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银飞推开门,堆起笑脸,冲着吴柏田唤了声“吴郎”。
可吴柏田背对着她,并没有听见。
刚刚女儿当众讨要宅子,他不禁拧起眉头,道:“哪处宅子,你要做什么?”
吴黛不紧不慢道:“就是姚郎这几日在昌乐坊住的那处。”
听闻此言,沈银飞悬着的心稍稍往回落了点,也不着急开口。
昌乐坊在临安城内靠近艮山门的右三厢,既不挨皇城中心地段,也不靠西湖美景区,位置较偏,周围尽是营地库房,在那生活不太便利,有点钱的临安人都不愿意往那里住。
而且在沈银飞看来,那昌乐坊的宅子结构也不好,整体占地不多,几间厅堂厢房的大小却有些超出常规,亮堂是亮堂,可直来直去的,没什么韵味,不是典型的江南院落那种曲径深幽的风格。
沈银飞心道,这样的宅子,自己住着没意思,要租出去也不吃香,是吴家房产中最不起眼的。吴黛若就想分这点东西,那最好不过了。可她有这么傻吗?
吴柏田也是诧异。
他本想派人把左二厢御街附近保信坊的宅子收拾出来,让姚冠杨在成婚前住,可一来时间紧迫,二来他虽接受他入赘,也是无奈之举,心里还是不舒坦,便有心怠慢,把人安排在空置许久的昌乐坊旧宅。
可眼下为何女儿开口要那宅子,难道是那没见识的女婿在背后怂恿?
田甲插话道:“要是我没记错,那宅子是吴兄你岳家早年在一个教书先生手里买下,当年出售时家父也想买,我还随他去看过一回。现在想来,那里并不适宜居住,若要拿来开铺子,地段也不好,只是当时那先生要回老家走得急,价格很是优惠。”
“没错。”吴柏田点点头,“阿黛你要那宅子有何用?”
姚冠杨也疑惑地看着吴黛,这大婚的喜宴上讨要家产、谈论房价,他是头一回遇上,难道这便是富商家风?
吴黛笑道:“方才田伯伯也说了,那宅子本是用来办学的,现如今拿来重新开个书院,最合适不过了。”
席间众人闻言,皆惊讶不已,开始议论纷纷。
吴柏田不解地追问:“你要开书院?这……这从何说起啊?”
吴黛一本正经道:“从女儿我和姚郎说起啊。”
吴柏田今日酒喝得有些多,晕晕乎乎地有些反应不过来。
旁边的田甲瞧了一眼吴黛身旁的姚冠杨,倒有些咂摸出味道来,道:“我与姚郎君虽只吃过一回酒,但也知道他有大才,只是一直隐居乡间,无处施展才学,吴兄你先前不是还要聘他作西席吗?现如今令爱想开个书院,给夫君一展抱负的机会,实是难得的情深意重啊!”
众人都很好奇姚冠杨的身份。
他们收到请帖时,只被告知他是吴家在建康的故人之后。来参加婚宴后,发现新郎谈吐得体,俊雅不凡,现在听田甲这么一说,似乎他还是一位隐士。
吴黛嘴角微扬。
她不知道这田甲是真实诚还是有意帮腔,他这一番话,倒是帮她打开了局面。
她自然很乐意打造姚冠杨隐居才子的人设。
早在她决定招婿后,她便开始盘算回临安后的生活。虽然吴柏田在同意招婿之后,便有意将吴黛视作自己的接班人,可她觉得继承吴家生意这条路风险有些高。
她第一个顾虑便是沈氏母子。
吴盛虽蠢,沈银飞可不是个省油的灯。这个年代,上到皇家下到平民,嫡庶争斗,兄弟阋墙司空见惯,她虽出嫡氏,可母亲兄长双双去世,身为女子战斗力尚弱,靠她重男轻女、软耳根子的父亲那一点点偏爱更是没谱。
何况她跟沈银飞之间的梁子结得不小,这回要不是她走了一步险棋,不就名节尽毁,被她扫地出门了么。
第二个顾虑是吴家的生意本身。
吴家主要经营器具,铜铁瓷器铺子都有,她觉得接手起来有些麻烦。
一则不管是她自己还是原身,对这些器具都不感兴趣,也谈不上了解,硬要学得颇费功夫。二则,铜铁瓷器经营要顺当,要么进货渠道顺畅,要么离原材料近,有好的匠人打造,中间环节太多,稍有不慎,生意波动就很大。前些年南北战事频繁,货源供给大受影响,匠人的聘用也不稳定,因而近几年吴家的生意就有跌落的迹象。
再者,吴柏田才四十岀头,就算要接班,也起码得熬二十来年。
吴家的家产她自然得争,可她原本打算徐徐图之,今日知晓沈银飞早已在暗中伸手,便逼得她出招应对。稍作思量之后,她决定另辟蹊径。
教育是吴黛穿越前便有涉略的行业,做起来会比较顺手。况且不管哪个年代,人才始终是国之根本,开书院培养未来栋梁,于个人和社会而言,都是意义非凡。就算将来她再从商,到时候没有桃李满天下,也有一定的人脉,做起事来也方便。
至于要将书院开在昌乐坊的宅子,只是她见招拆招,正当防卫罢了。沈银飞都敢觊觎,她有什么不能要的?
再者,既然吴家有现成的办过学的房子,当然得物尽其用。宅子小,位置偏僻都不是问题,书院选址与商铺不同,宜静不宜闹,昌乐坊正合适。
可要办学,最关键的还是师资和生源。师资有现成的,便是姚冠杨和她自己,生源就得好好争取了。
按现代办学思路,要招生就得在各种渠道给学校打广告。这个年代没有网络、电视、自媒体,营销都得靠口碑。那么喜宴这种人多的聚会场合,由吴柏田这些官员商户朋友口口相传,是再好不过的传播渠道了。
吴黛向田甲行了一礼,“田伯伯过奖了。”
姚冠杨也连忙施礼。
吴柏田点头默许,众人纷纷道喜。
沈银飞听到这儿,转身便携王妈妈离开。
王妈妈虽觉她确实应该早些离开,只是话听到一半,按耐不住好奇心,便问:“您先前不是不想拦着小娘子出风头么,怎么现下……”
“现下没这个必要了。”沈氏嘴角浮上一丝讥诮,“嫁了个穷酸假书生,竟也沾了酸腐气,要开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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