倪轻筠顺着江闻祈的视线看过去。
一个约莫二十岁出头的年轻女人正站在那边。
第一眼只觉得惊艳,眉如远黛,五官精致,巴掌大的小脸,素净却辨识度极高。
饶是在圈里见过不少美人如她,都觉得气质和身形都格外出挑亮眼,眉眼泠泠如水中冷月,缥缈清冷的气质,似乎还有几分眼熟。
但是一时间也想不起来这个人是谁。
正要说什么,那个年轻女人忽而收回了视线,转头走向门口。
倪轻筠暗暗松了一口气。
看起来两个人并不认识,差点就以为自己今晚煞费苦心的这一趟要泡汤了。
她看向江闻祈,他还看着那边,脸上没什么表情,看不出反感或者排斥之类的情绪。
只思考了一秒,倪轻筠便大着胆子上前一步,一边伸手一边再问:“江总……
才刚说出两个字,就**闻祈抬手拦了一下。
“不用。
言简意赅的两个字,他长腿一迈,头也不回地走向门口。
倪轻筠怔在原地,一时间拿捏不定是继续死缠烂打,还是做个有眼色的人更讨喜。
就在她犹豫的当,门哐当一声被关上。
动静稍微有些大,像是昭示着出门人并不平静的内心。
长廊里铺着厚实细腻的红丝绒毛毯,两边裱着油画框,头顶繁复华丽的水晶灯散发着莹莹的光。
然而除开在走廊里随时待命准备服务的侍应生,再无那道纤细的身影。
“先生,有什么我可以帮到您的吗?
侍应生注意到江闻祈的动作,忙上前礼貌询问,“是在找人吗?要不要我帮您?
“……不用。
江闻祈停住比平日稍显急促的脚步。
又看了一圈,一无所获后,他收回了视线。-
许初允顺着来时的路离开。
只是会所面积太大,电梯也有几十座,不同区域的电梯又通向不同的楼层,有的楼层又设置有密码。
曲径环绕,私密性极好的同时,也没什么指路的引标。
她很快就迷了路,找不到出口。
正打算向侍应生问路,许初允听到一道年轻男声在身后响起:
“许小姐?
她转头一看。
男人一身黑,二十来岁的样子,身材高大,脖颈处坠着一根银链。
此刻单手抄在兜里,看着她,眉眼透着股混不吝的痞帅劲儿。
“
你是?许初允问,有些警惕地退后了一步。
“你忘了吗?我们之前见过一面的。顾明泽说。
他一眼认出了眼前人,当时江闻祈藏得很紧,他死磨硬泡也没能要到联系方式。
如果不是前些天刷到了新闻,他恐怕都还不知道眼前人姓什么。
朋友靠不住,没关系,他现在可以自己要。
见过一面?
许初允微微蹙起眉,在脑海里努力搜寻着。
顾明泽提示:“小冬,狸花猫,宠物医院。
许初允恍然想起来,“你是……江闻祈的朋友,顾老板?
那天夜色已晚,许多宠物医院都关门了,江闻祈带她去了一家朋友开的二十四小时重症宠物医院。
最后结账时前台说顾老板提前吩咐过,免除了一切费用。
除了顾老板本人,许初允想不出眼前的年轻男人会是谁。
顾明泽点了点头。
“原来是顾老板,之前的事多谢您了。许初允礼貌地点头。
“太客气了,江总朋友的事就是我的事。
顾明泽不甚在意地道,又顺势询问起小冬的情况:“你来这里玩吗?小冬现在情况怎么样,我记得它前爪好像都断了。
“恢复得很好,目前也没有什么后遗症,就是……
许初允如实回答了。
她本以为顾明泽是甩手掌柜,没想到,顾明泽本身也养了三只狗和三只猫,阿拉斯加、金毛、边牧和缅因、银渐层、孟卖。
许是因为开连锁宠物医院和养猫的缘故,顾明泽对养宠之道极其了解,给许初允科普了许多小知识。
聊着聊着,许初允就莫名其妙成为了顾明泽的‘莫逆之交’。
先是顺势加了联系方式,美其名曰以后小冬有什么问题都可以找他,紧接着又被热情地拉着参加他的生日聚会,回头再约着带狗狗猫猫一起出来散步。
一连串的,搞得许初允头晕眼花,只来得及抓住最后那句:
“可是我家小冬不太喜欢出门,一出门就会叫。
“是不是社会化训练没做好?慢慢来,一步一步脱敏,不然以后它老年生病的话,还没到医院,路上就应激去世了怎么办?之前不是没有这样的案例。
“那……
顾明泽实在太会说话又太过热情。
加上他是江闻祈的朋友,又喜欢养小动物,许初允并没有一开始那么警惕,最终还是答应了。
“放心,我表妹也来了,你肯
定跟她有话题聊,不用担心别的。
顾明泽说着,带着许初允一路弯弯绕绕,最终拐到了一个精致房门的门口。
他似乎常来这里,对这里极其熟悉,走起来如同在自家后花园一样。
许初允跟着顾明泽进入包厢。
外部看起来低调平实,内里却面积极大,装潢也精致奢华到极致,有些陌生。
里面大多是顾明泽的朋友,有跟他一样的富二代,也有同样关系好的豪门千金。
更有朋友带来的女伴,十**岁的少女,年轻貌美,好似鲜嫩的花骨朵,还含着晨露。
顾明泽一一介绍,许初允礼貌性地点头。
相比顾明泽稍微克制的热情,其他男人的视线相对而言要□□很多。
然而心底再如何想,表面上仍是礼貌又客气。
女生们嘴也很甜,一口一个‘姐姐’地叫着,夸她漂亮又夸她会穿搭,热情地邀请许初允坐旁边。
“姐姐来坐这里,别跟他们那群臭男人坐一起。
“池静,你前面叫哥哥让我下手别太狠的时候,可不是这么说的。有个眉眼俊朗的男人挑了挑眉说。
立马有人起哄起来,“还不是付少让着。
“有吗?我怎么不记得了?
