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磊在旁边看呆了，他从裤子口袋里摸出一块金属球，放在掌心里，但天赋还在冷却期，他犹豫半晌，问郁沅：“要我帮你吗？”
郁沅瞥了眼他手里的东西：“用不着。”
杨家莺拉扯着触手，环绕于腰间的黑雾再度扩大，小脸皱成一团：“阿哥你骗人，明明说好端来神水就让我摸的。”
空气持续性僵持，不远处的树叶簌簌声变大。
郁沅耳朵微动了下，继而往后压低，卷在杨家莺脖子里的尾巴毛像蒲公英般散开，差点飞进她的眼睛里，他妥协道：“把你的触手收回去，我让你摸。”
杨家莺没信：“你刚才也是这么说的。”
树木摇晃的声音变得更大，就连粗神经的陈磊都感觉到了，转头看去，静止不动的树林里，唯一一棵不断晃动的树鹤立鸡群，就差直接说我有问题了。
“别争了，别争了，那棵树活过来了，我觉得它马上就会从地里爬出来，迈着六亲不认的步伐跑过来把我们吃掉。”
他抓着手里的金属球，急坏了：“小孩姐，各退一步，你先把这悚人的玩意收回去，你哥既然说给你摸，肯定给你摸，我给他做担保，他要是骗你，我给他脑袋拧下来给你当球踢。”
杨家莺自然也发现了树的异常，目光在两者里徘徊犹豫，好半晌才收回天赋，黑雾从周身消散。
她仰着头，直勾勾地盯着郁沅。
郁沅放开尾巴，但没收回能力，耳朵后压近乎贴着头皮，他单膝跪地，看着面前的小女孩，面无表情：“摸吧。”
杨家莺高兴了，指尖触碰他的眼尾，顺着弧度往上，隔着一层薄薄的眼皮，碰到了柔软但坚硬的眼珠，细密的眼睫在触碰下微微颤抖，她看着看着，目光挪到他的头顶。
那里有一双毛茸茸的耳朵，和杨喵的很像，毛发很长，耳内的毛是灰白色的，耳朵尖还冒着一簇，向上弯曲，风一吹，轻轻晃动。
她的手不自觉地往上挪，下一瞬被握住了手腕。
“摸够了就收手。”
郁沅站起身，垂在小腿处的尾巴不耐烦地左右甩动，继而消失不见。
杨家莺蜷缩了下手指，目光流连在阿哥的腰间。
不止耳朵像，尾巴也很像。
—
夜晚降临，温和的金色阳光消失后，猩红月光笼罩，目光所及之处，皆被披上扭曲的红光，白日里的人形褪去，只剩原始的狂欢。
插了一整天秧苗的玩家们回到家，一看家里的长辈，天塌了。
“咚咚咚。”
正值晚饭时间，村主任捧着竹藤编织的筐挨家挨户地敲门。
阿妈拖着弯曲的脊背打开门，硕大的眼珠盯着村主任完美无瑕的人皮，扯起血盆大口：“做什么。”
“来送平安符。”村主任从筐里捞起来红色的平安符贴到她的眼睛，语调平和，“晚上很危险，他们需要它。”
阿妈凝视着他，好半晌，将门拉开：“莺莺，去喊阿哥来。”
屋里有声音应了一声。
没多久，郁沅的身影出现在村主任漆黑的瞳内，他弯起嘴，露出和白天一模一样的标准笑容：“这是佛祠里的平安符，晚上睡觉的时候放在枕头边上，可以睡得更香。”
许是怕玩家不相信，他加大筹码：“你们常年在外地读大学，可能不知道，后山上的熊晚上会从山上下来吃人，你们刚回来，身上的味儿重。”
郁沅垂眸看着村主任手里的三角形平安符，红布包裹着，底下挂着一个不知道年代的方孔铜钱，边缘磨损掉色，和他们世界里的平安符相差无几。
“山上有熊的话，不能报警吗？”
村主任愣住了，完美的表情出现了一丝错愕，下意识看向还站在门边的阿妈：“你告诉他的？”
阿妈摇了摇头。
村主任转着眼珠，又挪回郁沅身上，许久才解释道：“村里信号不好，打不出去电话。”
因为个头矮，被所有人无视的杨家莺不是很服气，小声叭叭：“骗人，我昨天还打电话给医院，让他们来把小胖妞拉精神病去，他们答应了。”
“那是昨天，我们没有昨……”村主任止住话，疲惫地叹了口气，“莺莺啊，不要乱打电话，教坏你阿哥，这样不好，很没有礼貌。”
杨家莺鼓了鼓腮，扭头去找自己的小泥人。
阿妈顶着后背上的巨大瘤子，沉默了很久，转身去拔家里的电话线。
郁沅看着几人，眼眸滑过暗光，瞬间明白了下午杨家莺的话，这个村子有通讯，不止有通讯，还能跟外界联系，也就是说，管理局这么多年来检测数据有严重漏洞。
副本的外围很可能不是翻滚的黑雾。
这将推翻以往的全部数据。
村主任把手里的平安符塞给郁沅，怅然道：“明天五点起来下田插秧，别忘记了。”
他说完后，翕动着唇似乎还想说什么，最终叹着气离开，迈着沉重的步伐给下一家送平安符。
郁沅怔在原地，五点？下田插秧？
牛和马都还没起床吧。
村主任慢悠悠地走到下一家。
“咚咚咚。”
开门的是小胖妞，全身血肉模糊，脖颈断裂，骨头血森森地露在外面，头颅在手里抱着，全黑的眼珠眨巴眨巴，裂到耳后根的嘴巴张开，如巨齿鲨的牙齿还挂着血肉。
她像是很有经验，看见村主任手里的筐，喊道：“阿姐，主任伯伯来给你送平安符了。”
村主任完美地带着点疲惫的笑容又裂开了一丝：“妞妞啊，伯伯我要走流程，你下次不要把伯伯的词说掉。”
小胖妞冷哼了声：“说来说去都是这些，我都腻了。”
村主任：“这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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