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放在A区的右下角了。”管家从酒窖上来后道。
方引站在楼梯口,手扶着窗台,像是被忽然惊醒,他转头回道:“谢谢,我知道了。”
管家看了他一会,有些迟疑道:“您,要不要先稍微休息会?”
方引不知道自己此刻的眼神有点空,他点点头便向二楼走去,刚出去两步管家就在后面接着问:“晚餐需要给您送到房间吗?”
方引脚步停住了。
楼下的交谈不知道持续到什么时候,如果还留人用餐,那自己确实不适合在现场。
其实从刚才起方引的胃里就一直堵得慌,完全没有食欲,便摆了摆手,头也不回道:“我不饿,不用送了。”
方引回到自己的房间,反锁上门,又拉好了窗帘才去淋浴间冲澡。
昏黄的灯光和雾蒙蒙的水汽让方引的疲劳了多日的神思慢慢地放松下来,不再那么戒备。
谢家这栋大宅子,生活过好几代人,就算是佣人,也都是做了很多年了。
方引在方家名义上是谢积玉的法定伴侣,但是佣人们也明白他们之间的实际关系,所以他们对方引的态度就像对待一个客人,礼貌且疏离。
不过方引并不在乎,他觉得能这样已经很好了。
方引一直睡到晚上九点多才醒。
路灯的光透过树枝,影影绰绰地映到了天花板上。
方引定了定神,反应了几秒才明白梦里的声音不是错觉,此刻确实有什么东西在摩擦着门板。
他打开床头灯,趿着鞋去小心翼翼地打了开门。
门外,边牧的爪子还举着,保持着挠门的动作。它看见人引之后便放下了爪子,端端正正地坐着,一双黑亮的眼睛正看着方引,蓬松的尾巴在身后一扫一扫的。
边牧的名字是Luca,来谢家的时间比方引都久得多,在家里的生态位应该是仅次于它的主人谢积玉。而且它聪明得很,有时候方引想摸摸它,都要先拿出零食或者玩具做交换,今天来主动挠他的房门倒是头一回。
方引原地蹲下,跟Luca对视了一会才轻声道:“你想干什么呀?”
Luca歪了歪头,像是真懂似的,然后抬起了爪子。
方引以为这边牧转性,忽然想跟他一起玩了,于是便伸出手去打算握握它的前爪。
可还没等碰到,这狗火速撤回了爪子,头也不回地“哒哒哒”往楼下跑没影了。
方引无奈地站了起来。
晚上的雨比傍晚大了一些,生嫩的梧桐枝叶在夜雨中来回轻晃,透过窗棂,像是在走廊长长的白墙上拓上了水墨剪影画。
方引趿着拖鞋,穿过走廊,在尽头的楼梯口站定,望着对面走廊那个半开门缝中透出一片长条的立体暖色光,像一方玉石镇纸。
那是谢积玉的主卧。
不知道是不是方引的错觉,空气中淡去了许久的、带着alpha信息素的兰花香,好像又若有若无地拂过鼻尖。
方引双臂撑在楼梯扶手上,深呼吸了几下,目光都松软了下来。
“你是迷路了吗?”
