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岁登基,励精图治多年,就算是折子上的内容再叫人震怒,皇上都少有这样失态的时候,更不会将手中的奏折一甩就是七尺远。
定是发生了什么大事!
李德全被自己的猜测惊了一惊,不敢再想,哆哆嗦嗦地快步走上前,弯腰把地上的折子捡了起来,垂着眼,双手恭谨地把折子放回桌案上。
然而还不等他走回原位,坐在御案后的皇上忽然暴怒扬手,“啪”一声,将桌案右侧堆砌得整整齐齐的几摞奏折尽数挥到了地上。
旋即整个人气势汹汹地站起来,薄唇紧抿,眉宇紧蹙,锐利的眸子中寒光熠熠,俨然一副即将暴怒的架势。
李德全膝盖一软,险些跪了下去,手中的拂尘抖啊抖,几乎要用尽全力才能让自己的声线保持正常,“万、万岁爷,您怎么了这是?”
折子里到底写了什么——
三藩打到京城了?
噶尔丹摸进皇宫了?
总不能是皇后娘娘出事了吧……?
“滚,”皇上沉沉开口,嗓音凌冽夹着肃杀之气,“给朕全都滚出去!”
李德全慌慌张张地带着御书房里一众伺候的宫人连滚带爬地退出御书房,出门后第一件事,齐刷刷抬头看天。
天……这是要变了啊。
御书房内,大门一关,皇上立马暴躁地走来走去,只是不论他走到哪儿,悬在眼前的场景巍然不变,慢条斯理地展现完最后一个画面,方才缓缓淡去,消失不见。
——那是一副地龙翻身后,死伤无数的惨烈景象,房屋倾塌,火焰纷飞,断肢残骸零散遍布,百姓们或哀嚎祈求上苍,或跪伏在地,表情呆滞而又绝望地一遍又一遍,不停用手挖掘厚重的墙体和砖瓦,直至鲜血淋漓,露出白骨。
经历两次异象,皇上很快明白,这是上天给他降下的又一道警示。
可从前是人祸,这次是天灾,人祸尚可阻拦,天灾要如何提前提防?
更何况他现在连何时何地会发生地龙翻身都不知道!
焦躁的脚步顿住,不安的情绪一点点被压下,如今不是彷徨的时候,需得尽快找老祖宗商议,如何将消息不着痕迹地透漏给前朝,如何提前布置人手,如何做好灾后重建工作,以及……如何解释消息的来源。
说是上天示警,那些大臣肯定是不会相信。
子不语怪力乱神。
最怕的还是那些大臣表面应下,背地里却阳奉阴违,届时便会平白耽误预防和救援的大好时机,再生生害了那么多条无辜的性命!
做出决定后,皇上迈腿就往外走,嘴里扬声吩咐:“李德全,去慈宁宫!”
*
此时的慈宁宫,太皇太后也正在焦头烂额。
前几日,解决完惊马刺杀事件后,查出与恭亲王无关,她很快下令放人。
然而恭亲王却是个混不吝的,一开始听说皇上出了事,他吓得两股战战,把自己关在侧殿里面鬼哭狼嚎,一会儿抱柱砸头,一会儿又要解腰带悬梁自尽。
还说事情都是因他而起,若皇兄真有个好歹,他便把这条命赔了给他,只求老祖宗莫要怪罪他的福晋和孩子们,特别是他那可怜的姝和……
待到水落石出,知晓与自己无关,恭亲王直接乐得鼻子眼睛眉毛都在笑,不过洗把脸的功夫,又琢磨出了鬼点子。
跪在太皇太后的跟前,直说自己这回是受了大冤枉,委屈得很,脑门现在还是红通通的呢,手背擦出了血,脚踝貌似也崴了。
他没有别的心愿,只想姝和能出宫回府上住几天,有姝和日日在他床前侍奉,说不得一身病痛就能不翼而飞,不药而愈。
——话还没说完,就被太皇太后没好气地“邦邦”捶了两拳,话都懒得同他说,表情疲惫地摆了摆手,直接叫宫人把他扭送回府去了。
心愿未成,恭亲王如何能肯?这两日一有时机就上慈宁宫来撒泼打滚地耍无赖。
惹得姝和也开始有样学样。
不给她吃第二碗蛋羹,她小嘴巴一扁,眼泪哗啦哗啦就开始掉。
不让她玩,催促她睡觉,她表面顺从,等奶嬷嬷走后,被子一掀,鞋都不穿就往床底下爬。
导致半夜进来给她盖被子的奶嬷嬷误以为公主在她眼皮子底下离奇失踪,惊慌失措下连点灯都来不及,往门槛上一拌,双腿齐齐骨折。
这才过去四五日,姝和身边就有两位奶嬷嬷和一名小宫女身体“无故抱恙”了。
其他宫人听说了姝和公主的事迹之后,也吓得不敢近身。
太皇太后不信自己那么好的曾孙女会在区区几日之内变成宫人口中所说的“混世公主”,于是亲身上阵,只带了姝和一个早晨……嗯,腰伤就犯了。
皇帝来时,太医刚走。
太皇太后身下盖着薄被,正趴在榻上敛眉思索,慈宁宫的教育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思来想去半天,觉得问题的根源还是出在常宁身上。
得想个法子好好地治一治常宁身上那番不良做派才是……
正想着,殿外的脚步声匆匆,苏麻喇姑慌里慌张掀了帘子进来,只说了一句:“老祖宗,皇上他……”
帘子再次被人掀起,脚步声越来越近,一道高大的身影自上而下将太皇太后笼罩。
然而不过一瞬,阴影消失,皇上半蹲在她的榻前,幽深的黑眸先看向她的后腰,拧着眉,语气很是担忧地问道:“皇玛嬷,您这是?”
太皇太后表情不太自然地咳嗽一声,扶着苏麻喇姑的手缓缓坐起,把薄被继续拢在身前,避重就轻地问:“皇帝今儿怎么有空过来了?”
皇上嗅到空气中弥漫不去的淡淡药味,心一瞬间提了起来,“皇玛嬷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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