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色的雷电和冰蓝色的风暴相互冲击,彼此较劲,最终是那高温的雷电更胜一筹,压倒了寒冷的那一方。赤色的雷霆冲向白龙,而等到雷烟散去,白龙的身影也消失不见。罪门还以为她被自己轰为灰烬,却在下方听见咯咯的笑声。原来涅西丝感觉到雷电的冲击,浑身鳞片反转变化,在半空中缩小成人类大小的姑娘,躲过了罪门大部分的攻击。
她轻巧地笑着,倩丽的身影在空中滑翔。她还穿着先前的白色礼裙,伸展着四肢,只有头上冰魄般的龙角因为刚才的冲击有些黯淡。她的背后甩着一条纤长灵巧的龙尾。见到她的样子,罪门愣了一下,心中困惑更甚:为什么那条龙是那个样子?为什么她的头上会有角,还会在那个姿态下飞翔?
但是,现在显然不是回答这个问题的时候。罪门好不容易摆脱了涅西丝的缠斗,得了间歇,就要往地面扑去。但是他还没能靠近格劳斯,地面上却雷光大盛,一层层紫电环绕形成的电场仿佛一个屏障,笼罩了圣山教堂和广场,让他看不清地面上发生的事情,也没办法靠近他的兄弟。
黑龙焦急地阵阵鸣叫,环绕着屏障飞翔。与此同时,他注意到有更多骑着翼龙的人在往这里赶来,不由得心里万分焦急。
就在那时,可怕的、碎裂的声音响了起来。伴随着层层烟雾,那笼罩着地面的雷电屏障淡去了。黑龙大喜,就要冲下去把格劳斯带走。
但是,渐渐看清眼前的一切,罪门却感觉心脏痛苦地绞动起来。他发出悲鸣,眼前一阵阵发黑。
海森堡站在先前的位置上。他手中握着那面接近三米高的漆黑巨盾,此刻,巨盾的下端正插在格劳斯的胸口中,把他的大半个身子都几乎嵌进地里。
“有什么要说的吗?”海森堡问。
“哈……啊、啊……”棕发青年张着嘴,面部却痛苦地皱起来,因为无法呼吸,眉毛扭曲着。他的手臂被断罪者砸碎了,压进土里;剩下的另一只手扣在巨盾的沿上,试图扳动一下这面重物,对方当然纹丝不动。
“我……恨你……”
“恨你自己吧。”海森堡说,“没有力量,却不自量力地战斗,就是这个下场。”
“……不。我从很早就……”格劳斯说。他脸上的花纹因为失血和虚弱而淡下去,让他属于人的面庞露出来。
“我……并不后悔。”
海森堡垂下眼睛。他扶着巨盾的手逐渐亮起蓝紫色的圈圈电流,这些电流注入进那面盾牌,把这面巨盾背上的花纹点亮起来。
看见那面盾牌逐渐亮起的花纹,罪门瞪大了眼睛,一种歇斯底里的不可置信攫住了他。
不,不会吧!不会是你吧!
“抱着你不切实际的恨意去死吧。”威斯汀·海森堡说。
黑龙发狂地怒吼一声,如流星般冲下来,不顾海森堡周身旋转起来的高压雷电,哪怕碰上,甚至可能必死无疑。
铛的一声巨响,他没能撞到海森堡,而是撞向一面流动着银色花纹的透明屏障。内特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了海森堡旁边,他垂下的银发遮住脸,伸出手撑起空间屏障:“不要再徒劳了,黑龙。你的兄弟已经死了。”
“不,不!”黑龙吼叫一声,声声锥心,“你们根本什么都不懂!”
他展翅腾空,赤色的雷电环绕,飞向高空。然而此刻连风都不随他意,呼啸在周身的风压竟压得他喘不过气来。曾经触手可及的高天,此刻竟好像遥不可及。无论怎么振翅,都无法再爬升,彷佛连天空都在拖着他下坠。
那支箭在这时呼啸着向他射过来。生命被威胁的恐惧驱动着黑龙拼死一搏,他挣脱了那彷佛包裹住他的旋风,向远离教堂的方向飞去。
好痛!
