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的梧桐叶被秋风裹挟着,打着旋儿飘入水中,在落满桂花的池子里晕开一圈浅金色的涟漪。
凤仪宫内,李归玉在案前哗啦啦地翻着那本烫金名册。
侍女沅香捧着个乌木托盘进来,上面放着新沏好的菊花茶,水汽氤氲里,她的声音带着些小心翼翼。
“娘娘,这是在找什么?”
“有个叙州刺史金家你可有瞧见?”
进入殿选的有五十余人,按照原书所写,金苁蓉会在此次选秀中脱颖而出。
“叙州刺史?”沅香将茶放在李归玉手边不远处,仔细回想了一下,“倒是不曾记得此人,不过是个七品小官的女儿,娘娘找她做什么?”
李归玉捏着名册的手顿了顿,心说别看现在是七品小官的女儿,没过多久就要母仪天下。
她端起桌上的菊花茶抿了抿,随意扯了一个借口:“未入宫前,有位大师给批过命,她克本宫。”
温热的茶汤划过舌尖落入胃中,因为久坐而僵直的身体回暖,李归玉稍微活动了一下脖子。
七品小官的女儿命格克中宫皇后,听起来无比荒谬,就好像说一个蝼蚁能够干翻大象。
沅香却是听进去了,她凑近,压低了声音:“娘娘打算怎么做?”
“别让她出现在殿选上。”李归玉也顺势降低了音量,毕竟是做坏事的,也不好大声嚷嚷。
沅香露出一个“我都懂”的表情,行礼退下。
才到门口,李归玉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又把人叫了回来:“尽量别伤她。”
差点忘了自己是皇后,掌控着别人的生杀大权,要是底下人会错意把人杀了,不知道世界会崩塌成什么样。
沅香的脑子转得飞快,她从小跟着自家娘娘,不曾听说有什么大师给她批过命,就算真有,那对于这种人,应该除之而后快,怎的自家娘娘只是不让她出现在殿选?
不过作为侍女不需要知道太多,沅香行礼告退:“是。”
娘娘这么做自然有娘娘的道理。
莹白的指尖在金苁蓉的名字上抚过,李归玉陷入了沉思。
一觉醒来,自己从打工牛马变成了炮灰皇后,结局被皇上的一杯毒酒送走。
为了实现自己在后宫的退休躺平的生活,她只能从源头掐灭火苗。只要女主不进宫,皇上就不会爱上她,自己也能安安稳稳,在宫里有吃有喝地孤独终老。
殿选这日,天朗气清,微风和煦。
李归玉起了个大早,今天是大日子,皇后要去主持殿选,得穿正装。
盛装的流程繁琐,洁面、敷粉、描眉、点唇都比平时更加耗时,好像她是一个马上要出嫁的新娘子,被人翻来覆去打扮。
“娘娘,金家那个已经处理了。”沅香在她身边小声汇报。
听得昏昏欲睡的李归玉眼皮一跳:“处理了?怎么处理的?”
“打晕了关在柴房,殿选之前绝不会出现。”沅香露出一个势在必得的笑容。
“好。”李归玉想点头,可为她描眉的侍女正聚精会神地给她画一种叫“远山眉”的眉形。
她也就僵着脖子没动,直到眉间的冰凉消失,才跟着松了一口气。
大殿外站着许多选秀的女子,五颜六色的裙摆像春日里的花,挤挤挨挨好不热闹。
太后端坐于宝座之上,四十多岁的年纪却没有丝毫老态,身着深青色朝服,朱红滚边,凤冠上的金凤傲然而立,口衔宝石,愈发显得她威严无比。
李归玉坐在侧座,一身朱砂色凤袍衬得她面色平静。
数十张案几摆在大殿之中,上面不仅放着笔墨纸砚,一旁还有绸缎和丝线。
外头的秀女有不少踮起脚往里面张望:“不是说选秀吗?怎的跟科考一般?”
“嘘,小点声。”
那位秀女立马低下头默不作声。
内侍省的太监陈双全拿着册子点名:“请念到名字的秀女进来。”
李归玉努力睁大双眼不让眼皮合上,果然前世老师说的监考比考试还累,诚不欺她。
太后放下手中的茶盏,不大不小的声音传来:“皇后,今年怎的多了这一项?早些年间的选秀不过是考察才智性情。”
被点名的李归玉不由得坐直了身体,微微颔首之后才回答。
“回禀母后,臣妾想着这是皇上登基之后的头一回选秀,需要的不仅是貌美贴心的女子,更重要的是能够协助料理后宫的大小事务,后宫安宁,皇上在前朝也能够安心。”
实话李归玉自然是不敢说,她还能说自己不想管,想招个实习生进来当牛做马?
太后默不作声了好半天,手里拿着的佛珠也不继续盘,李归玉如坐针毡,这答案到底是满意还是不满意?
良久,等到她脖子都僵了,太后才发话:“皇后有心了。”
面前的秀女换了一批又一批,来来往往,看得李归玉又开始犯困。
今日本就起得早,害怕自己监考的时候肚子叫出声,早餐她还多喝了两碗粥。
现在倒好,饿是没饿,反而有点晕碳。
眼皮沉重得不停往下,身旁的青黛见状捧着一碟子桂花糖糕上前。
“娘娘,这是小厨房今早新摘的桂花制成的糖糕,按照娘娘的吩咐,特意制成从前的一半大小,正好一口一个。”
李归玉瞌睡一下子醒了大半,她脑子依然有些混沌,胡乱地挥了挥手:“不想吃。”
青黛脸色一变,赶忙捧着东西退下:“奴婢知错。”
趁着李归玉还没反应过来,太后找准了时机。
“皇后是六宫之主,虽说掌管后宫需要宽严并济,可若对待下人一味苛责,反倒是失了皇后的体面。将来史书工笔会如何记载你这位皇后?”
这属实是冤枉,但想来是原身的脾气一向不好,这才让青黛的反应如此大。
可今日是秀女殿选的日子,太后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明显是想敲打她。
婆媳矛盾果然什么时代都不可避免,李归玉从位置上起身,额间那颗东珠晃了晃,她恭恭敬敬地向太后行礼:“臣妾谨遵母后教诲。”
“明白就好,起来吧。”太后轻轻转动手中的紫檀木佛珠,目光转向大殿之中。
最后一位秀女放下手中的针线,她把绣好的花样交给一旁的陈双全。
以为监考结束的李归玉刚要起身,一个穿着碧色罗裙,头戴桂花样式珠花的女子急匆匆踏入大殿。
见到高位上的两人,女子赶忙行礼:“太后娘娘、皇后娘娘圣安,民女金苁蓉来迟,还望太后娘娘、皇后娘娘见谅。”
侧座上的人蓦地抬头看去,跪着的女子一身素雅,不施粉黛,因为跑的急,前面的额发被风吹得微微凌乱。
李归玉顿住,女主怎么会来?
沅香从侧殿匆忙赶来,附耳说道:“娘娘,不好了,瑞王殿下把金苁蓉救走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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