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时已过,晨起那场大雨把绥和城的街巷涤得透亮。青石板让雨水浸透了,石面上晕开一层温润的光,映着天光,倒显出几分玉一般的莹润来。
谢载川甫一出门,便见景王的“谢礼”正流水般往库房里抬。她缓步走到拿着单子安排入库的老柯身侧,眉宇间还凝着几分倦色。
老柯闻声转头,望见她眼下淡淡的青影,张了张嘴似要言语,话未出口,却被景王府的管事上前打断。
“谢司主安好。”
来送礼的管事脸上堆着客气的笑,语气却拿捏的恰到好处:“殿下说,商人案了结得干净,省了不少风波,谢司主居功至伟。特意备了些越水新出的连亭雾茶,这茶性温,据说是仙族的取名,能安神静气,送司主润润喉,再合适不过。”
话里的敲打之意藏的严实,却又分明——到此为止,别自找麻烦。
管事说完,便看似乖巧地立在谢载川身前三尺处,双手接过侍从递来的漆盒,腰微弯,将那方沉甸甸的盒子稳稳托在她眼下。
谢载川笑了笑,语气却平淡无波:“景王殿下果然体恤臣下。”
说罢给老柯一个眼神,老柯会意,立即上前接过那管事手中的漆盒,动作不疾不徐。
管事的笑意霎时僵在脸上,收回的手在袖下猛地攥紧,指节因用力而泛白,甚至微微发颤。
三人就这么无言对立,空气里浮着层说不出的滞涩,直到最后一箱“谢礼”被抬进库房,铁链锁门的轻响才打破了沉默。
管事如进门时一般笑着向谢载川告退。躬身转身的刹那,嘴角的弧度已冷硬如铁。待踏出破妄司大门,那点残存的客气彻底不再,眼底翻涌的尽是阴戾与愤恨。
目送王府管事离开后,老柯叹了口气,面上满是忧虑。
他转头,看见谢载川盯着门外,依旧没什么表情,他想了想,小声问:“景王若是故意针对……”
谢载川回过神来,收回视线。她明白老柯的担忧,缓声回道:“他不会。”
“何况这管事非要看着礼全部送到,怪得了谁?”
老柯听得此言眉头稍松。
也对,是这管事上赶着自取其辱。怪得了谁?
只是……他看向库房方向。
得寻个时间检查一番。
“柯叔,我出去一趟。”
忽的闻言,老柯很是不悦:“大人,您得休息了。”
谢载川按了按眉心,颇为无奈,只能妥协:“好,我晚些再去。”
老柯这才喜笑颜开,摇头嘟囔:“总算听话一回。”随后果断转身,衣角带起一阵风,人已往庖厨去。
谢载川看着老柯离开的背影,瞥向地上未干的泛着微光的雨渍,心里思忖着——得再探昌荣坊了。
暮色刚浸透街角的灯笼,昌荣坊的喧嚣便已漫过雕花门槛。
正街的 “聚金楼” 里,二楼雅间的窗棂半开着,绸缎庄主人刚收了芦葭城的新货,便拉着自家掌柜盘算出售的价钱,算盘珠子打得噼啪作响,掩在窗外说书人的拍案声下。
跑堂的小二练就了火眼金睛,见着结伴而来的穿锦袍、带玉坠的客人便格外殷勤。在昌荣坊,这些多半是来谈生意的大老板。这些人随手打赏的碎银,抵得过寻常百姓一月的用度。
檐角的走马灯还在转,映得白石牌坊上 “昌荣坊” 三个金字忽明忽暗。没人记得昨夜这里陨落的生命和惊惶的叫喊 。华灯酒池里的风波,不如伶人指尖下的一个错音让人在意。
王赟的府邸内是一片浓重的黑,在繁华之中毫不起眼。本该打在朱红大门上的暖光被冷硬的月光隔断。
察尘司的人没有将此地清理,桌凳东倒西歪,一片狼藉。
谢载川没有踏进喜房,而是来到王赟寝居。
陆翊衡早些时候递了些消息,据府邸旧人所说,王赟此次喜宴办的很是匆忙,而且他与新夫人认识不过半月,六礼走的也很简单。在此之前,他整日心神不宁。
王赟既做出卖妻的事,又为何保留许芸旧物?假如是为了保持好名声,又为何着急再娶?
就像有一把剑在他身后,慢半分就会被捅个对穿。
思索间,她已经将整个房间走了一遍。
她的手指轻轻抚上内室的长桌。桌上置有一面铜镜,镜前放着妆奁,其中有胭脂与螺子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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