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武馆几条街外,有个十四五岁的少年手里拿着手机的电筒照路,长长的刘海沾满灰有些扎到眼睛,可扎刘海的牛皮筋没了,只能随便往两边捋一捋,他皮肤很健康,脸上刮破几道伤口,都结了血痂,手背也有一道伤口,手里紧握一把木杆长枪,身后还跟着几个年龄差不多的人。
“十四,我们真的不等天亮再找过去吗?”旁边个子更高更瘦的寸头少年背着一个昏迷不醒的小光头。
另有表情憨憨的初中男生手握一杆长枪,身后又背了一杆,他粗声粗气说:“都走到这,就听十四师兄的吧,等到武馆找到师父和大师兄,小师弟就有救了。”
冬夜的冷风一阵一阵,像是有小鬼在黑暗中呜咽呼啸,阴森森,凉飕飕。
为首领路的少年停下来,“嘘,别说话,那边好像又有动静。”
他们这一路都是打过来的,路上漆黑没有月光,人影子看不见一个,但流浪猫狗家养宠物这些满街乱跑,为了保证自身安全,他们只能看到什么赶什么,好在一寸长一寸强,五个人四杆长枪,一路上都还算比较顺利。只是大冬天的晚上太冷,他们身上多少有些伤,地震后又有很多路被坍塌的建筑阻断,导致原本半个小时左右的路程,他们硬是走了一个多小时还没走到。
听到有动静,看起来有些憨的初中少年一马当先,跟长刘海的十四师兄一起横枪起势拦在前,另有小子殿后,三人将背着小师弟的十三师兄围护在中间。
热武器有热武器的厉害之处,但冷兵器也有冷兵器的优点,前者杀伤力大,但没了弹药就是摆设,后者只要人没死兵器没被毁就还能拼。
反正要赶这些野猫野狗,应该是够了!
林氏武馆的后院被高高的院墙围住,地震后隔壁六层高的机构被震塌,建筑碎石把武馆院墙和林序安的房间砸垮,墙角那棵老桂树也折断了一部分树干、大半树根高高翻起。
没有院墙,林序年这间房间相较于整个武馆,就像独立出来的小栋,仿佛外飘窗之于房间的存在,也就是说,阮呈现在的处境不妙,落单了。
长廊尽头和武馆大厅相连,但隔着一道门,门一关,那边肯定听不到后院的动静。
阮呈查看手环里自己的物品,定身符箓还有八张,但只剩下一颗灵气丸,一颗灵气丸应该不够同时驱动那么多符箓,而且,他不确定是去武馆大厅跟其他人在一起更安全,还是独自待在这个房间更安全。
正思考间,外面又传来动静。
犬吠声在安静的夜晚里忽然密集起来,高高低低,有威胁,有警告。
阮呈凑回到窗边观察。
外面漆黑,只能看到几对碧绿来去移动,最终有几条流浪犬站到后院的废墟堆上,而不远处,有一束并不明亮的光来去摆动。
细听下,是人声。
怎么这么晚还有人敢在外面?阮呈心中疑惑,下一刻,就听到那些人声停在后院外面,一个听起来很稚嫩年轻的声线大声喊:“大师兄!大师兄!!”
这一喊,其他几个也高高低低跟着。
竟然不止一个人在外面。
“喜不喜欢吃糖?”陈镜办公室抽屉里还有板巧克力,来到灾后救出的小女孩面前蹲下,晃了晃。
女孩目光静滞,轻看了面前的警察叔叔一眼,低下头没有说话。
公安局里人员嘈杂,大厅中人挤人,哭声说话声吵架声,放眼望去能坐的地方都坐满了,更多的人坐在地上,像是菜市场一样蝇蝇嗡嗡。
陈镜抽了两张湿纸巾,帮小姑娘把手上干涸的血迹仔细一点点擦掉,然后用因为说太多话而沙哑的嗓音哄:“会好起来的,先吃饱肚子,明天叔叔带你出去找爸爸妈妈好吗。”
女孩睫毛忽然动了一下,声音哑哑的但语气听起来非常平静冰冷,“他们已经死了。”
陈镜一愣,抬头看向她。
小女孩七八岁,睫毛很长,长得其实很漂亮,她盯着面前警察的眼睛,像是看进了他的灵魂深处,一瞬不瞬,声线平静的像是刀刃徐徐割过玻璃,“在我面前死掉的。”
那一瞬,陈镜瞳孔猛然一缩,胸口像是被什么悲痛的情绪攫住,无数带着荆棘的藤蔓缠绕住了他的心脏,四周人声如潮水褪去,天地一片死寂,只有心脏每次跳动时被尖刺刺破,涌出浓稠的鲜血。他想起最痛苦的记忆,是快要结束兵役时深爱的女友提出分手,对方爱上了一个家境殷实的富二代,两人即将奉子成婚,然后画面一转,女友忽然挺着大肚子回来,泪流满面地哭道:“陈镜,他好可怕,他出轨了,还打我。你还要我吗?你来当孩子的爸爸好不好?”
忽然有一种难以言喻的愤怒冲击了陈镜,他站起来,一把用力扫开了办公桌上所有东西!“哐当”,笔筒文件订书机鼠标等一应东西摔在地上,有些砸在不远处坐着的人身上,引来意外的惊叫。
穿着素白里衣的老警察听到动静看过来,立刻呵斥道:“陈镜,你忽然发的什么疯!”