现场一片嬉闹,许初允刚找了个角落的位置坐下,就看到之前在台球室里见过的年轻女人,笑吟吟地来到她旁边:
“你是明泽的朋友吗?之前怎么没见过你呀。
“……算是吧。许初允直接忽略掉后面的那个问题。
“我叫倪轻筠,是明泽哥哥的表妹,叫我小筠就可以,倪倪也行。
倪轻筠三言两语表明了身份,又关切地问:“你想喝点什么?我帮你点。
“我不渴。许初允摇了摇头,并不打算在陌生场合喝东西,哪怕顾明泽是江闻祈的朋友。
“是不是不方便喝冷的?也有热饮的。明泽哥嘱咐我多照顾你,你不用客气,待会要是有不长眼的,也别怕,我会帮你的。
许初允态度疏离,倪轻筠并不在意,热情又贴心,又打着顾明泽表妹的旗子,许初允拗不过,便答应了。
“这个肉桂雪梨茶特别好喝,除开独门秘方外,雪梨也都是从我家农场采购的,润肺滋补,清香爽口,很适合秋天喝。
肉桂雪梨茶上来,倪轻筠介绍着,许初允捧在手里暖手,却依然没喝。
局差不多组齐,直到包厢门被推开
有人姗姗来迟。
顾明泽亲自迎上去拍了拍来人的肩膀“我还以为你又要爽我的约呢。”
“有点事。”江闻祈说目光扫过包厢内忽而停住。
“是不是很眼熟?我也没想到今天会在这里遇到。”
顾明泽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笑嘻嘻地道:“这就叫有缘跑不掉……”
许初允原本安安静静待在角落只是从江闻祈进门开始她便有些坐立不安。
按理说是她预料之中。
但真的看到他时
没过片刻许初允起身“我出去透透气。”
顾明泽忙着招待和交际没听到倪轻筠应了一声:“好。”
走廊外十几米远便是一个巴比伦式的空中花园植被郁郁葱葱微探出去的蓝雪花一簇簇的清新可人。
露台上有观景台远远眺望能看到如梦似幻的城市夜景。
华灯初上的高楼大厦倒影在江面上夜幕与江面相交辉映美极了。
许初允呼吸着新鲜空气紧绷的神经慢慢缓和下来。
忽而听到一道冷淡低沉的男声响起:“怎么来这里了?”
许初允抬眼是江闻祈。
他不知何时走到了她的身旁眺望着远方没有看她。
侧脸隐没在昏暗里只留下模糊的分明线条。
晚风吹动他的黑发和衣角将他身上的气息吹过许初允这边。
“你能来我为什么不能来?”
明明想要好好说话一出口还是带了刺。
许初允干脆破罐子破摔“我不来怎么会看到那一幕?”
说着许初允自己都笑了语气有些冷:“毕竟我们江总到哪里都不缺献殷勤的人。”
“你跟沈斯释拍戏不也是乐在其中?”江闻祈淡声道眸光落在远处的江面。
“……我那是因为工作。”许初允呼出一口气解释。
“我也是因为应酬。”江闻祈说“她是顾明泽的表妹我多少得给一点面子。”
“你明明可以拒绝。”许初允说。
虽然她并不知道江闻祈最后有没有接受。
“你也明明可以拒绝。”江闻祈侧头看她“不是吗?”
“我怎么拒绝?”许初允倏地转头看身旁的男人“我今天才知道沈斯释是这部电影的男主演难道我要去跟导演说因为是沈斯释我就不拍了吗?我签的合同怎么办?违约金怎么办?”
