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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第五回

小说:

貂珰

作者:

冻感超人

分类:

穿越架空

卿云睡在长龄房里,他受了伤,长龄怕碰到他的伤处,又想着要时时照顾他,便睡在他的脚边。

卿云睁着眼睛,心绪久久难平,一想到明日便要面见太子,他哪里能睡得着觉。

养伤的这几日,卿云身上虽难受,可过得却是他这辈子都没过过的舒坦日子。

从前在玉荷宫,卿云人事不知,皇宫的富贵荣华全在惠妃那疯妇嘴里,她说宫里的主子吃的用的是他这下贱小太监梦也梦不着的。

“皇上宠我的时候,我什么珍宝没见过,什么没吃过?只要我高兴,便是龙肝凤髓,我也吃得。”

卿云冷笑一声,“你既如此金贵,作甚还要抢我的?”

惠妃抱着从卿云那里抢来的饭食痴痴地笑,眼中满是哀怨痛苦,“皇上,您怎么就不宠臣妾了呢?”

每每卿云看到惠妃那种眼神神情,就知道她又要发疯了,只能赶紧找地方躲起来,玉荷宫里冷清,就是连家具都没几样,卿云没地方躲,只能咬牙跟那疯妇斗,豁出去,不被饿死,也不被那疯子折磨死,便是又熬过了一日。

“轰隆——”

一声雷响惊醒了长龄,他睁开眼,先摸了摸身边的人,再仰起头看向窗子,静坐了一会儿,听到哗哗的雨声后便笑了。

春雨下来了,是吉兆!

卿云躲在被窝里,斜睨着眼睛,冷眼看着长龄对着窗户微笑。

同是太监,这人可真是好命,在东宫居然有自己独院的大屋子,太子可真够宠他的。

长龄不在时,卿云将长龄这间屋子里外打量了一遍,他常年待在玉荷宫里,压根就不知道除了玉荷宫以外的皇宫到底是怎样的富贵,也没见过什么好东西,也不懂得分辨,只知道长龄的床铺是软的,饭食想什么时候吃就什么时候吃,想吃多少就吃多少,壶里倒出来的就是茶。

这种日子,怕是连他师傅瑞春也过不上。

卿云又羡慕又嫉妒,更叫他觉得奇怪的是这最受太子宠爱的太监居然是个瘸子,走起路来不大显,不过也还是看得出。

太监不都要求四肢健全,怎么还会有瘸子?

长龄听了会儿雨,丹州干旱,京城今年春天雨水也少,今日先皇后忌辰,皇帝带着太子祈福,老天爷就降雨了,这可是天大的喜事。

长龄收回视线,替卿云掖了掖被子,他左转右转地看了卿云埋在被子里的小脸,见他闭着眼睛正在熟睡,便轻手轻脚地重又躺下。

长龄一躺下,卿云就睁开了眼,神情仍是冷冷的。

一个瘸子都能博得太子的宠爱,他难道不能吗?

*

天蒙蒙亮时,长龄就先起了身,他虽是太子最看重的太监,却不必时时贴身服侍,每日也不用早起,他今日早起,是为了卿云。

轻手轻脚地下了床,长龄自个去外头洗漱了,再回到屋里叫醒卿云。

“太子马上就要上朝去了,咱们得先预备着,等殿下下朝之后,我带你过去,只是得委屈你,伤还没好全,需先忍忍,在太子面前可千万别露了形状。”

长龄一面交代一面扶着卿云起身。

在东宫挨的那五杖虽没伤了筋骨,却也非同小可,卿云被打得皮开肉绽,连平躺也不能,这几日都是趴着歇息,他借了长龄的力道下床,头上已是出了许多汗,“是,长龄公公,我懂得。”

“你明白事理就好。”

长龄让卿云双手抱了床柱,替他脱了衣裳裤子,绞了热水帮他擦拭,热帕子沾到身上伤处,卿云立时抖了起来,好疼。

“咱们太子殿下是宫里第一等仁厚的主子,你只要听话懂事,以后在东宫好好伺候,不知强过你在玉荷宫里多少倍。”

卿云双手死死地抱着床柱,疼得额上汗如雨下,说话的声音也发抖了,“是,我一定好好伺候。”

长龄也心疼,只是没法子,太子要见人,总得打理一番,若是身上味道重了,太子见了不喜,吃亏的也还是卿云。

长龄又换了块帕子替卿云擦脸,“你不惜豁出命为师傅出头,太子怜你忠义,亲自去内侍省把你救了出来,这是你的福报,也是你的福气。”

卿云含糊地又应了声是。

长龄拿了一旁一套全新的低等太监服饰帮卿云换上,又帮卿云挽了头发,从头到脚检查了一遍,这才满意点头,对卿云笑了笑,“放心,太子殿下喜欢你。”

卿云扶着床柱,对长龄笑了笑,他不大笑,更不大会“好好”地笑,脸上硬挤出来笑,长龄以为他是害疼,掏了帕子神情爱怜地替卿云擦了擦脸上的汗,“别怕。”

卿云低下头,不想叫长龄看出他此刻的紧张来。

退朝的时间到了,长龄让卿云现在这里等着,他得过去瞧瞧太子那有没有什么正事,现在想不想见卿云。

为了以防万一,卿云从天蒙蒙亮起就不进水米,免得身上沾了臭气,太子会不喜。

等待的时间比卿云想象得还要漫长,他不敢坐,一是身上有伤,二是怕身上簇新的太监服起了褶皱,扶着桌边站了不知多久,卿云脸上身上都又出了许多汗,嘴唇亦是干渴难忍,手边就有茶,卿云舔了舔嘴唇,忍着没喝,否则万一要出恭,又是一番折腾。

如此一直等了不知多久,卿云扶着桌子的手都泛白了,才终于听到外头匆匆的脚步声,他连忙迈前一步,情不自禁地呼唤道:“长龄公公。”

“诶——”

长龄在屋外听见了卿云微弱的呼唤声,忙加快脚步跑进屋内,进来却是一句噩耗,“太子今日恐怕见不了你了。”

卿云脸上瞬间露出了哭相。

长龄见状,上前先搀扶了他,把他往床上扶,宽慰道:“不是太子不想见你,是太子事忙,现在还没回东宫,还在两仪殿议事呢,八成是要留在那用膳了。”

长龄扶着卿云到了床边趴下,卿云又饿又疼地等了这么久,却等来一个太子事忙的消息,不禁心中又气又委屈,趴在床上不说话。

长龄见他如此,有心想要说他两句,却又不忍。

宫里的太监那都是调教好了的,主子要见你已经是给你脸面了,如今主子事忙,一个小小奴才哪来的脾气还要使小性子?

长龄立在一旁,片刻之后到底还是忍不住,“你这委屈样在我面前做做倒也罢了,到了太子跟前,可千万别这样,太子不喜欢。”

“太子还会见我吗?”

长龄没料到卿云竟还会顶嘴,不仅顶嘴,还抬眼幽怨地看向他,“太子不见我,又怎么会喜欢我?”

长龄性子一贯柔和,他在东宫诸多太监当中地位超然,旁的宫人从不敢在他面前造次,便是东宫的臣子们也要给他三分薄面,况且能拨到东宫使唤的太监那都是第一等的聪明伶俐,不是伶俐人,就踏不进东宫这个门,长龄在东宫从未见过像面前这小太监一般的奴才。

“卿云,”长龄语调更软,“你身上难受,我能谅解你,这番话,你说过也就罢了,再不许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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