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之后,卢嘉城开始下雪,紧接着,是整个东南方。
雪丝轻缓而慢,给这少许能见到雪的东南方带来了独特的、新奇的景致。
叶凝冰的名字,因这大雪逐渐飞向东南方的每一个角落。
所有人都淋着那温热的雪花,默念着那位的名字,深深凝望着东方。
一天、两天、三天……太阳仍在升起,他们仍旧平安,仍然活着。
但没有一个人敢放松警惕。
而一日,风起云涌,太阳高悬灼烈,在大风中,那云间处隐秘地闪过了一道影子。
那是一个回眸。
独属于他们苦苦等待的回眸。
那一刻,惊喜遍布整个世界——她做到了!
从此以后,将会有无数个太阳升起,将会有无数个明天,将会有无数个足以好好道别的日夜。
……
而离别之前,请回眸再见一眼。
再见一眼这人世间。
**
长廊安静下来。
风雪啪啪砸着一边的窗子,像恶鬼催命的符音。
闫星逐握紧了手,抓住月晚,抿唇不再发言,而是带着她离开。
走了一步却又被迫停下,他不可置信地回头,“……月晚?”
她并未动,甚至将自己的手抽了回去。
月情看着他愕然的眼,表情不变,而是道:“十六年前、七十七年前的因果这么多年都没有算清楚,现在也不会算清楚。小师叔,重要的是眼下。”
她道:“卢嘉城死了这么多人,我不会坐视不理,也不可能跟着你离开。”
闫星逐沉默下来,又哑声说:“你真的就这么相信不是他们干的?”
月情道:“不是相信,而是确定。”
闫星逐无言,甚至是无力,他还想说什么,却被柳篾花拦住了。
她道:“听晚晚的,她不是好歹不分的孩子。”
月情道:“风宁不仅仅是无伤阁的阁主,更是陆无伤的弟子,那位曾经被你们誉为天才的阿宁。”
风宁的表情牵动了一下,听及陆无伤这个名字,他罕见地沉默下来。
“每个人都会变成鬼,惧怕的每一只鬼,说不定就是另一个人千思万想的人。”
闫星逐沉默许久,随后道:“但人是会变的。”
月情却道:“可无伤阁并未变。”
无伤阁成立于五十五年前。
即陆老宫主去世后的第一年。
其对外宣称,陆老宫主为抵抗妖族尽心竭力,所建无伤阁以此纪念他,也会永远秉持着无伤之念,愿天下无伤,愿帮助任何一个深受妖魔侵害的人。
此为大义。
而今再看,更有私情。
但私情大义,与风宁扯上关系后,便显得违和。
他不似有私情的人,而大义更不必言说。
究竟是为哪般,也只有他自己心里清楚了。
但不可否认的是,他的确是在行好事。
闫星逐也无法否认。
月情见他不再争辩,继续道:“我敢笃定不是他们,而究竟是谁,我也有了猜测。”
她道:“我记得斩妖除魔有一守则,所言妖族智力低下,不比人心复杂,因此,虽昔年妖族入侵时老宫主道心破碎,但屡出奇招,将他们打得节节败退,虽是惨胜,可妖族损失更为严重。”
“三十九年的时间,修仙界的元气恢复不足半数,我想,妖族更不可能再有力气重卷,更何况,修仙界还多出了一名化羽境的修士,所以,理应是修仙界大占上风。而且,昔年陆老宫主都能震慑它们,叶仙首想必更能将它们吓得不敢寸进一步。”
“除非——它们也出了变数。”
蜻蜓怔怔然看向她,“所以…你的意思是……”
月情道:“我想,叶仙首之所以陨落,是因为她碰到了同样为化羽境的妖。”
她眸光微凝,随之深深道:“而那只妖,就是如今连绝口中伤重势弱的恶鬼。”
“不会有错,”月情笃定地说,又道:“众人对叶仙首虽有怨气,但当初的感激之情仍旧不敢望。他们真正砸神台,怒骂而毁誉,正是这短短一个月时间发生的事。”
“在这个世界上,会如此痛恨她甚至百般心计诋毁她的,唯有那只被她狠狠重伤的妖。”
话音落,月情忽而意识到什么,脸色骤然惨白,神色一慌。
“糟了!”
她蓦地冲出长廊,向着外边疾行,其余人一愣,赶紧追着她涌出酒肆。
而月情甚至急得忘记了御剑,只步履匆匆,惶然不敢安,心脏更是剧烈地起伏,惊得差点从嗓子眼里跳出来。
她用尽力气地跑,好似只要跑到尽头,就还有挽留的机会。
“你要做什么去,”少宗主也被她搞得紧张,连忙问道。
天色已晚,月情的心彻底跌落至谷底,她整个人晃了一下,噗通一声蓦然跪地。
而看着这白茫茫世界,她唇色苍白而透明,眼睛无神而惊惧。
“完了,完了……”
“什么完了,”柳篾花从她身后奔过来,连忙托起她,神色焦急道,“究竟怎么了,你先别慌,柳姨在这,别怕,别怕——”
月情慢慢捂住脸,呼吸颤动,牙齿打战,最终绝望地抬头失声道:“柳姨,这世间不止有一座玄女庙……”
完了,也晚了。
她慢慢咬紧牙根,心脏刺地悸了一下,像挖走了整整一块连着心肝的血肉,让她四面灌风,站立不稳。
“不止一座……”柳篾花喃喃重复,手指无意识放开。
这一句话,分量很轻,却如晴天霹雳。
她忽而明白她言中之意,瞬时头晕目眩,不敢深想每一个字……
“去找苏洛然,”闫星逐面色沉凝,一把扶住二人,又眼眸深深暗恨道:“如若真是那只妖,定要让它付出代价。”
月情没吭声,她吐出了一口浊气,看着这些人,这世界,恍若梦中。
这修仙界,人之一命,当真是无足轻重。
强即是强,弱即是弱。
毫无道理,毫无法理,是否夺命杀人,仅凭一颗心。
难以反抗,难以制约。
血腥而残忍,粗暴而直接。
她根本——根本无法适应。
而此时的万剑宗也不好过。
本来以为卢嘉城的批皮鬼只是个难以处理的鬼,有苏洛然坐镇,不会出大岔子。
但现在又是鬼王又是化羽境,乱成了一锅粥,根本不是他们这些弟子能处理的。
而消息传出去后,却迟迟没有回音传来,唯留下一句宗主已赶往仙盟的消息。
而他们这群弟子,则被撇在了城里。
章昱等得不耐烦了,突然发难,狠狠踢了一脚路边的簸箕。
苏洛然抱着一只小雪熊,苦笑道:“你踢它做什么,它也没惹你。”
章昱恶声恶气道:“大不了和他拼了,哪怕一死我也心甘情愿,现在躲在这里算什么,懦夫!”
苏洛然拧紧眉,瞧了眼窗外,压声道:“你小点声,现如今得知消息的唯我们几个,若是被其余弟子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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