“违约金我出。江闻祈答得很快。
“是,违约金你出,那整个剧组耽误的时间和行程怎么办,别人怎么看我?
许初允看着江闻祈的侧脸,“明明都签好合同进组了,却在第一天开拍之后毁约,业内怎么看我?工作人员背后会怎么说我?付导又会怎么评价我,我还能接到下一部戏吗?
“你是江太太,自然接得到。
江闻祈双手插兜,语气笃定。
“那如果有一天,我不是江太太了呢,我怎么办,这是我的工作,我业内的口碑毁掉了,我还怎么做演员?
江闻祈却捕捉到了另外的重点,“什么叫如果有一天不是江太太?
许初允意识到自己情绪激动中说了不该说的话,“我只是假设,如果万一……
“没有万一。
江闻祈斩钉截铁地道。
他终于转身看她,眸光落在她的脸上,语气依然冷静到惊人,“生气了?
许初允抿着唇,不想说话。
“那你应该能明白今天下午我的感受了。
江闻祈口吻淡漠。
“就是因为考虑到你的感受,我才会知道后的第一时间,就急慌慌地给你打电话。你呢,从头到尾,你有没有考虑过我的感受?我以后要怎么做人?
明明是在质问他,然后话音落地后,许初允的眼眶却隐隐浮现温热。
她别过脸去,不想让他看到她此刻眼中的泪光。
“如果不是考虑你的感受,第一时间我就会让他滚出剧组,他算个什么东西?
江闻祈语气更冷了。
“……可是,有些事情,不是单纯靠金钱和权利就可以解决的。
忍了又忍,还是忍不住,眼角染了湿润。
许初允努力抑制着嗓音里的哽咽,平复着自己的情绪和呼吸,“我等了两年才等来了我的第一部电影,第一部女主角……你什么都唾手可得,什么都不费吹灰之力,所以你不明白,机会的珍贵。
江闻祈轻笑了一声,“是,我什么都得到得太过容易。
语气淡淡讥讽。
他扫过她的侧脸,还是狠下心,冷静地逼问:“你接这部戏的时候不知道有吻戏吗?你有提前跟我说过吗,哪怕一次?
“拍吻戏,对于演员来说,不是再正常不过的事吗?
许初允感到费解,秀气的眉微蹙,“就像对于医生来说,病人是男是女都不重要,都只是病人。对我们来说,就只是工作而已
。”
江闻祈深深地吸了口气才忍住掐她的冲动“但是我不开心懂吗?”
“你不开心为什么不跟我说呢?你说了我才有机会去交涉。”
听到他说他不开心许初允的语气稍微柔和了一些眼角的湿润也停住。
她仰起脸看他清润的眸里映着水光似月影晕在清冷的湖泊里
“我们是夫妻是恋人是要相伴一生的人。你的感受对我来说和工作一样重要我可以为了工作妥协那么就可以为你妥协。但你不说我怎么知道呢?”
“你要我怎么说?”
江闻祈注视着她忽而沉沉开口“我不想你接吻戏甚至不想你跟别的男演员搭戏你能为我妥协吗?能为我拒掉所有的这类戏吗?”
“……”
许初允整个人都怔住了。
她第一次听江闻祈说这么情绪外露的话。
哪怕是在江爷爷去世的时候他也未曾表露太多喜恶。
然而江闻祈还在徐徐开口。
像是对她前面一连串质问的回应。
“你想听我怎么开口?要我怎么跟你说?要我告诉你我想折断你的翅膀想把你藏在家里想每天睁开眼和闭上眼之前看到的都是你。想让任何别的男人这辈子绝无可能再看你一眼。”
平静之下翻涌着的是最深最湍急的漩涡。
“告诉世界上所有人你是我的且只属于我这辈子只会跟我葬在一起。”
“告诉你我远比你想的更变态更过分?”
“……”
许初允睁大了眼睛不可思议地看着他。
像被他的话吓住许初允身体微僵
好半天空白的思维才开始缓缓运转。
什么叫藏在家里?
什么叫折断翅膀?
什么叫……
许初允胳膊抖了一下忽而觉得夜风吹得好冷无法自抑地退后了一步。
江闻祈显然也知道自己刚才说的话稍微有些越界他上前一步伸手想扣住她的手腕。
许初允下意识地往后又退了一步。
两人的手相擦而过江闻祈的手在空中滞了几秒。
只捉到了微冷虚无的空气。
他垂眼缓缓收回手只是这样静静地看着她。
空气**静了。安静得让人害怕。
江闻祈默了几息之前外露的情绪都倏然沉了下去最后只是轻
轻问了一句:“吓到你了?”
极轻,像是怕打碎了什么珍贵的瓷器。
“……没有,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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