悬浮艇平稳滑行，窗外灰蒙蒙的云层翻滚，偶有几道雷光划破天际。
崔凝火低头瞥了眼光脑，屏幕上显示的导航路线表明距离东洲召灵协会还有约莫二十分钟的路程。
身旁，凯撒懒洋洋地倚着椅背，猩红的瞳孔半眯着，手指有节奏地敲击着扶手。
舱内的气氛并不轻松。
参赛选手们目光时不时扫向崔凝火，带着好奇、嫉妒，或是隐隐的敌意。
崔凝火尽量让自己看起来平静，目光却不由自主地扫过舱内。
那些穿着各大学府制服的年轻人，年龄大多与他相仿，但每个人身上都散发着一股若有若无的灵能波动。
“看你这副紧张的样子，真不像刚单挑了一棵怨魂怪树的家伙。”
凯撒突然开口，他侧过头，猩红的瞳孔直勾勾地盯着崔凝火，说话间嘴唇开开合合，露出两颗尖锐的犬齿，“放松点，比赛还没开始呢，吓得跟个凡人似的。”
崔凝火翻了个白眼，没好气地回道：“我本来就是凡人，倒是你，几乎完全异化还敢跑来参加制卡比赛，不怕被监督局当场抓去隔离？”
凯撒哼了一声，身体前倾，鼻尖几乎贴到崔凝火的肩膀，深深吸了一口气：“啧，你的血还是那么香……要不是看在你是邻居的份上，我早就咬一口试试了。”
他顿了顿，察觉到崔凝火僵硬的反应，咧嘴一笑，“开玩笑的，别当真。不过说真的，比赛规则你了解多少？别到时候连怎么输的都不知道。”
崔凝火不动声色地往窗边挪了挪，拉开一点距离，皱眉道：“规则？不就是制卡和战斗吗？”
凯撒懒洋洋地靠回椅背，慢悠悠地开口。
“行吧，看在我是你队友的份上，我给你科普一下。东洲灵卡制作大赛分两部分，单人赛和团体赛。单人赛主要比制卡，考验的是灵卡师对素材的理解、精神力的控制，以及对怨魂特性的把握。简单来说，就是给你一堆素材，你得在规定时间内制作出一张成品卡牌，卡牌的品质、稳定性和契合度都会被评委打分。”
崔凝火点点头，他昨天查了资料，这个还是清楚。
而且他能看到别人看不到的组合路径信息，这是他在制卡上的优势。
他沉吟片刻，问：“那评分标准呢？总不会随便糊弄一张卡牌就能过关吧？”
“当然没那么简单。”
凯撒的语气带上几分认真，“评委主要看三点：第一，卡牌的灵能输出，决定了它能承载多少怨魂力量；第二，卡牌的稳定性，稳定性差的卡牌用一次就可能崩解，甚至反噬使用者；第三，契合度，也就是卡牌和怨魂之间的匹配程度。如果契合度太低，怨魂可能会直接失控，啧，那场面可就热闹了。”
当然……还有代价，代价太过的话……
崔凝火皱了皱眉，脑海中闪过【血夜伯爵】的组合路径。
那张卡牌需要吸血鬼伯爵的心脏作为核心，成功率高达70%，但代价也极为恐怖。
如果没有代价豁免，他根本不敢碰这种高风险的素材。
他试探着问：“那团体赛呢？听说是比战斗？”
“对，团体赛是真刀真枪的战斗。”凯撒的猩红瞳孔微微一亮，像是对这个话题来了兴趣，“每队三人，比赛场地是虚拟灵域，里面是模拟的怨魂和鬼怪。任务通常是清理指定区域的怨魂，或者争夺某种稀有素材。战斗中可以用自己的卡牌，也可以现场制作临时卡牌，但得小心，虚拟灵域里的怨魂虽然是假的，可伤害是实打实的。轻则精神受创，重则直接昏迷，运气差点的，直接被怨魂拖进阴影，醒来就得去庙里烧香祈福了。”
崔凝火喉咙一紧：“那团体赛的评分呢？总不会是看谁杀的怨魂多吧？”
凯撒轻笑一声：“差不多，但没那么粗暴。主要是……谁说的敌人只有冤魂？”
人可比鬼恐怖。
“哦，对了，还有个隐藏规则——如果能在战斗中现场制作一张高品质卡牌，评委可能会直接给加分。”
“现场制卡？”崔凝火不解，“战斗中还有时间制卡？”
“有啊，只要你精神力够强。”凯撒耸了耸肩，“有些天才级选手，边打边制卡，卡牌一出，直接扭转战局。当然，这种人不多，整个东洲能做到的也没几个。你嘛……估计得先学会别被怨魂吓得腿软。”
崔凝火瞪了他一眼，没好气道：“你也好不到哪儿去，吸血鬼伯爵的卡牌听着挺唬人，实际用起来不也得掉血？再说，你那张卡牌都六级了，怎么不去参加高级组，跑来欺负我们这些新人？”
凯撒被他怼得一愣，眼中闪过一丝狡黠：“我参加新人组是因为……好玩。”
而且……死亡才是最终的美妙，他想要升阶就要吸血啊，高级组哪儿来的那么多人给他吸血。
崔凝火翻了个白眼，懒得再搭理他，转头看向窗外。
悬浮艇已经飞入东洲市的上空，高耸的建筑在云雾中若隐若现，街道上悬浮着无数云幕，滚动播放着召灵协会的宣传片。
他深吸一口气，脑海中浮现出识海中的两张卡牌。
【城隍爷】，【狐灵】
这两张卡牌，一个三级，一个五级，等级不算低，但面对整个东洲的天才选手，他心里还是没底。
“别想太多。”凯撒突然开口，像是看穿了他的心思，“你的城隍爷卡牌在暮云市是BUG级存在，哪怕出了主场，信仰之力弱了，但……他是神明。”