陈镜猛然从失去理智的情绪中抽离,呼吸很急,他的目光和神色有一刻很茫然,扫了一圈,大部分人都已停止吵闹纷纷看过来,他哑然,看向警局的前辈,动了动嘴唇,最后却什么也说不出来。
“叔叔。”距离最近的女孩没有被吓到,反而笑起来,她指向他警服口袋里的糖,“你说的,巧克力给我吃。”
陈镜拿出巧克力给她,自己走到一边去,靠墙蹲下,双手紧紧搓捂住脸,深呼吸。
幻想不是真的,现实是怀孕七个多月的前女友被富二代家暴,孩子引产出来就是死胎,前女友捡回半条命,他得知消息心急如焚去探望却吃了闭门羹,后来,富二代和其他女的联姻,他的前女友一跃从天桥上跳了下去。
那条明月江里,没能捞上来她的尸体。
林序安坐在武馆大厅的桌边,一手支撑着额头,眼下青黑,竟然是累到只闭个眼睛就沉沉睡着了,梦里大风大雨,一个高大的人影冒着暴雨黑夜疾行,向这边大声叫喊,喊声穿不过厚重的雨幕,但他认出来那是弟弟,心里一喜,对方却忽然停住,掉头就跑。
“序年!”林序安急得大声喊出,撑额头睡的姿势瞬间解除,他抬头醒过来,眼底血丝明显,大厅里安安静静,大家横着竖着全都累到睡着。
林序安长长叹一口气,揉了揉紧皱的眉心和太阳穴,然后,就在安静的夜晚中听到了一些不寻常的动静,他敏锐地转头看去,静气凝神听了片刻后,起身,掏出腰间随身配枪,慢慢朝动响发生处的后院走去。
武馆坍塌的后院围墙外,几个少年正拿着长枪跟忽然冲过来的流浪狗们缠斗。
这些狗体型很大,他们一路过来体力所剩无几,很快不敌。
打头阵的十四师兄就要被咬,十六见状毫不犹豫冲上去帮他解围,但没顾得上后方,立刻被另一头大型野狗扑倒,十六连人带长枪摔在地上,野狗咬住他的肩膀,锋利的牙齿穿过毛衣狠狠刺穿皮肉。
“啊——!”
“柳三诚!”十四师兄急地喊他名字,返过身冲过去一枪杆狠狠抡到野狗头上,一闷棍下去野狗没撒口,他又抬起再次狠狠一记,他们的长枪没开刃,枪头杀伤力极小,靠力气已经完全占不到上风。
幸好野狗松了口,返身想扑过来,另有十三师兄抽过长枪来解围。
十四这才勉强扶起十六,转头往废墟里看,大师兄房间里分明亮着一点摇晃的蜡烛光点。
“大师兄救命啊!!”十四嗓子喊破音。
下一刻,一束强劲明亮的灯光照过来,那人看清一切,大喊:“你们几个全部躲远一点!”紧接着就是“砰、砰、砰”几声鞭炮似的枪响,枪法很准,几条体型很大的野狗有些被击中当场倒地,有些则迅速逃开。
枪声惊醒了不少在大厅睡着的人,他们紧张议论猜测,但谁也不敢贸然出去看情况。
林序安赶走流浪狗,跑去接应几人,后院的废墟堆高高低低不好走,他带着几个受伤的小孩从武馆大门进。
眼看警察同志从外面带回来几个受伤的小孩,大厅里不少睡着的人都醒过来,火光下,孩子们血淋淋的样子看不真切,但更可能这事跟他们不相干,所以谁也没有起身询问,只互相靠得紧了些又睡过去。
柳三诚不断轻声哀嚎,嘴唇看起来青紫,一半是大晚上冻的一半是被野狗咬伤痛的。
林序安帮他处理和包扎伤口。
阮呈站在窗户边默默看完林序安冒险救人的整个过程,果然,兄弟两个都一样。
刚刚那种危险的情况,一个不慎,可能林序安自己也要受伤。
流浪狗数量太多了,加上地形,光线等原因,幸亏有枪,枪法还很准,多少能对付和驱逐一下那群野狗。
危机暂时解除,阮呈却是没睡意了,他今晚需要琢磨和研究出来灵石的用处,不然只剩下一颗灵气丸,真遇到危险根本起不了多大作用。
阮呈就要转身回到床边,但忽然又听到一声低低的犬吠,他心里微惊,立刻看向窗外,然后就看到刚刚被警枪击毙、滚落在地的一条流浪狗,此时竟然摇摇晃晃重新站了起来!不仅如此,很快,它迅速跃上了废墟高处,跳跃的碧眸在黑暗中如两盏诡异的鬼火。
这无法用科学解释的画面让阮呈一瞬间联想到自己曾经看到积雪里钻出来一条僵冷的野狗。
果然这些流浪狗轻易死不了。
那要怎么消灭?
后院里其他中枪的野狗也陆陆续续起身,爬到了后院废墟上。
阮呈看着,一颗心静静沉沉。是不是未来有一天,人类也会成为这些野“兽”肆意猎杀的猎物?
阮呈一整晚没睡,几颗低级灵石在黑暗中幽幽发着光,可他把冰凉的灵气石头都捂出温度来了,也没能研究出来用法。
天,渐渐亮了。
武馆有存粮,但因为人数太多,满打满算撑不了多久,林序安还要继续出去找爸妈和弟弟,所以顺路带了几个看起来体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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