翅膀传来撕裂的痛苦。那支长箭直直射穿了他的翅膀,箭上的倒刺让它还挂在自己的伤口上。黑龙咬着牙扇动双翼,向远方飞去。每扇动一下,都把翅膀上的伤口拉得更大,血液滴滴答答地落下来。翼龙群追在他的背后,罪门咬紧牙关,赤红色的雷电从他的脊背和双翼迸裂出来,包裹着他全身,在刺目的爆炸后,让他转瞬与身后的追兵拉开几百米距离。
还不能……
痛苦让罪门几乎失去意识,他只是凭着本能向前飞翔。就在此时,他背上的长箭如同有生命一般生长蠕动起来,它分解为无数暗紫色的植物,根须伸进翅膀的伤口里,细长的须子攀爬上本就破烂的双翼。被这些植物触碰的地方,伤口开始溃烂,血肉消逝,而白色的骨架一点点露出来。
再也无法支撑身躯,再也无法翱翔高天,斥雷罪门从天上落下来。他看见死去的兄弟,插在地上的断罪者盾牌,逐渐暗下来的、倒悬的天空。
失去了父亲。
失去了兄弟。
自己也即将失去生命。
黑龙斥雷罪门闭上眼睛,不知死亡和绝望哪一个先到来。
地面上,阴影如同水波突然波澜起来,黑暗张开自己的双臂,迎接了坠落的黑龙,缠绕上他即将支离破碎的身体。两个暗精灵的身形露了出来。
“大哥!格劳斯还在教堂那边——”卡伦卡特叫道。
“他离得太远了,我无能为力。”辉煌说,“走了!”
黑暗再一次包裹了他们,在其他人赶来之前,两个精灵和黑龙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
··
拉弓的手停了下来。庞贝站在高台上,他回过头时,小拉赫发现他在颤抖。
“杀人原来是这种感觉。”庞贝气喘吁吁地说。他的眼睛亮起来,“杀人原来是这种感觉!我早该这样做!”
···
生命的气息在快速消逝。伤口无法再愈合,压在身上的盾牌则如千斤般沉重。即使费劲地睁开眼睛,血水和落下的雨水也把他的视野混得一片模糊,让他逐渐看不清、也听不清东西了。
罪门……他害死了罪门。为了一时冲动,现在自己也要死了。放弃了原本的抱负,可能实现什么的可能性,让自己落得这步境地,后悔吗?
不。不管多少次,只要是为了内特的事,格劳斯都会挺身而出。他只是感到遗憾,没法再听到内特的声音了,还让朋友也搭上性命。
就在叹息中,珍贵的第二次生命消逝了。
内特站在死去的青年身旁。雨水夹杂着落在他的身上,一切都毁了:圣山教堂被移为废墟,教堂广场外一片混乱,近卫军在指挥疏散人群,受伤的居民三三两两地挤在一起,哀嚎遍地,流下的血几乎把街道染红了。那条黑龙死了,闯入自己婚礼的格劳斯也死了。
内特把手搭在自己的手臂上。造成了这么多破坏,死了这么多人,可他心中却颤抖地松了一口气:这样,海森堡将军肯定不会再管自己的婚礼了,他也不用结婚了。太好了,付出了这一切,至少这个结果是值得的。
那条黑龙的事情虽然很遗憾,但是龙本身在这个王国就活不下来,他自己不听劝告,白白送了性命。
那些平民虽然受了波及,但是近卫军已经去善后了。如果情况还很严重,自己也去医院帮忙吧。
格劳斯虽然失去了第二条性命,但是至少还剩一条。等他们没人管尸体的时候,自己就想办法再来找他……
海森堡抬起盾牌,内特看见黑红色的血液滴滴答答地从盾牌末端落下来。格劳斯身上的伤口大得吓人。海森堡握着盾牌后退几步,但环绕在他周身的雷电却没有平静下来。海森堡低头站在青年的尸体旁边,彷佛谈论天气般淡淡地说:
“还没结束。”
“什么?”
海森堡绕着格劳斯的尸体慢慢走了几步,他接着说:
“这是混合属性的兽纹章。他拥有不同的能力,或许来自不同的生物。那么,可能他的生命也不止一次。”
“如果他复活一次,我就杀死他一次。不管他复活多少次,我都会杀到他再也醒不来为止。”
身体无法控制地颤抖起来。
——不。
他看着那面重如千钧的盾牌,像一面没有刀刃的巨斧,被那样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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