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太和殿。
早朝钟声未落,殿门尚在回响之际,御史中丞李邦彦已出列,衣袍未稳,声先起:“启禀陛下,东宫私调西北兵马,越过兵部、枢密院,恐有擅权之嫌!”
话音一落,满朝一震,数名与李邦彦交好的御史微微点头,低声应和。
皇帝端坐于金阶之上,神色未动,只目光淡淡扫过殿下,最后落在沈瑾瑜身上:“太子对此作何解释?”
沈瑾瑜缓步出列,目光沉静,身姿挺拔,手中捧着新近收到的南疆急报,双膝稳落殿前,吐字清晰:“回陛下,肃王余党暗通南疆叛军,黑风峡乃南北咽喉。若不先机布防,西北门户恐将洞开。”
“这是赵煜晨昨日送至的军函,楚逸已现身黑风峡,携带盐契银票,意图勾结边军及走私商队,破山口商道亦已失守。”她将战报高举一寸,声音清清冷冷,“证据确凿,军情危急。”
李邦彦冷笑一声,声调愈发尖锐:“西北自有节度使调兵,太子即便监国,也无权越权征兵。若人人临机专断,朝纲何在?皇命何存?”
“李大人言之凿凿,可曾读报中情形?西北三关已有将佐投敌,若不先封隘口,待朝廷议决,再遣军调将,恐怕敌军早已攻至云州。”沈瑾瑜神色未改,只抬眸看他,“社稷当前,臣为储君,监国期间,有权应急调度兵力。”
言罢,她躬身一揖。
朝臣中顿时低语四起,有人附议,也有人皱眉。
有人上前半步,拱手轻咳一声:“太子言之虽有理,但军权非小事,若无圣旨而擅动兵马,恐有前例不稳之忧。”
“空口白言,不足为凭。”李邦彦袖中早已准备妥当,掏出一封折子,“臣昨夜查得,赵煜晨私下调动边骑三千,绕过兵部备档,此事与旧年淮西王擅兵有何异?”
殿内顿时哗然。
太常寺卿王鸿年亦慢步而出,语气缓和些许,却仍不无批评:“太子身份尊贵,自应以法度为重。节度兵马乃陛下特权,即便危急,亦须先请奏准。”
“够了。”皇帝抬手止语,声音不高,却稳压满殿,“太子监国,代朕行事,所作所为皆属权责之内。诸卿若有异议,待黑风峡战局平定,再行商讨。”
他转向沈瑾瑜,语气一沉:“黑风峡战况如何?”
沈瑾瑜将折起的战报摊开于地,跪而不伏:
“赵煜晨已破叛军先头商队,缴获马匹六百、银两万金、武器百余件。现已分兵三路,清剿峡内残部,楚逸行踪尚未锁定,但其携密函入境,疑为肃王旧部主使。”
皇帝沉吟片刻,从袖中缓缓取出一道早已拟好的密旨,亲自走下阶前,交予沈瑾瑜:“既然如此,朕便授你‘监国大司马’之职,节制西北、西南两域兵马,直到局势肃清。”
他再环视群臣,声色俱厉:“再有妄议者,以扰乱朝纲论处。”
殿下诸臣纷纷低头称是。唯李邦彦脸色涨红,似欲言又止,最终躬身退下,袖中手指紧握,指节发白。
沈瑾瑜神色微震,旋即跪地接旨:“臣谢陛下隆恩,誓守边疆,护国安民。”
她起身时,目光一掠,正对上李邦彦冷峻的脸色,后者眸色阴沉,眼角余光朝户部尚书一闪,显然早有图谋未成,心中不甘。
户部尚书顾延之目光阴鸷,与李邦彦微不可察地交换一个眼色,似已有深谋远虑在后。
退朝钟声再起,诸臣散去,议论声却未平息。
——
退朝后,沈瑾瑜刚回东宫,郑简便匆匆赶来,额头满是汗意,脚步未稳,几乎撞上宫门守卫。
“殿下!”郑简行礼过后,压低声音:“肃王旧部今日一早在京畿坊间散发传单,称您‘拥兵自重,心怀异志’,言辞之毒,直指谋逆。”
沈瑾瑜接过一张传单,纸面尚有未干的墨痕。她低头一扫,眼神冷冽如霜,指尖紧握着密旨的力道更甚。
“意料之中。”她冷声道,转身走向一旁兵器架,取下数年前南巡所佩长剑,拂去些微尘埃,佩于腰侧。
说起来近些日子练武的时间越来越少了,也不知道之前的本事还剩下几成。
“传我口谕,”她语速不急,却句句如令,“京中五城兵马司自即日起全城戒严,巡防倍增,凡散播谣言者,不问官民,一律缉拿审讯。”
“是!”郑简低头领命,退后一步,又欲言又止,“殿下,今晨朝中已有八位大臣联名上奏,请求陛下召回赵大人,理由是‘扰乱边境,惹怒外敌’……”
“那些折子,就让他们堆着。”沈瑾瑜语气冷淡,“赵煜晨已入黑风峡腹地,楚逸尚未擒获,此时撤人,无异引狼入室。”
她推开殿窗,望见苍穹之上阴云散去,春雨初止,远山青翠,一线晨光自西北方向斜洒而来。
“备马。”她忽然转身,声音果断,“去户部。”
郑简一怔:“户部?殿下是……”
“肃王势力在京多年,遍布坊市、酒肆、驿馆,皆非无本之木。”沈瑾瑜目光坚定,“我欲亲查其在京私产、田契、盐证。肃王不除,此案根脉难绝。”
“遵命!”郑简急忙转身去唤人备马。
沈瑾瑜立于台阶,佩剑垂地,袖摆扬起一角,在晨风中猎猎作响。
——
黑风峡底,风声呜咽。洞窟潮湿阴冷,岩壁渗水,血腥味混着泥土味,弥漫不散。
楚逸坐靠石壁,僧袍早已破碎,肩头一道刀伤渗出深红,血染衣襟。他咬牙撕下一角布巾,胡乱缠住伤口,动作粗重,额角汗水不断滑落。
洞外,铁靴踏地之声由远及近,随后又迅速远去。他屏息片刻,才低低吐出一口气。
“……总算,撑过一夜。”
这时,一道身影跌跌撞撞钻入洞中,面色苍白,右脸划出一道血痕,衣衫凌乱。
“大人,”那人低声道,“西北军退了,追兵已往峡北去了。”
楚逸眯起眼,缓缓坐正,冷声道:“这么快?赵煜晨向来谨慎,他会轻易撤兵?”
“确有其事。”斥候递上水囊,“他们说收到密报,有叛军偷袭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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