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们刚踏入蝶族领地,四名银甲卫士便拦住去路。
“殿下,长老令,请您即刻前往清心殿。”
为首的卫士侧身避开柳娘的小腹,语气生硬,目光却不敢直视一旁的仇浅,“至于这位……”
“放肆。”
仇浅周身四季花灵盘旋,草木无风自动。
她将柳娘护在身后,声音清冷。
“我乃四季花王仇浅,陪挚友归族,何时轮到尔等拦路?”
“花王殿下息怒。”卫士首领头皮发麻,硬撑着道,“此乃蝶族内务,还请您勿要插手,以免伤了和气。”
“和气?”柳娘扶着仇浅的手臂,脊背挺直,“我连交友的权力都没有了?”
“柳娘!”三道紫袍身影逼近,正是蝶族三位长老。
大长老白发如霜,眼神锐利如鹰。
“你与人族私通,玷污王血,罪责难逃!看在花王面上,立刻去清心殿思过,否则休怪我等不念情分!”
“孩子不是孽种。”柳娘护住腹部,声音微颤却坚定,“我与尚鑫曾是真心相守。”
“真心?”二长老冷笑,目光转向仇浅,语带挑拨。
“花王殿下统御三界草木,当知万物有序,尊卑有别。公主与人族结合,辱没门楣,践踏秩序,您何必蹚这浑水?”
仇浅浅笑:“二长老此言大谬。我掌四季轮回,见惯生灵相依,从不知种族可定尊卑,难道人人不都是憎恶黑龙吗?不会有的人只恨自己不是能作威作福之人吧?”
“柳娘真心待人,孕育新生,何错之有?”
她向前一步。
“蝶族花海年年繁盛,皆赖我本源滋养。今日若敢动柳娘分毫。”她语气平淡,却字字千钧。
“明日蝶族疆域,寸草不生。”
大长老脸色铁青,强压怒火:“花王殿下,柳娘触犯族规,若不惩戒,难以服众。让她去清心殿静养,待生产后再议,已是让步。”
“更何况,花王受我花谷万灵奉养,您此为,与道心相违。”
“不行!”仇浅断然拒绝,“清心殿实为囚牢,我岂能让她孤身犯险?”
“花王是要与我全族为敌吗?”三长老怒喝,指尖灵力凝聚却不敢妄动。
“为敌?”仇浅指尖轻抬,漫天繁花瞬间悬于众人头顶,“你们大可试试。”
“你竟然不怕死。”
三位长老面色惨白,终是哑口无言。
柳娘轻轻拉住仇浅衣袖:“花花,我不希望你为我道心破碎。”
“他们不知道你艰难,我还能不知道你如何到今天这步吗?”
“梦蝶族如今就我一只战蝶,不会拿我怎么样的。算了,我随他们去清心殿便是。”
“阿柳!”
“我有分寸。”柳娘对她使了个眼色,压低声音,“你先去找尚鑫,我族比人家还要迂腐你又不是不知道。”
“尚鑫欠我一命,想必暂时入赘我家也不会拒绝。”
仇浅犹豫片刻,终究点头。
她将本命玉符塞到柳娘手中:“这是阿昭给我的保命符。若有危险,立刻捏碎。”
转身面对三位长老时,她语气如冰:“阿柳若少一根头发,我不仅让蝶族花海尽枯,更会亲手拆了你们这领地!”
三位长老连连称是。
仇浅最后看了柳娘一眼,化作霞光离去。
—
云渺仙宫,议事殿。
气氛凝重得如同暴风雨前的死寂。
诸位长老分坐两侧,目光或闪烁或冰冷。
“此事已无转圜余地!”一位面容刻薄的长老率先打破沉默,声音尖锐。
“黑龙点名要少主应战,此乃他一人引出的祸端。若能以他一人,换得人间百年太平,是我云渺仙宫之大幸,亦是其无上荣光!”
“不错!”另一位长老立刻附和,语气带着毫不掩饰的算计,“师侄修为精深,或有一战之力。”
“即便……即便不幸,那也是为苍生捐躯,死得其所。总好过让我云渺仙宫上下,乃至整个人间界,一同承受黑龙之怒!”
“你们、你们这是要让我侄儿去送死?!”仇昭的小姨,她怒视着端坐上方、一言不发的仇天罡和仇盈天。
“姐姐!姐夫!你们就眼睁睁看着他们逼昭儿去死吗?他还是个孩子啊!”
仇盈天眼圈泛红,指甲深深掐入掌心,别开了脸。
仇天罡面色铁青,嘴唇紧抿,宽大的袍袖下,拳头握得咯咯作响,却终究没有出声反驳。
宗门大义,人间安危。
两座巨山压在他们心头,让他们无法也不敢在此刻公然维护自己的儿子。
“爹,娘!”年纪尚小的仇钰不明所以,只觉得气氛可怕。
他第一个看见仇昭进来。
仇钰跑到仇昭身边,拽着他的衣袖,仰着小脸,天真又残忍。
“哥,那些长老说外面有很凶的大黑龙!你那么厉害,一定要打赢它,保护好我和爹娘,还有仙宫啊!”
孩童稚语,如同最锋利的刀,剜在仇昭心上。
他看着弟弟纯粹依赖的眼神,看着父母痛苦却沉默的姿态,看着诸位长老那恨不得立刻将他推出去平息事端的嘴脸,看着小姨等人愤恨却无能为力的目光。
一股冰冷的、早已习惯却又在此刻变得无比清晰的孤寂感,瞬间淹没了他。
自小便知父母偏爱,自小便知责任重于私情,自小便知……
他或许,从来都是可以被舍弃的那一个。
就在这时,一直沉默的仇昭,缓缓抬起了头。
他脸上没有任何表情,波澜不惊地扫过在场每一个人。
他轻轻推开弟弟的手。
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遍大殿每一个角落,带着一种近乎残忍的平静:
“不必再争了。”
所有人的目光瞬间集中在他身上。
“我,去。”
短短两个字,掷地有声。
“你……”
“仇昭。”
“昭儿。”
“少主大义。”
“此战,不论生死。”他语气平淡,像是在陈述一件与己无关的事情,“黑龙都已立誓,百年内不再进犯人间。”
他顿了顿,目光最后落回父母身上。
那眼神里没有了往日的期待,只剩下一种尘埃落定的释然。
“如此,你们皆可安心了。”
仇昭玄衣如墨,跪在冰冷的玉阶上。上方是面色凝重的父母与一众长老。
“父亲,母亲。”他声音平静,“我有一事相求。”
仇天罡眉头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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