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第三十九章
【汤父**下葬】
没有喜服,喜堂简简单单的。
汤家铺子前围满了人,胡家老太还在骂,她哭嚎儿子惨死可怜,哭汤家勾结官媒胡乱编排她儿子,她儿子死都**,还落不下个好名声,儿啊儿你死的好惨啊。
周香萍越听越气,真想把这老太太嘴堵上。
汤显灵神色平静,拉了拉皇甫铁牛的手,道:“先拜堂。”
胡家人叫的越大声、骂的越大声,他才要在胡康老母面前,正正经经,当着坊间邻里面,拜堂、成亲。
皇甫铁牛脸都是黑的。
汤显灵笑了笑,“大喜日子你干嘛呢。”
两人双目对上,原本耳边的污言碎语都听不见似得,皇甫铁牛敛了敛心神,汤显灵说得对,今日是他们的大喜日子,他要和汤显灵成婚了。
一想到此,皇甫铁牛便沉浸其中,只有满心的快乐。
汤父、蒋芸端坐正中。
袁何晴袁大人站在左侧上方。
周围铺子外的叫好声、骂胡家老母声、故意替胡家人说话声,包括胡康老母哭丧哀嚎声,各种声音交织,吵吵嚷嚷,离堂前中间两位新人越来越远。
袁何晴主持婚礼,说过喜话,“……两位新人现在拜堂,一拜天地——”
汤显灵与皇甫铁牛手持着红布挽成的花,对外拜天地。
“二拜高堂。”
二人转身,郑重向蒋芸汤父鞠躬一拜。
“夫妻交拜——”袁何晴说到此时,有些紧张,特意看了眼汤父,还好汤父一直昏睡不醒。
汤显灵和皇甫铁牛面对面交拜时——
胡康老母哭嚎骂了半晌,此时哪怕是声嘶力竭,也要冲到喜堂之中,坏了这桩喜事,不能拜,汤五哥是她胡家的夫郎,死也是胡家的鬼,她儿子好不容易考上了举人,凭什么儿子**,汤显灵还活着还要成亲嫁人,她儿子才**不到一年哇。
这老太太迸发出力气往礼堂前冲。
周香萍一直注意着,手疾眼快给拽了回来,紧紧的揽着胡家老太太,也幸得周香萍力气大,家里做杀猪卖肉买卖,扛肉推车不在话下,箍着一个寡瘦老太太还是没问题,轻轻松松。
胡康老母犹如寡妇上坟似得唱腔,哀怨凄惨哭嚎,骂天骂地骂汤家教不好哥儿,骂汤显灵是个骚的——
种种难听污言秽语都骂了出来,就是为了给汤
家、汤显灵添不痛快。
凑热闹的邻里皱眉,纷纷替汤老板骂了回去。
“你儿子死那是老天看不下收了性命,又不是汤老板害的。”
“你家害的老汤都成什么样了?”
“这个老太太颠倒黑白不占理,专门来坏汤五哥好事的。”
“心思歹毒。”
皇甫铁牛与汤显灵最后一拜,认认真真,双目只有彼此。
“礼成——”袁何晴松了口气,笑呵呵拱手恭喜:“恭喜二位新人。”
“恭喜恭喜啊。”、“汤老板觅得好夫婿。”、“恭喜铁牛兄弟。”、“恭喜汤家婶婶。”
众人拱手一连串的好话,想是要压过胡家老母声音似得,大家热闹声大,不知谁喊了句:“呀,快看,汤老板醒了。”
这句话有人还没反应过来,汤老板不是笑眯眯的同人谢礼吗,怎么就醒了,再定睛一看,原来椅子上一直昏迷不醒的老汤醒了,此时瞪大了眼睛。
“老汤醒了。”、“这桩喜事真是大喜事,老汤都醒来了。”、“可见是当爹的心疼儿子,得睁眼看看好哥婿。”
众人道喜,七嘴八舌说什么都有。
汤显灵闻言转过头,与老汤头目光对上,老汤头表现的很激动——这人每次看到他都得骂他,以前骂五哥儿祸害、害了汤家、四郎等等,后来心里大概知道他不是汤五哥儿,是外强中干,又怕又爱骂他。
“你别怕。”蒋芸轻声说了句,转头急急忙忙照料老汤,“老汤你醒了?咱家五哥儿今个嫁人,铁牛你来,让你爹看看你。”
皇甫铁牛便欺身上前。
汤父发不出半点声,嗓子像是风箱一般抽抽的紧,一张嘴一句话声都透不出来,只能瞪大眼睛‘啊啊’的叫。
蒋芸在一旁笑呵呵解释说:“我之前跟你提过,铁牛是个好的,比咱家五哥儿小三岁多,特别好,咱们五哥儿苦尽甘来了。”
“是啊恭喜老汤了。”、“你现在醒了,以后养好身子,好日子还在后头。”、“这大喜事果然有用,老汤身子骨好了。”
众人捡着好听话说。
汤显灵端了茶水过来,“爹,您喝口茶顺顺嗓子。”
老汤头就瞪他。
汤显灵正想着要不要送他爹回屋休息,腰被一揽,略略避让开,他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胡康老母冲到了汤父跟前,本来是要推搡打汤显灵的,现在双目通红含着泪十分委屈大骂。
“你们汤家教的孩子欺负我儿早死没天理了儿啊娘今个就是**也得让汤家给你赔不是——”
周香萍诶呦的叫了声:“我光顾着看老汤醒了忘了胡家老母还在。”她想着亲事都办完了一时疏忽。
椅子上汤父瞪大了眼死死盯着面前的老妇。
一切发生的太快了胡康老母要一头碰死在汤家铺子前椅子上的汤父气得双目瞪大定定地而后——
那一瞬像是几秒又像是许久。
汤父气绝脑袋倒在椅子上了。
“老汤快看老汤——”
“老汤是不是**?”
