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柏领县城在视野中变得越来越小,白玉兰带着颜李氏和八十银子走在了下乡的路上。
这八十两银子,是白玉兰卖了颜宅和布铺,结清了县城雇工工钱后,仅剩的银钱了。
没办法了,欠了那么多钱,颜宅的房子已经抵押过,白玉兰本想找牙行进行二次抵押,但是,这里的人不能接受,更对她这个病歪歪的小丫头片子毫无信心,最后,她便被所有人当面直接拒绝了。
也对,一个瘫痪的老太太,一个乳臭未干的病丫头,没人相信她们能东山再起。私底下说不定还在绞尽脑汁想破头,怎么早日低价收了她们的宅子和铺子呢。
最终,颜李氏做主,让白玉兰去找了合伙人周良商量卖掉布铺的事情。
周良听了,哀叹一声,二话不说就点头同意,还放话说,他家的股权银子不着急要,尽管让白玉兰先拿去用。
白玉兰真是又被人家的君子之风震撼!!!
对于这样的好人,那就也要光明磊落,不能就真的占便宜,那才落了下乘,真正失去了这份能够患难与共的友谊,甚至可以说是恩情。
所以,她卖掉布铺以后,按照当初的出资比例,直接先将周家的那一份如数奉还。
不过,剩余的银子也只够她结清欠款了,没有什么盈余了,她与颜李氏也因此无法在县城继续生活了,因为没有生活费了,嘤嘤嘤。
不过,颜李氏与她商量过的,绝对不能寒了人家的心,而且周秀才快要出孝了。
等他一出来孝,必定要重新入学准备科举考试的,笔墨纸砚那可是老费钱了。
而且,他早已过了弱冠之年,周家太太肯定也会着急给他相看亲事,接下来定亲、过礼、纳彩、成亲,哪一样都需要银钱。
这一桩桩一件件的,真是样样不需要钱啊。
他一个读书人,又这样急公好义心的纯善,断然是不会汲汲营营做其他生意。
此外,拜年的时候,白玉兰见到周家太太后就知道,她也是个地道的围着老公孩子转的家庭妇女,情商也不是很高的样子。
这就意味着,周家,除了周地主留下的田地,是没有别的进项的。
这样的话,布铺的这股银对他来说就更加重要了。
对于周良一而再地雪中送炭,只要有点良心的人,都不能因此就真的只想着自己。
白玉兰前世在商海里摸爬滚打,见惯了尔虞我诈利字当头,虽然她自己没有触犯过法律底线,却也曾迫不得已做过一些过分的事情,但是有一条她一直坚持这。
那就是:她绝对恩怨分明,对好人,对恩人,绝对要对得起良心,必须像春天般温暖才行。
这一世,她自然会继续坚持这一做人的原则。
所以,她将颜宅交给牙行售卖,因为急用钱不得不接受了低价取现。加上卖掉布铺剩余的股钱,先结清了城里雇工的工钱。
现在就带着剩余的足够支付乡下雇工们工钱的银钱,跟着她的便宜爹去柏东村了。
她们一行刚进村口,就遇到一个亲戚。
白家顺还热情地主动与那家人打招呼:“老哥,这就回去了啊?”
