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子轻从脚底往上窜寒意,所以,站在巷口的吴妈才是大活人,而喊他的那个是鬼?
那大活人怎么一转眼就不见了?
陈子轻掐手心,稳了稳心神就要去斜对面的那条巷子,他刚出餐馆,就见吴妈往这边来,两人在餐馆门灯的光晕里打了个照面。
“吴妈!”陈子轻惊魂未定地大喊一声。
吴妈一副吓一大跳的样子,她腿一软就跌坐在地,拍着胸口发声:“小遥,咋的了?”
陈子轻走到她跟前,问她走到巷口时怎么又不见人影。
吴妈说她那会儿忽然发现自己的腰带解下来挂厕所墙上,落那儿了,回去拿来着。
陈子轻没想过是这一回事,他边探究,边沉思:“那你现在这是?”
吴妈的气色看起来并不是很好:“发头晕。”
陈子轻没说话。
后面有脚步声,是茉莉从餐馆小跑出来,长马尾在半空中摇荡不定,她跑上前,弯腰去扶地上的吴妈:“太累了就请两天假。”
“那哪行。”吴妈顺着她的力道起来,拍打着裤子上的灰说,“餐馆忙得紧,少一个都转不顺畅,我睡前泡个脚缓缓就好了。”
陈子轻忽地隐约察觉一道视线,他透过餐馆的玻璃门向里看,视野里是又开始打游戏的钱伟。
刚才似乎只是错觉。
陈子轻抓几下头发,他去厨房找张慕生:“你没煮绿豆汤啊?”
张慕生:“没煮。”
陈子轻不信邪地把几个锅都揭了瞧瞧,没找到一滴绿豆汤。他搓搓不知何时淌了很多汗的脸:“真服了……”
活见鬼不要紧,要紧的是,他在这个任务背景里,竟然分辨不出来人和鬼。.
趁着餐馆里没食客,大家伙还都在,陈子轻有意试探:“我听到吴妈喊我进来喝绿豆汤,可是吴妈压根就不在餐馆里,你们说这是怎么回事?”
“嘭——”
钱伟的手肘突然磕到桌角发出很大的声响,他痛得直骂娘,一张年轻还算端正的脸扭曲,鼻涕眼泪齐飞。
陈子轻眯了眯眼,看样子钱伟已经遇到过不对劲的事了。至于其他人,他嗅不出情况。
他们可能也遇到了奇怪的事情,只是藏得深没表现出来蛛丝马迹,
也可能是还没碰到。像张慕生这个人就很难琢磨。
让陈子轻纳闷的是任务发布者听到他说这事心里应该更不安更慌吧
陈子轻做出不耐烦的表情:“你们怎么都不说话?”
小亮几次张嘴:“哥我是不知道说什么。”他憨憨的“我不是个会开玩笑的人。”
“开什么玩笑你觉得我在说笑?”陈子轻怒目而视他指着视线落在收银台上的茉莉拿抹布擦桌子的吴妈抱着手肘的钱伟以及低头抽烟的张慕生四人“你们也那么想?”
他马上就情绪激动地竖起四根手指:“我对天发誓我说的每个字都是真的不然就让我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餐馆里一时间静得有些过了头。
掩着的玻璃门外倏然传来呜呜的风声好似哀哭。
“怎么起风了这鬼天气。”钱伟骂骂咧咧地去关门他背对他们心惊胆战地留意外面。
望北遥那家伙是故意吓大家的吧?他干得出来这种事。
姓望的绝不会是像他一样碰到了脏东西。
不然他就要怀疑到餐馆这地儿了他可不想换工作。而且要真是跟餐馆有关他换了工作也没用会跟着他的。
钱伟没看见什么可怕的现象才松口气他把门拉上转头就坐回去抖着手装作若无其事地玩起了手机。
随后周遭再次陷入掉针可闻的境况。
直到茉莉出声。
“听岔了吧。”她看着陈子轻说“你想喝绿豆汤就出现了幻听。书上说这是一种病叫什么症。”
陈子轻不假思索地蹦出一个字:“癔症?”
茉莉点点头:“对就是癔症。”
陈子轻想笑但他不能笑他憋着:“反正你们死活都不信我撞鬼了呗。”
“这世上哪来的鬼又不是拍电影。”小亮无奈“哥你喝点水吧喝点水清清脑子不是清清嗓子。”
陈子轻瞪他一眼。他突地想到什么多嘴了一句:“钱伟问我童子尿哥你又说撞鬼你们……”
钱伟闻言青着脸跳脚:“老子跟他可不一样我那是看电影生出的好奇不像他发神经!”
