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斯回到鬼街时后背已是一片冷汗,他拐进最后一条暗巷时敏锐地察觉到身后多了一条若有似无的尾巴。
他并未回头,只是在拐角处假意被石子绊了一下,袖中一撮灰白的粉末便悄无声息地撒向了身后。
身后传来一声闷哼和几下杂乱的脚步声,刘斯趁机闪身窜入一扇不起眼的木门,七拐八绕后才进入一间密室。
拓跋修明正背着手站在窗前,脸上带着压不住的怒气,他的背后跪着一大片人。
“饭桶!一群饭桶!那么多人居然让一个女人抱着三个孩子跑了!我风满楼养你们十多年二十多年是为了让你们多吃白米饭的吗?若不是我当机立断让人找来那具孕妇的尸体,这盘棋就全毁了!”
他的斥骂声在密室中回荡,那些跪着的黑衣**将头埋得更低了。
“大人,”刘斯走进来躬身行礼,将孟煜城的反应和盘托出。
“孟煜城已经上钩了,他用西山大营的兵符做饵,孟徹那个蠢货已经迫不及待地咬了下去。”
他顿了顿继续说:“我刚才来的时候遭到跟踪,我猜可能是煜王府的人,不过还好我提前做好伪装,甩掉了他们,并未留下把柄。”
拓跋修明脸上的怒意稍减,“好,”他挑了挑眉,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更为阴冷的算计。
“孟徹是蠢,可孟煜城不是。”他踱了两步,对孟煜城能在如此巨大的悲痛中还能迅速设下此等陷阱感到了一丝警惕。
这个对手比他想象的还要难缠,不过还真是更有意思了。
“我总是感觉这火烧得还不够旺,”拓跋修明停下脚步,眼中闪过一丝狠厉。
他像是想到了什么,突然笑出声来,“必须让他彻底乱起来,乱到无法思考!”
拓跋修明转向刘斯下达了新的命令,“立刻通过赵尚书那条线,把消息递给沈清月。就说煜王妃惨死,煜王爷悲痛欲绝,日日派人满京城的去找,现在整个人都快垮了。”
他越说嘴角的笑意就越深,“怂恿她,让她在煜王府好好安慰孟煜城一下,告诉她这可是她趁虚而入的最好时机。”
刘斯心领神会,“是,大人。”
从密室出来,刘斯走在回府的路上心中却在盘算另一件事。
拓跋修明这个**对孟煜城的警惕不无道理,花无眠的失踪是否真的对孟煜城造成了影响?还需要验证。
等回到住所后,他再一次的从暗道中取出那个不起眼的人偶,将写着孟煜城生辰八字的符纸贴在了上面,刘斯将一根淬了毒的细针缓缓刺入木偶的心口。
与此同时的煜王府书房内,孟煜城正对近些天阳城传来旱情汇报书看的出神,不知怎的胸口猛地传来一阵绞痛,瞬间喉头一甜。
“噗——”一口鲜血喷洒在面前的书信上,他撑住桌沿剧烈地咳嗽起来,只觉得五脏六腑都错了位。
怎么又是这种感觉?自从花无眠离开,这种锥心刺骨的痛楚又开始发作了。
孟煜城抹去唇边的血迹,只当是连日奔波,悲伤过度,伤了心脉。
“来人。”
影一立刻推门而入,“王爷!”
“去,把常喝的药端来。”孟煜城摆了摆手,将染血的书信卷起扔进了火盆。
当沈清月得到赵尚书手下的人传来的消息时,心跳都漏了半拍。
“花无眠**?”沈清月捏着衣袖指节泛白,“孟煜城……垮了?”
她呆愣了很久忽地笑出声,那笑声在空旷的房里有些尖锐,随即又被她死死捂住。
沈清月猛地站起身对着镜子理了理鬓角,又嫌弃地扯了扯身上的华服。
“来人!把我那件月白色的素裙拿来,动作快点!”
丫鬟被她突如其来的急切吓了一跳,忙不迭地去了。
“还有,厨房炖的汤呢?端过来我看看!”
她亲自提着食盒,脚步匆匆地赶往孟煜城的书房。
一路竟无人阻拦,王府的下人见了她也只是躬身行礼,因为这些天的折腾,下人们眉宇间都带着一股挥之不去的丧气。
沈清月一路上有些小得意,她推开书房的门,浓重的药味扑面而来。
“煜城?”她放柔了声音,目光落在孟煜城手边那只空空如也的药碗上,碗底还挂着黑褐色的药渣。
孟煜城病了?会不会病得很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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