行程,“需要跟导演组再确认一下动线吗?天气预报说这场雨可能持续到晚上,外面粉丝聚集区的防雨棚已经加急了。”
“不用。”权至龙放下水杯,声音有些慵懒,“该确认的昨天都确认过了。”
“那套黑色的先备着。”他站起身,走到衣架前说,指的是那身简约的黑色丝质衬衫和修身长裤,这不是舞台装,却是他私下偏爱的、能让他放松又不失分寸的装扮。
造型师会意地点头,开始做相应准备,他闭上眼,小憩一会儿。
“至龙,该去确认一下舞台灯光效果了。”助理提醒。
权至龙点了点头,拿起刚才看中的服装去换,打算看一看到时候的表演效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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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共待机区,南允知和队友们终于等到了彩排通知。
过程匆忙而仓促,舞台监督拿着对讲机,语速飞快地说明走位,灯光师不耐烦地催促她们快一点,五分钟的彩排时间被压缩到三分钟,她们像一群被驱赶的羔羊,在空旷的舞台上踉跄着走完流程。
“就这样,下去吧。”舞台监督甚至没看她们一眼,转身去招呼下一组艺人。
返回后台的通道更加拥挤,南允知接过工作人员递来的纸杯咖啡,虽然廉价的速溶咖啡,甜得发腻,但至少是温的,能传来一丝温度。
她小心避让着匆忙穿梭的人群,与那些光鲜亮丽的前辈相比,她只是其中微不足道的一粒沙。
突然,前方一阵明显的躁动传来。
人群自动向两边分开,问候声此起彼伏:“前辈好!”“GD前辈辛苦了!”
权至龙就在那时出现。
他没穿舞台装,只是一身看似随意的黑色丝质衬衫和修身长裤,袖口随意挽到手肘,露出小臂。头发抓出漫不经心的造型,脸上带着排练后的淡淡倦意,以及那种身处顶峰早已习以为常的从容。周围的目光或崇拜或热切,他只是微微颔首,唇角挂着恰到好处的礼貌笑容。
那是顶级前辈对无数后辈最寻常不过的温和态度,却隔着无形的距离。
南允知和队友们立刻停下脚步,退到墙边,微微躬身问候,权至龙的视线扫过她们,略微颔首回应,没有在任何一个人身上多停留半秒。
然而,就在两队人即将错身而过的瞬间,意外发生了。
一个抱着高高道具箱的工作人员从侧后方急匆匆撞来,嘴里喊着“让一让!”,箱子堆得太高,挡住了视线,也挡住了平衡。
南允知站在最外侧,眼角余光瞥见箱顶一颗用作布景的水晶球滑落,正对着权至龙的后脑方向砸下——
那一瞬间,身体先于思考行动了。
她上前半步,双手伸出,接住了那颗沉重冰凉的水晶球,冲击力震得她手臂发麻。
可与此同时,她的肩膀被那工作人员结结实实撞到,身体猛地一歪,手中还没来得及放下的咖啡纸杯脱手飞出。
深褐色的液体在空中划出一道狼狈的弧线,不偏不倚,精准地泼洒在权至龙左侧裤腿上,迅速洇开一片深色湿痕,在那身昂贵的黑色面料上显得格外刺眼。
“哗——”
周围的空气瞬间凝固。
所有声音戛然而止,只剩下外面暴雨肆虐的哗啦声,透过并不隔音的墙壁沉闷地传进来,敲打着每个人的耳膜。
南允知的脸“唰”一下变得苍白,不是害怕,更多的是一种当众失仪的窘迫和对自身不慎的强烈懊恼,她能感受到四面八方投来的目光,有幸灾乐祸,有同情,更多的是赤裸裸的审视。
经纪人已经吓得魂飞魄散,忙不迭冲上前,语无伦次地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权至龙前辈,非常抱歉,这孩子不是故意的,她……”
南允知却先一步抬起了头。
她没有像经纪人那样慌乱地躬身,只是抿紧了唇,看向权至龙,声音因为紧绷而显得清冷僵硬:“前辈,对不起,是我不小心,您的裤子我会负责赔偿。”
语气中甚至带着点她自己都未察觉的、因难堪而生的防卫性刺意,她脑子有些空,慢半拍地从口袋里翻找纸巾,再递过去时,似乎已经迟了,四周早有其他前辈向他递去纸巾。
权至龙低下头,看了看自己裤腿上的污渍。
然后,他抬眸,目光先是落在南允知脸上,那张即使苍白也漂亮得醒目的脸,此刻绷得很紧。接着,视线下移,瞥见她另一只手上还稳稳拿着的那颗水晶球以及后方搬着道具箱的工作人员。
整个场景在他脑中迅速呈现,撞击,滑落,她伸手去接,被撞,咖啡泼出,逻辑链条清晰完整。
不过,有一点不符合。
大多数人在这种情况下,要么慌乱辩解,要么急于撇清,要么就只会重复道歉,但这个女孩,她在第一时间选择承担不属于她的责任,用最笨拙的方式。
他接过她递来的纸巾,没去擦裤子,只是拿在手里。嘴角弯起一个极淡、难以捉摸的弧度。
“没事,不用赔。”他的声音不高,却足够让周围人都听清,带着一种惯有的、游刃有余的松弛感,“或许,我该谢谢你。”
这句话说得轻巧,却让南允知怔了一下。
他知道了吗?
知道了她接住水晶球的动作,也猜到了咖啡泼洒的前因,但他没有点破,只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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