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猛地回过头,眼中还未来得及褪去的泪光,和那份毫不设防的脆弱,就这么直直地,撞进了来人的眼底。
陆沉。
他依旧是那副冷淡禁欲的模样,黑色的西装在天台幽暗的光线下,显得愈发深沉。
他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看着她,眼神复杂难辨。
天台的风,吹起了他额前的碎发。
“你跟来做什么?”
程漾迅速地抹掉脸上的泪痕,声音因为哭过而带着浓重的鼻音,但语气却像竖起了全身尖刺的刺猬,充满了戒备和敌意。
“来看我的笑话吗?”
陆沉没有回答她这个问题。
他只是一步一步,向她走来。
他在离她三步远的地方,停了下来。
这个距离,不远不近,既保持了安全,又带着一种无形的压迫感。
“为什么是我。”他终于开口,声音被风吹得有些飘忽,但依旧清冷。
“联姻的对象,为什么是我。”
这不是一个问句。
更像是一种,带着困惑的陈述。
程漾听到这话,忽然就笑了。
“为什么是你?陆教授,这不该是你最擅长分析的事情吗?”
她抬起头,那双总是水光潋滟的桃花眼,此刻因为哭过,红得像兔子,却也亮得惊人。
“因为你姓陆!因为你父亲是陆将军!因为你们家,能给我们程家带来最大的利益!这个答案,你满意吗?”
“所以,你也觉得,我的人生就该是这样,对吗?”
她逼视着他,眼中的光,像两簇燃烧的火焰。
“找个家世相当的男人嫁了,辞掉我喜欢的工作,收起我所有的梦想和棱角,像个被养在笼子里的金丝雀一样,每天的任务就是打扮得漂漂亮亮,讨好我的丈夫,讨好你们的家人!”
“这就是你们这种家庭的‘规矩’,对不对?!”
她的声音,在空旷的天台上,显得格外尖锐。
陆沉看着她,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
他依旧沉默。
他的沉默,在程漾看来,就是默认。
是啊,他有什么好反驳的呢?
他自己,不就是这种“规矩”下,最完美的产物吗?
程漾眼中的火焰,一点点地,熄灭了。
她自嘲地,扯了扯嘴角,笑意比哭还难看。
“也对……你可能早就习惯了。在这种环境里,个人的意志,是最不值钱的东西。”
她的声音,低了下去,带着一种认命般的疲惫。
“但我不想。”
她看着远方的城市灯火,眼神空洞。
“我好不容易才逃出来,我不想再回到那个笼子里去。陆沉,我真的……不想。”
最后那句话,几乎是在哀求。
她所有的骄傲,所有的伪装,在这一刻,被彻底击碎。
天台上,陷入寂静。
只有风声。
过了很久,久到程漾以为他不会再开口,以为他会像在包厢里那样,用沉默,来宣判她的结局。
她忽然抬起头,看向陆沉。
决定破釜沉舟。
“而且,陆沉,”她看着他,一字一句,清晰无比地说。
“我配不上你,也配不上你们家。”
程漾却没有看他,她只是自顾自地,继续往下说。
“我爸骗了你们。”
“其实,我不是你们以为的那个,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程家小姐。”
她的嘴角,勾起一抹极尽嘲讽的弧度,那是在嘲笑别人,更是在嘲笑自己。
“我是他的私生女。”
饶是镇定自若的陆沉听到这话,也震惊了。
程漾清晰地看到,陆沉那张万年不变的冰山脸上,第一次,出现了裂痕。
他的眉心紧紧地蹙起,眼神里,是毫不掩饰的震惊和难以置信。
“一个……一辈子都不能被公开承认的存在。”
“我的母亲,不是程文海先生那位端庄优雅的妻子赵意之。我的母亲,只是一个他酒后乱性的对象,一个被他用钱打发掉的,上不了台面的女人。”
“而我,就是这场错误的产物。一个他人生中的‘污点’。”
她终于把这个埋藏在心底最深处,连闺蜜林茜都不知道的秘密,就这么赤裸裸地,剖开在了这个只见过几次面的男人面前。
说出来的那一刻,她没有感到解脱,只感到一阵深入骨髓的寒冷。
她就像一个□□的人,将她的尊严,一寸寸地凌迟。
“他今天之所以这么卖力地推销我,把我包装成一件完美的商品,送到你们陆家面前。”
她抬起眼,泪水再次模糊了视线,可她脸上的笑容,却愈发明艳,也愈发凄凉。
“不过是想让我这个污点,在他彻底抛弃我之前,发挥最后一点,也是最大的一点价值。”
“用一个见不得光的私生女,换来程家与陆家未来数十年的合作与联结。这笔买卖,对他来说,太划算了,不是吗?”
说完,她像是耗尽了全身所有的力气,身体微微晃了晃。
她看着陆沉,看着他眼中那剧烈翻涌的情绪。
但她还是卑微的祈求。
“陆沉,这个秘密,求你……不要说出去。”
“我不想让所有人都知道,我只是个笑话。这是我最后的,一点点体面了。”
陆沉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地刺了一下。
一种陌生的、尖锐的刺痛感,从胸口蔓延开来。
他看着她泛红的眼眶,看着她那张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的小脸。
鬼使神差地,他伸出了手。
他的指尖,几乎就要触碰到她冰冷的脸颊。
然而,在距离她只有一公分的地方,那只手,却猛地停在了半空。
他的理智,在最后一刻,强行拉回了他的本能。
他缓缓地,收回了手,紧紧地攥成了拳,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
再开口时,他的声音,沙哑得不像他自己。
“我不知道你的事……”
他的目光,从她脸上移开,投向了远处那片虚无的黑暗。
“但是……”
他停顿了一下,似乎在组织语言,又似乎在下一个艰难的决定。
“自由,我也想要。”
程漾猛地一怔,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
她抬起头,呆呆地看着他。
“我父亲希望我进入军校,子承父业。这是他为我规划好的,唯一的人生道路。”
“我反抗过,没用。所以,我先进了军校,用最优异的成绩,换取了专业选择权,然后,在所有人都以为我会选择战略指挥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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