小亮头大他顾不上脾气火爆的同事只赶紧哄师娘不为别的就因为师娘老作了很难搞。
师娘闹上了师傅就不痛快到头来他这个学徒能跑到哪儿去。
小亮拿一次性纸杯倒了杯水放进去两个枣子把纸杯端到师娘面前放好:“哥你别气。”
“我生什么气他说我发神经我就是发神经?他算老几啊。”陈子轻管不住嘴钱伟不待见他这不好办他得想办法跟对方搞好关系那才能套到信息。
张慕生起身走到门口他拉开门走出去身上的油烟味让风吹散了唇边咬着的烟积攒的烟灰也随之掉落。
吴妈跟出来说:“慕生你媳妇估计是热昏了头晚上回去你就给他煮一碗绿豆汤去去火吧。他脚扭了走哪儿都不得劲为了来餐馆陪你一天到晚在凳子上坐着也难受不容易的。”
张慕生没言语。
吴妈想必是知道他是什么性子就也不在意说完自己想说的就打算进去。
脑后冷不防地响起低沉的声音:“裤腰带拿回来了吗。”
她说:“当然拿……”
手一摸没有裤子松松的哪有裤腰带。
吴妈拍脑门:“看我这记性哎岁数大了不中用了。”她边往斜对面走边叹气。
张慕生立在原地一口接一口地抽烟当拿回裤腰带的吴妈出现在他视线里他便掐掉烟火将烟头丢在地上用鞋子碾了碾。
这时有几个女生来吃夜宵餐馆仿佛从死气沉沉的墓地回到人间一下就活了过来。
女生们点了菜钱伟把圆珠笔别在耳朵上他拿着本子去窗口喊话报菜单小亮传给师傅。
张慕生洗干净手他将收起来的菜刀拿下来随意扔在砧板上菜刀的一头**去一部分震了震。
刀刃散发着寒光映出他模糊的面庞。
他开始切白菜丝。
陈子轻不用招待客人他兀自坐着手摸几下口袋里被他撇成几段的招魂香脸朝向墙这边偷偷摸摸地跟三哥说话。
“三哥你当时说我身后有人我还以为是……我错了
系统:“你的做法没问题人是不能完全听从别人要
学会思考。
陈子轻若有所思:“奇了怪了,我招的是周庆的魂,难道是他变的吴妈?
系统:“不是没可能。
陈子轻犯嘀咕:“我兜里有黄符,它一点反应都没,为什么呢。
系统:“是啊,为什么呢。
陈子轻:“……
系统:“要不小弟你猜猜?
陈子轻:“我不猜。
他脸皮厚厚的:“三哥,你能直接告诉我原因不?
系统:“任务就好比游戏,宿主是玩家,只有自己一路斩关过将,杀到最后的大BOSS面前才有意思。
不管是监护系统,还是代班系统,交流时都是统一的无机质机械声,却能让陈子轻感受到他们的情绪。
三哥那番话给他一种过来人的感觉,字里行间饱含长辈对小辈浓浓的教导,他认真听着,看有没有下文。
还真有。
过了会,三哥又说出一句。
“后门可以给你开,但不能开大了,不然就失去了趣味性,小弟,我带你的这个时期,必要时候我会送你道具和奖励,你要加油。
陈子轻按捺住惊喜:“好嘛。
系统:“想听歌缓解一下心情就告诉三哥,给你放《双截棍》。
陈子轻说:“那来个两遍吧。
系统:“小弟,你想听?很好,三哥喜欢你。
陈子轻:“……这整的我都不好意思了。.
说是来两遍,实际是乘以十,陈子轻听着听着,脑袋瓜子都疼了,嗡嗡的。他正想让三哥别放了,左前方那桌的骚动引起了他的注意。
几个女生里,其中一个黑长直在和钱伟说话,叫他把桌上的醋罐子加满,还问醋是不是新鲜的,干不干净,两人之间的氛围不正常。
陈子轻瘸着腿走到收银台,压低声音说:“茉莉,那是钱伟的对象啊?
茉莉回应:“嗯。
陈子轻有感而发:“钱伟高攀了。
茉莉赞同他的观点:“嗯。
陈子轻没理由凑近去听人小情侣吵的什么,他费劲研究他们的口型,发现钱伟对象提到什么女的。
第一反应是,他们吵架跟钱伟遇到的不寻常事情有关。
难道钱伟遇到了女鬼?
无论是主线任务本身还是邪门现象都是常客周庆**以后才有的一系列的事可他是个男的
陈子轻想不通他不经意间瞥了眼茉莉脸上的伤非常突兀地问起她是怎么受伤的。
茉莉怔忡:“早上刷牙磕的。”
陈子轻“哦”了声:“在哪儿磕的啊?”
茉莉在十个十个的叠放一毛钱硬币整理好了就用胶布缠起来她手上动作一停抬头看他。
“我不是好奇我是关心你别不领情。”陈子轻**收银台的小招财猫“算了算随你说不说我也不是上赶着关心你除非你是餐馆老板的女儿那我还有可能谄媚谄媚。”
茉莉接着叠硬币:“我刷牙的时候脚滑往下摔的时候磕到了水池上面。”
陈子轻听着都觉得疼:“……真的假的啊你又不是小孩子怎么这么不小心。”
茉莉轻描淡写:“早上没睡醒。”
“你下回还是悠着点吧磕脑门上可不是闹着玩的。”陈子轻垂下眼睑看脚脖子他倒不是脚滑他是被绊的也不晓得是不是周庆的鬼魂化作的缚地灵。
有嚎啕大哭声传入陈子轻耳中他循声望去。
钱伟在跟潘云争吵两人都控制着音量没完全失去理智说出伤害对方的话让自己后悔。
哭的是他不是人女孩子而且哭得很丑跟条鲢鱼似的。
陈子轻惊叹:“钱伟那么喜欢啊看不出来他还是个脆弱的痴情种。”
茉莉耸肩:“他半年换好几个对象每个和他闹分手他都哭。”
陈子轻:“……”
茉莉老神在在:“放心吧不是什么大事他哭个过三五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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