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世段家挟天子以令诸侯,朝堂后宫都一手遮天。而手握兵权的临仪长公主又缠绵病榻,大小事务皆交由其驸马宋祈桓打理,其父宋庭松也借此风光无限。
凡此种种,裴时逾不信这当中没有他宋家的手笔。他怕沈栀禾又受其蛊惑,重蹈覆辙。
但少女却并不知晓他心中所想,对他这没来由的举动只觉不适,她不想看见他有压迫感的一面。
沈栀禾抬手覆上他袖口,牵制着他右手手腕,企图拉开距离,明明是带有疑问的话话,她却莫名笃定:“你又监视我。”
裴时逾没应声,他只是怕她舟车劳顿一天,胃口不佳,想下厨备一些符合她口味的膳食,本来是打算上楼询问她意见。哪知他这一等,看见的是远在长京的宋稚颜。
但他眼下没有解释这些的心情,和她僵持着不动:“殿下,你答应了她没有。”
沈栀禾被他磨的没办法,他这个人骨子里又倔又犟,脾性根本没有表现出来的那么好。少女皱着眉,争锋相对道:“你又不信我,我说了也没有什么意义。”
她边说边还抬腿踹他,冷冷淡淡和他隔开距离,居高临下:“满意了?”
对于她的责难,青年神色未变,执着的劝说:“殿下,宋家没有你想象中的出淤泥而不染。宋稚颜她一个养尊处优的贵妇,能豪发无损的从长京走到这里,你怎么知道这背后有没有他宋祈桓的授意。”
他话里话外都是在挤兑宋家,沈栀禾不是听不出来,直言道:“她是为了贺家求情,以宋祈桓的性子根本就不会参与这种荒唐事。”
“更何况连坐法并不适用于揣测之事,你不能就这样断定他在幕后推波助澜。”她不知道平日里冷静从容的裴时逾为什么会在一涉及宋祈桓这个名字时就会变得执拗,一副听不进劝解的模样。
沈栀禾循循善诱,青年却只想知道她维护他背后的缘由,一针见血道:“殿下说这么多,是不是就是想看在宋祈桓的面子上帮他姐姐的夫家一把?”
前世宋家族亲仗着连襟关系,个个嚣张跋扈,更有甚者在长京兴风作浪。偏生大理寺卿,御史台,刑部三者都看在她沈栀禾的身份上不敢将其绳之以法。
那时他还年轻,不愿意看百姓蒙冤,不惜呈血书要求上级整治这徇私舞弊之风,以正清明公道。妄想以渺小之躯撼动此庞然大树。
结局当然是失败的,任职御史大夫的老头也劝他不要一意孤行。时至今日他都记得当初听见那句话时的无力与挫败感。
可那又如何?被世人墨守成规的行事法则不见得就是真理。他想给当初被辜负的百姓讨一个期望,也想以此对少时受辱的自己一个交代。
裴时逾眉眼低垂,因为背对着光影的缘故,看起来身影都晦暗了几分,说出来的话语也带上隐隐的威胁:“我不会同意的。”
宋祈桓,宋祈桓。短短几句话,他提了几次他的名字。
眼见面前之人柴米油盐不进,沈栀禾只得把话摊开来讲:“如果是这样,那他不应该自己过来和我说吗?就像你认为的那样,我会看在——他的面子上帮忙。”
“亲自过来才更有诚意吧?”说这话时少女一脸无奈,她不明白这么简单的道理对方却理解不透彻,一直在原地打转。
更不明白为什么他和宋稚颜都会认为自己帮亲不帮理。她是和宋祈桓有婚约之实,但那又怎样,她先是被百姓供养的一国公主,而后才是宋家名义上的少夫人。
再者,宋祈桓和她青梅竹马,她最是了解他。他性子温和雅量,知礼节懂进退,明大义。两人相处过程中凡事都以她的感受为先,他不会逼迫她做这种两难之事,更不会拿情谊要挟她。
宋稚颜此番扬州之行,他怕也是被蒙在鼓中之人。
相比她的万千思绪,青年却闻言沉默,漆黑深邃的双眸缓缓看向她:“微臣愚钝。”
这人揣着明白装糊涂,沈栀禾被他气笑了。少女倾身朝他靠近,修长玉指直直戳在他胸口,神色趾高气扬。
“我的意思是,我不会看在宋祈桓的面子上,帮贺家抹平烂账。听懂了没?”
裴时逾身形未被她的动作晃动半分,反而也朝其走了半步,视线沉沉的落在她清丽眉眼处:“殿下为什么不帮他?是因为犯事者不是他本人,不值得你大动干戈吗?”
“裴时逾!”
她平日里差遣他时总是冷淡模样,绕有兴致时也只调侃几句裴大人。被他算计时则会对他阴阳怪气,讽刺他仗着官员身份作威作福。
第一次气急败坏的直呼他姓名,还是在这种情形下。
“微臣在。”他没有丝毫退缩,应的果断干脆。
青年微微俯身,和她平视,温热呼吸几乎要拂过她额前碎发。明明唇角还挂着笑,却又冷又沉,像碎冰撞在玉阶上:“你这么着急,是我又说中殿下心思了?”
他目光如刃直直刺入她眼底,那双漆黑深邃的眼眸里也不见半分笑意,反而翻涌着沈栀禾从未见过的暗潮。
少女答非所问:“裴时逾,你对我有偏见。”
她指尖从他胸口处一路划至腰处,纤长玉指缠绕着飘逸的绅带,拿在手里把玩,姿态漫不经心,说出口的话语却是直指核心。
“当初在落鹰涧的山洞躲雨,谈到我与世家势力后你就变了神色;冯从海造假账污蔑我舅舅时你也不惜阻挠,不让我插手;现在又因为宋稚颜的出现要与我论个是是非非。”
她将一桩桩一件件都尽数道来,试图抽丝剥茧,窥见他这一系列举动的背后缘由。
沈栀禾不避反进,大大方方的和他拉进距离,动作暧昧,影子也被憧憧光影照的纠缠在一起。
她在寂静氛围里溢出一声轻笑,目光带着打量:“明明我和你的初见是在春闱放榜前一天,你为什么会表现出对我很了解的样子?”
“还将一些莫须有的罪名强加于我身上。”她边说边将袖中隐藏的金钗露出,缓缓划过他清隽眉眼。
这枝饰物原本是她为了防范宋稚颜所备,毕竟物是人非事事休,遭遇重大打击下,她保证不了对方是否会待她如初,她也怕出现意外。
现下却也派上了用场,钗股末端被工匠打磨的光滑锐利,稍有不慎便会戳破皮肤,渗出血珠。她有意让他体会冰凉触感,一寸一寸划的很慢。
少女语气也刻意放缓:“你最好想清楚,不要诓骗我。”
青年也是个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性格,不躲不避,好似将她的威胁并不放在心上,任凭其金钗动作:“殿下想听我说什么?”
“你抛出的问题无非就两种答案,一是我暗自揣测,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他说完还刻意停顿了一会,观察她的反应。
而后才将后半句慢悠悠补充,朝她挑眉时,眼尾也曳出一线凛冽的弧度,像淬了冰的刀锋轻轻划过空气:“二是我信了他人的谗言,偏听则暗。”
廊下的烛火在他侧脸投下晃动的影,明明灭灭间,他低沉的尾音缠绕着说不清的讥诮与试探:“殿下觉得是哪种?”
“第一种。”沈栀禾平静应声,连尾音都未曾扬起半分。
她答案果断又笃定,没有半分犹豫,神色也是一贯的游刃有余,青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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