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顶昆仑,九山云立,誉为当世第一仙门,上承天命,下佑众生。
弟子选拔年年激烈,今年由四位长老亲自开启法阵,坐镇四方位。借势御雪山寒脉,开在御雪山山脚。
冰天雪地里,每走一步都塌陷一个脚印,角落里,两个俊秀的年轻人占领了灵雪兔的窝。
“要冻死了要冻死了……”
天色已晚,舟朝抱紧了自己,他华衣玉冠,原是个贵气的玉面小郎君。但现下嘴唇被冻得发紫,浑身哆嗦,面容痴傻着和灵雪兔大眼瞪小眼。
他僵硬转头看向同行的人,长溯眉目清澈,衣衫朴素甚至还打着补丁,但神色淡然。除了看着手里只剩最后一个火折子而皱起了眉头,再无异样。
冰雪寒风于他仿若无物。
“你不冷吗?”
长溯摇了摇头,并未出声。
“轰隆隆……”
异样的声音从头顶传来,舟朝疑惑抬头。
“打雷了?”
暗夜无波,未见异样,只是响声越来越近。
“你拿着吧。”长溯点燃最后一个火折子,递给舟朝。
火苗太过微弱,两人盯着这一小簇火一动不敢动,生怕一不小心触灭了它。
响声越来越近,越来越急。
“哐当!”
一大坨黑东西从山上滚下来,砸在他们面前,掀起一阵冷风和雪尘,两人赶紧伸手护住火苗。
“什么东西?”
“好像……是个人。”
“啊?”
舟朝瞬间惶恐,莫不是对手寻来了?
他紧张得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但半晌没见那人有动静。两人对视一眼,大着胆子靠近,用单薄的火苗照亮其人。
定睛一看,是个满身碎冰碴的人,从山上滚下来,身上布满磕破的细密伤口。
灵雪兔从长溯肩上跳下来,圆滚滚的身体正中躺尸之人的肩膀。那人似是吃疼,猛然一颤,抖落了半身冰渣。
“还活着。”
到底了?松耳缓慢睁开眼,颤颤巍巍抬起头,发现两双木讷的眼睛正盯着她。
她的额头还渗着血,脸也擦破了,头发乱糟糟混着枯枝和雪,全然看不出来表情和原本的容貌。
“你……你还好吗?”
口中腥甜,松耳张了张嘴,但什么声音也没有发出来。
喉咙中有什么堵住了。
“你没事……”
“呕……”
“……”
对面关心的话还没说完,松耳一口老血吐了出来,正中那单薄的小火苗。
舟朝:“……”
霎时昏暗,一阵寒风凛过,气氛变得阴森可怖。
仅有的月光下,舟朝的脸呈猪肝色,不知道是冷的,还是最后一个火折子的希望破灭后的颓唐。
“你们是谁?”
松耳费劲爬起来,眼神警惕。一路滚下来身负重伤,以至于撑着自己坐起来的双手不停颤动。
“我们……是参加云顶昆仑弟子选拔的啊,难道……难道姑娘你不是?”舟朝有些生气,语气不断上扬。
松耳因为疼痛倒吸一口凉气,没听出来他语气不善,反而诚恳地问道:“你抖什么?”
她眼中疑惑,这人自己抱自己缩成球就算了,一直抖,还是个有弹力的球。
“我……我冷啊,你不冷吗?姑娘你……你伤成这样……这样还坐得起来,当……当真好体魄!”
舟朝尽可能地表现出自己坚强的一面,可一说话就忍不住打寒颤,还结巴。
松耳睁圆了眼睛看着他。
“你……你冻成这样,还能说……说这么多话,你的体魄也不错嘛!”
舟朝狠狠皱眉,撅着嘴表达不满,“你……你……你学我说话干嘛?”
“我……呕……”
松耳还想学两句逗他玩,胃里却翻腾灼烧,又呕出了两口淤血。
“咵嚓……”有脚步声传来。
快冻僵了的舟朝猛地惊起,拉着长溯踉踉跄跄地跑。
跑了两步又脚步顿住,万分纠结地看向狼狈可怜的小姑娘,犹犹豫豫道:“她……她……怎么办?”
说我?松耳闻声去看他们,刚刚抬起头,只见那个眉目俊朗的少年郎快步折了回来,抗猪一样把她扛上肩,撒腿就跑。
“唉!我……呕……我……呕……”
松耳此刻头朝下,面朝长溯的背,随着他急促的步伐被颠得头昏眼花,不断反胃。
身后分明没人追来,但他们依然像惊弓之鸟一样疯狂逃窜。
“放……放下我!”
这回结巴不是装的,她是真的难以说出完整的话来,酝酿许久才吼出三个字。
但是无人理会。
舟朝身上热乎了一点,边跑边喊:“我们打不过他们!被追上肯定要被淘汰的!”
“我……呕……”
淤血吐了个干净,松耳只剩下干呕。
有一点亮光在黑暗中闪了闪,是松耳脖子上挂着的空心骰子。
里面的残识醒了,不过此刻松耳无心顾及。
残识说话只有她一人听得见,她能用意念与其对话。
“你尚未修得大成,如此任性跑下山,是对自己,也是对天下苍生的不负责任!”
