卯时的天刚蒙蒙亮,祝家的农家小院就飘起了甜丝丝红枣香味。
阿褒坐在自家土坯房的坑沿上,新娘妆容是镇上花了一两银子请过来的,的确打扮的貌美如花。
“阿褒这长相能去皇宫做娘娘了。”
王婶估计两个时辰都没睡到,早早来家里忙前忙后。
她待裴雪嫣宛若亲娘,什么都嘱咐。
嘴里不停地在耳边念叨着:“待会儿拜堂可别慌,我会在旁边小声提示你。低着头能看见江小哥的步子,敬茶、倒茶这些环节,我也会提前跟你说。嫁过去勤快些,日后有你的福气可以享。”
“嗯,我知道啦,谢谢婶婶。”裴雪嫣轻声回应着。
刚梳妆完好,远处就响起鞭炮声,听声音像村外,这么远就能听得清清楚楚。
慢慢鞭炮声越来越近。
江家接亲的四个壮汉抬着“囍”字的轿子很快到了祝家庄。
轿子杆的红绸在风中飘扬,喜气洋洋。
新郎官骑着马走在最前面。
他穿了一身大红衣裳,腰间系着同色红绸带,胸前还别着一朵艳艳的大红花。
平日里沉稳高冷的眉眼此刻漾着该有的笑意,不停的和站在旁边围观的人抱拳致礼。
“接新娘喽——”
前面的小哥大喊一声。
村里看热闹的人全部涌了过来,笑着、闹着,把小院围得满满当当。
裴雪嫣在媒人的搀扶下缓缓站起身,头顶的红盖头被风轻轻吹得晃了一下,隐约能看见她清丽的轮廓,惹得周围人不住赞叹。
“真没啊!”
她被牵引着走出房门,脚刚沾到地面,一双手便轻轻握住了她的手腕。
江栖夜。
这个让她又气又念的狗男人。
裴雪嫣心里莫名冒出这么一句,却没半分真生气的意思。
他的掌心带着点薄汗,攥得不算用力,却很稳,像怕她脚下不稳摔倒似的。
花轿摇摇晃晃地走在田埂上,路边是金灿灿的麦田,轿里是满心忐忑的新娘。
还有孩童们跑来跑去的嬉闹声。
裴雪嫣坐在轿里,隔着轿帘,不时听到江栖夜的低声叮嘱。
“慢点走。”
“再慢点,当心脚下的坑。”
“前面路窄,快些靠里走。”
“快了。”
听着他的声音,裴雪嫣的心忽然紧张得厉害。
不过半个时辰光景,轿身稳稳停了下来。
江栖夜的声音又在轿外响起,比刚才更轻了些:“到了,我扶你下来。”
这句话是对她说的。
按规矩,进门之前要先跨火盆。
裴雪嫣被江栖夜牵着,旁边轻轻提着她的裙摆,帮她稳稳地跨过了院中的火盆.
寓意着往后的日子红红火火。
“一拜天地-”两人并肩而立,缓缓弯腰。
“二拜高堂。”
“夫妻对拜。”
裴雪嫣跟着江栖夜转过身,头顶的红盖头轻轻碰在一起.
礼毕。
裴雪嫣不知道江栖夜此刻怎么想的,她是说不出的慌张与矛盾。
拜完堂后,裴雪嫣被送入了新房。
她坐在铺着大红褥子的炕头,不知道等了多久,只听见外面的热闹声渐渐消散,最后连院中的说话声都轻了下来。
直到房门“吱呀”一声被推开。
江栖夜端着一碗红糖水走进来,手里还拿着一根拨浪鼓。
他走到床边坐下,轻轻揭开了裴雪嫣的红盖头,语气平静:“喝点甜的,一整天累了吧?”
第一次见面就知道她生得好看,今日穿上嫁衣,卸了平日的拘谨。
眉眼里有娇羞,有紧张,还有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依赖,像株需要人呵护的嫩芽。
他不敢多看,生怕再多看一眼,原本那个“正人君子”“名门正派”形象,就要彻底崩了。
裴雪嫣倒没顾及这些,她接过碗,先抿了一口,味道还不错。
她没再慢慢尝,仰头一口气便喝完了整碗糖水。
喝完,裴雪嫣便将空碗轻轻放在了桌边的梳妆台上。
明明熬过了那么多年的兜兜转转,历过了那么多次求而不得的轮回,怎么偏偏这一次,他们这样轻而易举地成了婚。
她抬眼看向身旁的江栖夜,还是忍不住问出了心底的疑惑:“你为什么……那么快就答应了媒人的话?”
这样暧昧的气氛很难不烘托出其他心境。
原本的意图就是速战速决,先前那些拉扯太磨人,再耗下去,江栖夜怕自己的脑子真要绷不住出问题。
大约受新婚夜气氛影响,他回答起来,已经和最初想法大相径庭。
“祝姑娘开口,于我而言,本就是求之不得的事。”
窗外传来几声窸窸窣窣的响动,还夹杂着孩童们憋不住的笑声。
看来外面不少大人小孩扒着窗沿闹新房,想偷听里面的动静。
裴雪嫣干脆地站起身,随手从炕边的木框里抓了几个硬邦邦的核桃,隔着窗纸就朝外面扔了过去。
核桃“咚咚”砸在窗子,外面闹哄哄地的声音识趣的跑远了,总算让屋内恢复了清净。
江栖夜莞尔一笑。
他还以为这一世的裴雪嫣是淳朴害羞的农家女,没想到还有这种气势。
她穿着大红色的嫁衣,随手拿起桌子上的大红苹果啃了起来。
裴雪嫣坐在床上,看着他略微震撼的眼神,随意的说道:“你看什么?不喜欢么?”
江栖夜摇摇头,起身去拿刀,走过来伸出手:“我帮你削皮。”
她看着咬两口的大苹果,“不用了吧?”
她可不想在他面前装模作样,更不想看他装好夫君,好相公。
江栖夜还是把苹果从裴雪嫣手里拿过来,很快削好,切成一小块,递给她。
可真温柔啊。
但是,裴雪嫣不会上他的当。
江栖夜没察觉她的心思,起身去倒了杯酒,酒液只浅浅盖过杯底。
他将杯子递到她面前,语气简洁:“交杯酒,规矩。”
桌上的红烛闪着光,映在两人眼底,明明灭灭间,让人分不清那是仪式里的规矩,还是藏在眼底的别的情绪。
裴雪嫣接过杯子,嘴唇先是轻轻抿了一口。
陈唯安喝过这样的酒,她自己也喝过,可阿褒没喝过。
她皱了下眉头,还是一饮而尽。
有点辣,挺好喝。
刚放下杯子,江栖夜就剥了颗花生,轻轻填进她口中,清甜的花生味很快压过了酒的辛辣。
交杯酒喝完,屋内安静了下来。
裴雪嫣坐在床上,不知道该做些什么,恍惚间想起昨日无意间瞥见的春宫图,脸颊顿时烧得通红,头垂得更低。
江栖夜抬眼看了她一眼,神色依旧是往日的平和君子气,淡淡开口:“先把头饰去掉吧。”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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