“来人啊快喊大夫。”
场面混乱蒋芸束手无策懵在原地汤显灵伸手探了探老汤头鼻息一点点气息也没了不由大喊:“爹!!!”
原本寻死觅活被人拦住的胡康老母此时也怔在原地死她自然是不可能真的寻死家里还有孙儿要养汤家把话敞开了说论理自然是她家不对可她儿子都**举人儿子**再怎么不对人**那就揭过去了。
汤家还想作甚?
她要是撞一撞闹一闹好歹之后她们坊间没有人说什么闲话了。可她没料到汤五哥的爹先**。
这下完了。
汤显灵目光泛红眼眶含泪扭头看向胡康老母“是你是你气**我爹是你!!!”
“你们胡家逼人太甚先是抢我家银子掏光我家家底
“爹——”
皇甫铁牛扶着汤显灵肩膀说:“我去请大夫来看看。”他是打猎的自然知道汤父早**显灵如今这般哭诉只是在人群中做做样子。
他们夫夫一体不管如何皇甫铁牛肯定是站在夫郎身前的。
“好好去请兴许我爹还活着。”汤显灵抬袖子擦了擦眼泪扭头看椅子上的老汤头“兴许爹只是睡过去了就跟之前一样兴许没死呢。”
此话一出铺子里头邻里都眼眶含泪。
汤老板实在是——可怜又孝顺。
老汤人都走了唉。
胡家人真是畜生造孽哟。
因汤显灵执意要请大夫众人也没再劝安抚安抚汤五哥孝顺的心便顺着话说了说混乱之中胡康老母跑了。
一场喜事变成了丧事等皇甫铁牛骑着骡子赶到西市请大夫风风
火火请来人,大夫一看,说:“人都硬了,你们还请什么大夫。
“爹——汤显灵跪下痛哭。
皇甫铁牛给大夫塞了银钱,多给了些,拱手说:“劳烦您空跑一趟,真是对不住,我夫郎心里难受,不敢信爹就这么没了。
大夫一听,也没生气,只剩下感叹:“倒是孝顺。
“人**,我也没办法,钱我就收个出诊费用,天气热,你们早早安顿下葬吧,莫要耽误了。
之后事乱里又有秩序,确认了汤父没了,邻里热心搭把手,收了喜堂,蒋芸懵的不知做什么,定定的望着椅子上汤父尸体流眼泪,汤显灵没办过白事也有些懵,但他先送走了袁大人一行人。
“买棺材白布白蜡烛还有黄纸元宝这些。皇甫铁牛说。
替人奔波白事这就有些晦气了,哪怕是邻里再热心的也不愿沾上这些,汤显灵看出来了,拱手谢过大家好心,先送客。
“汤老板节哀。
“唉这事办的。
“其实老汤也是喜丧,先见了汤老板得了好夫婿,不然闭眼都不瞑目。有人这般安慰汤家,只能往好处想了。
汤显灵没说什么话,送走了客人,铺子门关上,门口歇业牌子一直挂着,他看蒋芸流着泪,喃喃说:“是我害**老汤,我不想他乱说话,一直没给他拍痰。
“娘,不**的事。汤显灵揽着蒋芸肩头,轻声说:“爹是**家人气死的,跟你无关。
蒋芸同汤父多少年的夫妻定还是有些感情在的,但对外只能这般说法,他也不希望蒋芸将汤父的死揽在自己身上,其实说实话,汤父那样的身子骨,也没多少活路了。
之后就是办丧事。
皇甫铁牛去西市买白事要用的东西,还有入殓尸体的棺材,到了下葬有个难事——汤父是几十年前逃难到奉元城的,同族亲人都死光了,问蒋芸,蒋芸早都不记得两人原来的村子路,都不知道还在没在,中都州路也远,天气热时下人讲究入土为安,要是汤显灵扶棺材送到汤父祖籍,怕是路上尸体就臭了。
“没有哥儿女郎扶棺的说法。蒋芸呐呐说。
汤显灵:呼。
松了口气。
他才不想大热天路途遥远送汤父尸体回中都州找老家安葬。
“那我去问问奉元城里有没有公墓。汤显灵这般想。
蒋芸说:“你爹在时,之前说过,我俩**,在胡
家姻亲村子买一块田地安置了。”
“……买胡家的田下葬我怕我爹地底下睡不踏实。”汤显灵嘴上说。
蒋芸一想也是点了点头说:“你等下。”
汤显灵和皇甫铁牛留在铺中
“你也吃。”汤显灵今个戏精大发对外表演哭唱也是很累人的此时擦了擦手慢慢吃着糖也没什么胃口汤父真的**尸体先放在了院子中。
二人吃着糖给蒋芸也留了一些。
“借着我爹死这桩事过去恩怨都要清算一是我要告官先给我爹下葬之后我去告官然后花钱找戏班子去胡家清算。”
皇甫铁牛:“我同你一起去。”若是黎大人要先打板子那先打他。
“第二就是给租户李家解约铁牛我要动用聘礼银子赔李家违约金——”
皇甫铁牛忙道:“钱是你的了我们夫夫一体你别同我客气。”
“我知道我说说。”汤显灵笑了下“院子那堵碍事的墙要拆掉屋子收拾一通我那西屋太小了现在生活不便还有给我三个姐姐写信报丧。”
这些都是事忙完这些起码要一个月不能做买卖。
“幸好还有你。”汤显灵望着铁牛说:“我不是同你客气我就是想若是没有你我也能撑下来只是多了你我心里踏实也不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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