结果被人家“哼”一声,看都没看他一眼,就气呼呼地走了。
白玉兰眼见着他们经过的时候,自己像货物一样被他们扫视打量评估,心里早就生气了,但因不知道是何人,只好暂时按捺。
“三叔,这不年不节的,他们咋过来了?还这样的态度?以前不都是远远见到咱们就打招呼吗?”车上的白银也嘀咕起来。
“呃,估计发生了什么,咱们先去你大伯家看看吧。”白家顺也觉出不对来,说完才想起来车上还有颜李氏呢,于是又赶紧解释。
“婶子,您多担待啊。刚才那家人是我大哥家那个小侄女,您见过的那个孩子,她的未婚夫家。今儿这事儿有点不对,劳累您先跟着我们一起去瞧瞧。”
“不妨事,是那个叫,叫白雪的那孩子吧?那是个好孩子的,必然会有好日子过的。你也别担心,咱们先去看看便是。”
颜李氏在一旁瞧着,那一家三口带一个浓妆艳抹的媒婆,怕不是好事,自己也跟着焦心,那可是个好孩子呢。
因为坐在驴车上,于是很快,他们就看见村口一户人家的外面为了很多人,白家顺暗叫一声不妙,加快甩开鞭子赶车过去,那里正是他大哥白家安家。
到地方下了车,白家顺和白银麻溜滴跳下车辕,拨开人群就冲进了院子。
白玉兰跟着进去了,只留颜李氏和神医在外面的车上。
一则颜李氏的腿还没有治好,白家顺和白银着急下车就进院子了,神医干瘦的还没老太太重,也没人背她过去。
二则,颜李氏虽是亲戚但双方并不很熟,发生这样的事情,自己去了是情分,但你带个别家的亲戚是啥意思?
就算不计较,那神医老头儿呢?颜李氏进去唯一能凑合背她的就是他了。
他要真背不了,再喊自己家男丁出来背进去,难道要将神医自己放外面?那就太失礼了。
所以,颜李氏让白玉兰赶紧去看看她堂姐,自己和神医不方便进去,就留在外面等消息。
于是,白玉兰跟着进了院子。
院子里也没有白玉兰想象的被砸的乱七八糟什么的,也没有见到大伯家任何一个人,只听见屋内传来嘤嘤嘤的哭声。
等进了屋内,才发现正在哭泣的也不是被退亲的堂姐白雪,而是大伯娘陈慧,当事人白雪则正拿着手帕给她擦泪。
“娘,您别伤心了。依我看,这样的人家退了亲反而是好事。不然真等女儿嫁过去,才发现这家人竟然如此势利无德,那才真的惨呢。”
坐在一旁闷声不响的大伯,听见喊声,抬头看见是白家顺几个过来了,赶忙站起来接了他和白银去外面堂屋坐了,只留下白玉兰在屋内,让她们女子们倾诉与劝解吧。
白玉兰先叫了一声“大伯娘”,就发现她的身子顿了一下,然后很不自然地应了一声,跟以前见到自己时的情形完全不同。
转瞬之间,白玉兰头脑中闪过一个念头:难不成,这退亲的事儿,跟我有关系?
不会吧?天地良心,那个什么前准堂姐夫,我今天可是第一次见啊!
对了,他长什么样子我都没记住,就当时两车错身路过时,仅匆匆一撇看个侧脸,根本就没看清楚好吧。
再说,她分明感觉到,当时,那男的看向自己的眼神是恨意滔滔的,怎么也不会是看上自己这个豆芽菜了吧?
不过,这怎么劝解大伯娘的来着?哦,势利。那或许是那家人看上了自己继承的那份遗产?
要是这样的话,那可能就让他们失望了。因为那份遗产只是看着好,其实是都已经卖掉了,哈哈哈。
若是今年她不能顺利种出红花,那到了中秋节前后,自己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穷光蛋了呢。
哈哈哈,若是胡一画听到她内心的猜测,估计早就笑掉大牙,然后出声笑话她“自以为是”了。
这不,她刚进院子就听见白家顺问原因,白家安不吭声,她就只好发扬风格告知真相:“老三,这还不都怪你家兰兰了。”
“啥?”白家顺跳起来,“这跟兰兰有什么关系?”
“他二婶你别说了。”白家安阻拦道。
白家安是不愿意让说的,这咋说嘛,告诉三弟,都是因为你的宝贝女儿才导致我的宝贝小女儿被退亲?
白家顺见状,更是完全摸不着边际,侄女被退亲干/他家兰兰什么事儿?兰兰又不认识那家人。
在脑回路这一点上,他还真终于跟他宝贝女儿同频率一次。
胡一画才不管呢,她想说就得说痛快了,哪能开个头儿就结束了呢?那必须不能够啊。
于是,她翻了个白眼,看也不看大伯子一眼,进了堂屋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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