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那些巫术把戏吓不到我,我看清了,动手的绝不是她这样的孩子。小孩子们都被大人护着,像小羊一样缩在楼上,跑下来动手的是另外两个大人——男人——就像原始社会一样。
我挑剔地看着她手上的木棍,远远望着确实像那两个成年人的武器。结合我探听到的消息,这个小恶魔还没上学,也就是说,她还没学会那些巫术戏码。
巫术是可以学习的。我了解到。
于是,这位偷跑出来的小魔鬼危险系数直线降低,我只需要提防她会不会挥舞起那可爱的小巴掌——大巴掌——把我打得团团转。
“我可以在任何地方。”我说。后来,又觉得这样说比较容易挨打,就软下语气,“我饿得睡不着。”
她盯着我看了好一会。我猜,这是她爸爸妈妈教她的,让她像个上等人一样施加压力。但是我已经知晓她小魔鬼的本质,丝毫不惧,反而想着从她这里也薅点好处。
“好心的小姐,你能赏我点吃的吗?”
她冷哼一声,大概是嘟囔了一个什么词,后来又大声说让我在这里等她。
我就站在椴树底下,盯着月亮也不走开。她心软了,我当然要配合这位小姐表达善心。大约二十分钟之后,她带着一只烤鸡出来了。
烤鸡!
我八岁以来就没有在吃过这个了。
激动之下,我立刻泪眼汪汪地表示愿意把我的灵魂都奉献给心善的布莱克小姐,她将得到全世界最忠诚的朋友。
布莱克小姐显然对我的讨好和夸赞适应不能,我又说,我会报答她的。我识字,曾经也在伦敦念过书,如果她需要,我会变成她最忠诚的仆人。
“一只鸡就把你收买了吗?”布莱克小姐无语道,“还有,你别说什么‘好心’、‘高尚’这种词了,我是贝拉特里克斯,你叫什么,麻瓜?”
“我也可以叫麻瓜。”我说。
“我问的是你的名字呀!”
“我叫‘维达’。”我说,“维达·加尔。”
吃完烤鸡之后,我整个人容光焕发,又对她说,“我是一个有用的人,你要是你想知道的信息,我都能帮你搞到。”
“包括一直偷窥我们家吗?”她说。
“当然了,我知道镇子上所有的秘密!”
布莱克小姐被我理直气壮的态度震惊到,好在她没有说什么伤人的话,这让我对她的恨意减轻了些。
后来,她经常带吃的来找我。从我可怜巴巴地凑到她的栅栏边上伸手,变成她熟练地带着食物在我做工的水槽边上等我。
我们之间像是达成一种默契。我从一天一顿饭,变成时时刻刻都饱饱的。甚至能做到把饼干藏在小柜子里。大概是吃饱了,我整个人又开始蠢蠢欲动。我没有办法接受贝拉离开我之后的生活,就挑唆她留下来,留在这个镇子上继续喂养我。
贝拉那本就不清楚的脑子一阵犹豫,但是她的父母不好忽悠。某天,也就是我把胡萝卜分享给她的那个山洞里,两只讨厌的恶魔闯进来。
当时虽说已暮色昏黄,山洞里满是世界灰暗的影子,但是我仍然从布莱克夫妇的脸上看见一种惊人的狠意,就像是那对闯进莎拉家里的夫妻一样。
他们用同样的小棍子指着我,要求我这么一个“麻瓜”离他们的女儿远一点。
他们大约是没有提前和贝拉商量的,因为贝拉在看见她父母时,脸上的表情也是一片空白。这时我就在想:真有趣,他们在害怕我伤害他们的女儿。
大概是我的父母从未这样为我付出过,我侧过脸,好奇地研究这对夫妻脸上每一寸肌肉的走向,细细回忆起我的父母亲的脸,试图幻想着他们露出这幅表情的样子。
这时候,我的眼泪夺眶而出,我明白了,我是嫉妒贝拉的。我不仅想要她的食物,也想要她的家庭,她的父母。
如果我得不到,我就会拽住她,和她的父母去争抢她,让她也失去我嫉妒的这一切。
如果贝拉留下来,为了我留下来,而与父母割断一切——我想:我会失去食物,因为贝拉的食物是她父母给予的。贝拉在偷她父母的食物喂养我。
她偷取父母的食物就像是我偷取父母的钱那样。
那么,失去父母的贝拉还会得到我的爱吗?
不会的,不仅失去爱,就连嫉妒也会消失。我会转身离开,去寻找下一位好心的“贝拉”。
我声泪俱下,痛陈自己引诱贝拉的罪过,希望这对夫妻看在我如此可怜的身世上,能够带我离开这个糟糕的小镇。
贝拉都心软了,但是她的父母实乃绝世罕见的一对卑鄙人。他们把我轰出山洞,又拽着贝拉回家,一家人连夜搬离小镇。
我十分生气,诅咒布莱克一家不得好死。
在存粮吃完的那一天,趁着夜色,我牵一头小羊也离开小镇。
流浪去喽!
-
流浪的日子显然不太好过,我是个无助的小女孩,太多人想伤害我了,我恨很多人,也诅咒过很多人,好在他们最后都不得善终。
冬天的时候,我和小羊一起缩在山洞里,羊很冷,我也一样。夏天我们一起赶蚊子,像野兽一样活着没有什么不好,当然,也没有什么好的。
我和贝拉学过几招,后来又观察上山打猎的人做陷阱,于是也不缺食物。在我终于过上吃饱喝足的生活后,又觉得无聊起来,就左思右想着弄出点什么动静,给死水一样的生活添砖加瓦。
在十岁的时候,我加入一个流浪人马戏团,因为魔术手法高超,很快变成一个小镇的明星。
“其实我这人也没有什么追求,”我对助手说,“第一就是吃饱饭,第二就是做坏事。”
我是一个坏人,一个地狱里的魔鬼。马戏团里也有很多人讨厌我,他们说,自打我来,团队里经常发生冲突。
然而,我又做错了什么呢?我只是在知道每个人的小秘密之后,索要些微不足道的赎金。世界上每个人都是恶魔,我就是赎金恶魔,如果他们想要我最他们做的恶事保密,就要给我钱,如果做不到,就作为乐子为我送上消遣。
助手大约是个好人,我和她经历有些相似,只是她是在结婚之后被丈夫赶出来才发现世界的真相。她总认为我是个歇斯底里的家伙,抱有一种拯救者的心态来对待我。
要我说,她有这份吃苦头的精力,还不如回她酗酒的丈夫那里,说不定还能在对方死后继承一堆酒瓶子。
女人最愚蠢之处就在于认为爱能够改变一切,男人的愚蠢则在于认为利益可以改变一切。
爱与利益,实在是地狱里最邪恶的两件东西了。
次年六月,团长因为与驯兽师的私情被配偶发现,大火吞掉我们的车子,我失业了。
更加糟糕的是,团长的新配偶恰恰是我的助手。
唉,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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