虽然这个世界好像神明都扭曲化，但好像还是对普通怨灵有碾压作用。
“加上那只蠢狐狸，你已经比九成选手强了。唯一的麻烦是……”他顿了顿，目光不经意间扫过崔凝火的左眼，“你的精神力，能不能撑得住两张卡牌的消耗。”
崔凝火沉默了片刻：“到时候就知道了。”
凯撒哼了一声，没再说话，舱内重新陷入安静。
“滴——东洲召灵协会站，请下艇。”
机械音响起，悬浮艇缓缓降落在协会大楼前的广场。
崔凝火背起背包，跟在凯撒身后下了艇。
广场上人头攒动，参赛选手、工作人员和各大学府的招生老师混杂在一起。
广场中央的云幕上，滚动播放着比赛的宣传片。
崔凝火刚踏上广场，就感觉到无数道目光齐刷刷地投向他。
崔凝火皱了皱眉，低头检查了一下自己的铭牌，确认没问题后，抬起头，装作若无其事地跟上凯撒。
“名人效应，习惯就好。”
凯撒斜眼瞥了他一眼，“你现在可是暮云市的‘奇迹少年’，走到哪儿都是焦点。”
崔凝火没好气地回道：“焦点个屁，我只想低调点，赶紧注册完去准备比赛。”
凯撒率先朝协会大楼的入口走去。
崔凝火紧跟其后，目光却不由自主地扫过人群。
他注意到几个穿着青霄学府的选手聚在一起，低声交谈，偶尔朝他这边投来一瞥。
他们的神情实在是……不太友好。
协会大楼的登记大厅宽敞明亮，穹顶悬浮着一块巨大的云幕，实时显示参赛选手的注册进度。
崔凝火和凯撒排在队伍中，前面还有十几个选手在办理手续。
凯撒百无聊赖地靠在墙边，手指敲击着光脑，崔凝火则低头翻看背包里的素材卡，试图回忆昨晚解析的组合路径。
“下一个，崔凝火！”一道冷淡的声音从柜台传来。
崔凝火抬头，看到一个穿着协会制服的中年男人站在柜台后，手里拿着一块悬浮石板，目光冷冷地扫过他。
男人的胸牌上写着“工作人员：周铭”，眼神中带着几分不屑。
崔凝火走上前，递上铭牌，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平静：“我是崔凝火，来注册比赛。”
周铭接过铭牌，在石板上轻轻一扫，石板表面浮现出一行光字：
【崔凝火，19岁，暮云市，召灵者，初次注册】
周铭皱了皱眉，目光在石板和崔凝火之间来回扫了几次，语气带着几分疑惑：“暮云市的？刚觉醒几天就敢来参加东洲大赛？你这胆子倒是不小。”
崔凝火抿了抿唇，没说话。
他能感觉到周铭语气中的轻视，但也不想多惹麻烦。
周铭哼了一声，转头对旁边的同事说：“又一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乡下小子，暮云市那种小地方，能出什么天才？估计是运气好，召灵成功了一次就觉得自己行了。”
同事是个年轻女人，闻言轻笑一声，压低声音道：“别这么说，听说这小子在城隍庙搞了个大新闻，第一次召灵就弄到金色传说级卡牌，监督局都惊动了。”
“金色传说？”
周铭嗤笑一声，“那又怎么样？没系统训练，精神力能有多强？这种新人，比赛里撑不过第一轮。”
崔凝火站在柜台前，清楚地听到他们的对话，眉头微微一皱。
他正想开口反驳，身后的凯撒却突然走上前，目光冷冷地扫过周铭，语气带着几分嘲讽：“哟，工作人员还挺会看人啊？怎么，暮云市出来的就一定是废物？”
周铭被凯撒的气势震了一下，脸色微微一变，但很快恢复镇定，冷声道：“你是谁？这里是登记处，没你的事，退后！”
凯撒哼了一声，懒得理他，转头看向崔凝火，挑眉道：“崔凝火，给他看看你的卡牌，省得某些人狗眼看人低。”
崔凝火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他闭上眼睛，精神力探入识海，两张卡牌缓缓浮现。
“显现！”
刹那间，金光瞬间笼罩整个登记大厅。
城隍爷的身影悬浮在半空，鬼头大刀自发嗡鸣。
紧接着，一道银光闪过，狐灵出现在他肩头，雪白的毛发掺杂几根银丝，碧绿的眼珠冷冷扫过周铭。
大厅内的空气仿佛凝固，所有人都停下了动作，目光齐刷刷地聚焦在崔凝火身上。
“城隍爷？！三级金色传说？！”
“还有……狐灵？五级怨魂卡牌？这小子刚觉醒几天，怎么有两张高等级卡牌？！”
周铭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石板从他手中滑落，摔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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