这熟悉的腔调,一听松耳顿时火冒三丈。
“我为何要对天下苍生负责任?那是你的使命不是我的!”
“你生而为神,理应……”
“略略略……你就睁大你的狗眼好好看着,看着我怎么为祸人间、作恶多端,你可千万别被气死了。哦……我忘了,你早就死了,那你小心点,别一不小心就死透了!”
残识已然愤怒,“你……”
松耳蓦地睁开眼,脖间的空心小骰子立马失了光亮。
只顾着逃跑的两人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住在空心骰子里的老神仙,多年来其残识靠御雪山顶的法阵化出残影,以教习她阵法奥秘。如今下了山,不仅化不出残影,连清醒都难。
躲到两块铺满陈雪的巨大岩石缝隙里,两人终于停了下来,见并无人追来,都松了口气。
松耳身体疲软,被长溯放下后,整个人匍匐塌陷在积雪里,奄奄一息。
“你俩……”她有气无力,“胆子不大,跑得倒是挺快。”
两人一左一右蹲在她旁边,将她打量。
除头发凌乱、衣衫破烂满是血迹之外,她脖子上挂了个小骰子,腰上吊了一根食指长的水晶骨头。
舟朝在旁叹了口气,“当……当然要跑得快啦,不然……不然被逮到了,我们又打……打不过,那结果……结果不是被淘汰,就是跟你一样。”
“我怎么啦?”
“惨。”
松耳:“……”如鲠在喉。
舟朝以为她也是参加选拔的弟子,不敌别人所以被揍得如此惨烈,简直不忍直视。
他满眼嫌弃,松耳默默捏紧了拳头,若非现下能力不济,必然要给他一拳。
“你……都这样了,自己弃权算了,反正……反正被别人找到也是淘汰的命。”舟朝蜷缩身体抱紧自己,好心劝道。
先是灼烧的痛,后是撕裂的疼,松耳肩膀微颤,看起来像和舟朝一样,冻得发抖。
在场唯一行动自如的人歪着头,伸手拨动了一下她腰上那块水晶骨头,“你不是参加弟子选拔的人吧,你是原本就在山上的?”
御雪山上没有人烟,只有像灵雪兔这种灵物存在。
松耳心道这个看起来聪明点,但是下一刻就听到他猜测道:“你是灵雪狗化形?”
“……”
她埋头啃了一口雪,猛然抬头吐他脸上,“你才是狗!你全家都是狗!我是这山上的神仙!”
“脑子还给人打坏了。”舟朝乐呵道,“你要是这山上的神仙,我就是山下的皇帝!”
松耳:“……”
呸!无知的凡人!
长溯淡定地抹了把脸,“不管你是什么,我们现在什么也没有,恐怕帮不了你,你要怎么办?”
“我呸!谁会需要你们!”
松耳想给他展示一下什么叫神体不死不灭,她伸长脖子,往右微微偏头,想要回头时亮出自己的神识印记,以亮瞎他们的狗眼。
“咔嚓!”
“啊疼疼疼……”
只是忘了自己此刻虚弱,难以凝聚法力,用力过猛……扭了脖子。
“哎呀!你厉害,你是神仙,我们信你就是了,也没必要自杀吧!”舟朝嘴角抽搐,摆了摆手,惊得他都不结巴了,嘴里反复念叨:“不至于!不至于哈!”
松耳:“……”心里骂过一声脏话。
“有人在这!”
头顶蓦然传来兴奋的喊声,三人纷纷抬头,瞥见岩石块上两人各持长剑,投向他们的目光明显是在看猎物。
“跑!”舟朝大呼。
只是刚站起来,那两名弟子便跳下岩石,挡住了去路。
“完了。”
舟朝拉着脸一屁股坐地上,溅了还趴着的松耳一脸雪。
松耳还没来得及骂出声,就被长溯一把捞起。他力气之大,让她瞬间感到五脏六腑错位,疼得龇牙咧嘴。
紧接着一道剑气劈向他们,两人被震得身体砸向岩石,积雪坍塌,直接将他们埋了。
“你们……至于下这么重的手吗?”舟朝连滚带爬去刨雪挖人。
两名弟子嗤笑一声,“不想挨打就主动把千秋穗交出来。”
这场弟子选拔,留到最后的三百名弟子即入选云顶昆仑外门弟子。入场的每一个人都有一条象征自己的千秋穗,得千秋穗最多的三十人,可以成为各山长老坐下亲传弟子。
松耳头昏脑胀了很久。
层层积雪挡住视线,她什么也看不到,但身体能感知到有个人双手环抱她的腰,脑袋伏在她肩上,呼吸不匀,喘息急促。
气息是温热的。
竟然是想保护她吗?松耳心里好笑。
“肆骨!”
银光乍现,垂吊的水晶骨头得到召唤,炸开雪堆,一股力量将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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