方引被吓得猛地抖了一下,这是谢积玉的声音,不过声音的来源却在他的斜下方。
谢积玉正站在楼下的小厅里,脚边放着一盆兰花,此刻正面无表情地看着方引,像是某种审视。
alpha的衬衫松开了两颗扣子,袖子也挽了上去,微微湿的衬衫让精悍的肌肉线条更加明显。水珠顺着眉骨的走势落了下来,眉眼像是染了一片墨色,那副俊美相貌更有攻击性。
以至于让方引觉得自己是个犯人,且正好被正主抓到了现行。
他想起了傍晚那短暂的尴尬碰面。
方引从一开始就知道,联姻是双方父母的利益需求,却跟谢积玉本人的利益需求相悖,所以他一直避免跟谢积玉工作上的人有来往。
不过谢积玉以前很少带工作上的人回家,所以做到这点对方引来说并不难。
但今天谢积玉不仅仅有工作伙伴在场,巧合的是其中一个人竟然认出了自己。
这个认知让方引颇为焦虑,他担心谢积玉会不会怀疑什么。
谢积玉的眼神并没有停留多久就移开了,他将那盆兰花放在花架上,然后又折返从小门出去了。
那是谢家花房的位置。
方引顺着楼梯下到厅里,看着谢积玉正在从花房外一盆一盆地往里搬花。
虽然谢家有专门的园艺师,但方引知道谢积玉一直挺宝贝这些兰花,很多时候都喜欢亲自打理。今晚的春雨细密,微风阵阵,确实很适合把兰花搬出来补水。
只是都这么晚了还亲自又把花搬回来,未免有些辛苦。
等谢积玉再次抬头的时候似乎发现方引还在那里站着,眉毛微微一沉。
方引发现了他的微表情,知道这是不高兴的讯号,便抢先硬着头皮开口:“需要帮忙吗?”
谢积玉看了他一会,却点了点头:“需要。”
方引简直怀疑自己听错了,他走了过去,手指不自觉地捏着睡衣的裤缝。
谢积玉站在门口,人却没有动。
两个人就这样面对面站着,水汽带着兰花的香气慢慢地充盈了这方空间。
如果是外人来看,这必定是一幕看上去颇具浪漫主义色彩的对视,柔和的灯光像是将两人笼罩在一方温润的琥珀中,值得长久定格。
站在角落的Luca湿润的鼻子动了动,像是感觉到了什么。
它转身去叼来了一个罐头跑到了谢积玉身边,用爪子碰了碰谢主人的腿,把罐头放在地上,抬头似乎是满怀期待地看着主人,然后“汪”了一声。
“晚上吃了那么多现在还想吃?”谢积玉半蹲下去摸了摸它的头。
Luca还以为这是主人同意了的表现,赶紧又“汪”了一声,尾巴摇得更欢,眼睛紧紧地盯着那个被主人拿起来的罐头。
“三个月没见都胖了吧。”谢积玉把那个罐头拿在手里颠了两下,无视Luca期待的眼神,无情地把罐头高高地放在了花架顶上,“下周带你去体检。”
小狗尾巴不摇了,耳朵也耷拉了下去,喉咙里发出一声声呜咽,它整个脑袋都随着身子趴在地上,委屈地看着谢积玉,眼下露出的那一圈眼白让方引都不忍心了。
但在谢积玉严厉的眼神中,Luca只能耷拉着尾巴回了它自己的小屋。
谢积玉在小厅另一侧的沙发上坐下,喝了一口茶才开口道:“关于跨海隧道项目的新闻,你知道了吧。”
方引在距离谢积玉两个身位的地方坐下,点了点头:“嗯,在新闻里看到了。”
谢积玉这次访外之旅中,最吸引人注意的莫过于谈成了那条横跨海洋、链接两个大陆版块之间的海底隧道项目的意向约。
联邦和加斯兰王国隔海相望,国家经济军事实力不相上下,文化又一脉同源,所以百年以来比起合作,更多的是竞争。再往前追溯,祖辈们大大小小的仗也打过不少。
海底隧道的项目已经不是新鲜事,几十年前就有人提出要修,奈何总是会出现各种各样的政治、经济问题横亘在中间,协议怎么都签不成,整个项目沦为空谈。
这次在谢家的领杉集团力推下,项目进度已经达到了史无前例的落地程度,自然引得全国甚至全世界都知道了这个消息,一时间广为热议。
“今天下午你看到的那几位,都是联邦各部的首席事务官。”谢积玉拿起一方手绢,仔细地擦去墨绿色的兰花叶上混着尘土的水痕,看似漫不经心,“是总统本人的意思。”
总统要争取任期内把项目落地,那是一笔可以载入史册的政治资本。所以正因为这个由头,联邦无数的资本都盯上了这块肉,或许方家也不例外。
方引看着谢积玉,正等待他的下文,不过他自己也猜到了对方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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