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去手指的支撑，唐芜脸上又是那副淡到看不出情绪的表情。
“我想打，我想打。”林青岑颇为高兴地举手，目光触及冯虚不善的表情，连忙缩了缩脖子，“放心吧师父，我尽量收着点。”
“得，白来。”冯虚摆摆手，一脸挫败，“这师父当得真是可有可无，青岑我还能教两手剑法，你，我真不知道能教什么。”
冯虚的话也没说错，作为前渡劫期，无论是要悟的道，要用的术法，还是独属于自己的心法，经过两千多年的试错，唐芜已经有自己完整的一套选择。可以说，她只会被灵石、神材，稀世秘宝这类的外物卡住，只论修行，直到渡劫期前她都不会有任何瓶颈。
不过能教的东西，还是有的。
注意到她慢悠悠看过来的眼神，冯虚有些警惕：“先说好，灵石和材料是真没有。”
你们剑修只有三种状态是不是！
不是在练剑，就是在炼剑，要不就是在给剑攒珍材的路上。
唐芜在心里默默吐槽一句，这才摇了摇头继续说：“我想借师父的摇光令牌，进文曲书库的第七层，或者紫微垣禁地。”
上辈子被吴老收为弟子是看在梁家的面子上，虽然师姐师兄对她不错，但身份地位算不上亲传弟子，这两个地方她一直没资格进去的。
如果七星楼内还有什么能对她有所帮助，应该就藏在这两个地方。
拆屋和开窗的选项也已经摆上来台面，就等她这个师父做选择了。
果然，冯虚痛快地把手伸进腰间的芥子须弥囊，掏出一块炼入星光的漆黑令牌：”书库七层你想去就去，但最好挑姓张的不在的时候去，那个天权书呆子脾气古怪，没准不让你进。”
“至于禁地。”冯虚沉吟片刻，“若是真想去，等你金丹，我亲自带你进去，不过我们几个都去过几趟，里面除了危险就没什么东西了。”
接过令牌收好，唐芜规规矩矩地行了一礼：“多谢师父。”
“嘿，摇光居然出了个要读书的，真是稀奇。”冯虚笑了一声，腰间飞剑铮然出鞘，迎风暴涨十尺，他一步迈入虚空，正踏在剑身最宽处，“为师要继续云游红尘去了，跟小林也说一声，你们爱咋咋地，别把自己作死了就行。”
“老登再见。”
“师父拜拜。”
-
摇光楼顶只剩下唐芜和林青岑面面相觑。
“先下楼吧。”林青岑耸耸肩，抓住唐芜肩膀，腰间的佩剑同样出鞘，载着各自想事情的两人缓缓降落。
没法从个人资产凄惨的师父那里获得灵石支持，那赚钱的问题也该提上日程了。
重置前背靠梁家这一庞然大物，虽说是个没人待见的工具人二小姐，但那句话怎么说的来着，冰冷的亲情化作了温暖的灵石。等她与梁家一刀两断独自闯荡后，修为够高，在秘境里打生打死也能收获颇丰，身家也不少。
这么一想，她上辈子还从没真正意义上缺过钱。
飞剑稳稳停在摇光楼底。
“师兄。”“小师妹。”
“我问你个事儿。”
异口同声，唐芜和林青岑顿了顿，又同时开口：“你先说。”
“好吧，我先说。”眼看着林青岑犹犹豫豫，唐芜不甚在意，率先开口，“师兄是楼主亲传大弟子，又是金丹修为，楼内地位肯定比我高出许多，质借药材肯定比我容易，不知道师兄愿不愿意？”
“你要炼丹？”林青岑一愣。
他还以为自己这个小师妹是个符修，没想到居然这么多才多艺。
唐芜摊手：“对，摊上个穷师父，只能自力更生了，到时赚到的分师兄一成。“
修仙界最赚钱的两个职业，炼丹和炼器，从九转续命丹炼到蓝莓仙草冻，没有一项是不赚钱的。
虽然她不是很精通，但在现在这个阶段也够用。
这不是相当于白拿。林青岑穷鬼的心一动，随即倍感遗憾：“那啥，理论上我是能借出来，但，就，往日信誉不太行，现在借东西得先抵押个十分之二。”
“这个不是问题。”唐芜一指楼前的传送阵法，“交给他就行了。”
阵法中光芒闪烁，汇聚出一个模糊的人形，人形一步迈出，一眼就看到指向他的手，立马招招手，朝他们走过来。
“尹凌？你怎么来了？”林青岑惊讶地迎上去，左看右看。
尹凌疑惑地扬起手中的微信符：“唐芜叫过来的，说喊我刷卡。”
唐芜也点头：“他不是拿了吴老的不限额玉简吗，刚好交抵押费。”
“不不不，重点不是这个。”林青岑连连否定，同样掏出袖中的微信符，“只有我的这玩意儿坏了吗，什么字都没有？”
唐芜歪了歪头：“我没找过你，你也没发消息，什么都不显示不是很正常吗？”
“我刚和你俩分开的时候就按你说的，灌注真气，想好要给谁传信，在心中构写所想。”林青岑嘴角一撇，显得非常伤心，“我给两个人都传了，都没回信，你们孤立我。”
唐芜和尹凌对视一眼，都看到对方眼中的茫然。
后者又仔细观察了手中符纸，忽然恍然大悟：“那些乱七八糟的笔画，原来是你发的。”
林青岑立刻凑到尹凌旁边，就见符纸上散乱着支离破碎横竖撇捺，根本看不出写的什么，他大惊失色，再次捏住微信符，亲眼看着尹凌手中的那张笔迹换新，浮现出新的乱涂乱画。
他只能指着笔画尴尬挠头：“你看，三横两竖一撇，不就是‘在’字吗？”
唐芜也凑过来，一边看，一边拨了拨额发：“嗯，需要一些空间想象能力。”
高情商，需要一些空间想象能力。
低情商，很难看懂。
林青岑还在垂死挣扎：“这么难用，怎么用来日常沟通，你们难道不觉得吗？”
面前的两人再次对视一眼，林青岑就看到自己那张微信符上，渗出两道字体迥异却都极好辨认的字迹，一个狂草，一个规整：
【不难用。】
【不然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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