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夏午后,骄阳似火。
密林中一条羊肠小道上,一队人马疾驰而过,激起尘土飞扬。
嘈杂的跑马声中隐约夹着一人的呼喊声。
仔细看去,可不是嘛!这最后一匹马身后正拖拽着一个大汉。那大汉呲牙咧嘴,被汗水浸湿的衣衫上早已裹满了尘土,看上去狼狈不堪。想张开嘴喘喘气,又吃了一嘴马蹄子溅起的土。
此时本就是一天最热的时候,骑在马上的人也皆是大汗淋漓,若再这么拖下去,这个大汉必死无疑。
忽然,一把利剑猛地向这对人马袭来,因其速度极快,愣是在嘈杂的环境中破出了一道鹰鸣的声音。冲在最前面的那人属实吓了一跳,急忙一伸手,勒马站住。那把剑堪堪扫过他的身前,“噌”地一声插入了离他不远的树上。
烈日下终于刮起了一阵有些清爽的风,细细吹拂着几人。众人都停下,最后的那个大汉才得以趴在地上喘口气。
为首的那人高声喝道:“什么人?”
“江湖一闲人,有缘再次相会。”有人答道。
这人的声音宛若在眼前,可是为首那人四处张望半天也没见到个人影。
他心里正焦急着,听见这话不由得有些生气,心道:“我管你什么相会不相会的,老子也没这些闲情雅致!”他心里虽然这么想,但嘴上没说出来,常言道“祸从口出”,这人想必也是怕多说一句惹上什么麻烦,索性默不作声,只是满脸鄙夷,想要催马继续向前走。
他手上刚一有动作,马还没迈开腿,只见面前一道白影闪过,他还没来得及反应,一个身着白衣、面若冠玉的俊美男子就站在了他的面前,手中还提着方才横插进树干里的那把宝剑!
此人正是南下到此处的宋煜庭!
为首那人一看,心下一凛,知道此人武功定然不弱,甚至可以收敛,如若不然,只怕就凭他这形如鬼魅的身法,自己怕不是早已成了那把剑下的鬼魂。
他面沉似水,还没开口,就听眼前这人说道:“既然如此有缘,那可否与在下比划两招?”
他看这人年纪也不大,眉宇间满是轻狂之气,心中很不是滋味,但一想到方才他露的那一手,又不敢不稳重些。“我今日有急事,实在不便,小兄弟还是另寻他人来比划吧。”
宋煜庭“哦”了一声,脸上也没有失望之意,反倒侧身让开了路。他把剑收回身后,右手一伸:“那就请吧!”
为首的人被他整得一头雾水,只道是无知竖子没来由的瞎胡闹,白了他一眼就继续纵马向前,众人紧跟着又跑起马来。
可是还没跑几步,就听身后有人惊呼一身。为首那人马上勒马站住,“出了何事?”
他回头一看,不等那人回答就已经全部明了。只见拴着那大汉的绳子被人斩断,他们一行人往前走,那大汉还留在原地。此时,方才与他说话的白衣男子正伸手将那大汉扶了起来。
都说天气炎热容易叫人心浮气躁,现在这位领队的可谓是气不打一处来,“老子就知道这人来者不善!”他心中暗骂一句,又嘚嘚地跑了回来。
这次开口,他上次强压下去的不耐烦和怒火一股脑儿全涌了上来:“你这小子吃饱了撑的没事干,过来碍我的事!”
宋煜庭回过头来,微微一笑,“这位兄台这话是何意思,你刚才说要我找别人的,我看这位好汉应当身手不凡。”说着,他又看向那个狼狈的大汉。
那大汉听着宋煜庭说的话,又低头看了看自己这狼狈样,很是尴尬。他刚要摆手对宋煜庭说什么,宋煜庭便默不作声地拍了拍他的胳膊,示意无事。
“你!”骑马的那人怒道。你这分明就是明着来找茬!
“你?你什么?你现在又有闲功夫来比划几招了吗?”宋煜庭脸上还是一股淡然,但是语气却已经变了样。
那人冷笑一声,翻身下马,一把拽出腰间的长刀,“不知天高地厚!今日就让爷爷教你如何做人!”
那大汉见为首那人举刀就要冲过来,忙对宋煜庭道:“小兄弟,你我素不相识,实在不必犯险!”
宋煜庭不改从容,只是说道:“好汉不必担忧,待我会他一会!”说罢,他转过身正对为首那人,向前走了几步,左手堪堪搭在了拂雪剑的剑柄上。
“请吧!”他道。
话音未落,为首那人双手持刀冲了过来。他来势凶猛,虽知宋煜庭有些功夫,但是见他年纪尚轻,怕是少经历练,忌惮便少了几分,只想着先用一招凶狠的招式唬住这小子,再仔细对付。
可惜,他想错了。
宋煜庭就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地等着他这一刀砍来。那人看他不动,更是又急又怒,心中暗忖:“不自量力!”可他这短短的四个字还没想完,眼中的白衣男子就不见了。
他心中大惊,反应也是迅速,当即收住还未全部施展出的长刀,猛然回身,果然,那白衣男子就站在他的身后。
他大吼一声将手中的刀翻转过来,紧接着刺出。只听“铛”得一声响,这把刀对上了宋煜庭的拂雪剑。
他见宋煜庭年纪不大,又不是五大三粗的身材,便暗自用力,想着把这小子压下去。于是他憋着一口气,狠狠将长刀向下压,整张脸憋得通红。宋煜庭看出了他的想法,不慌不忙,只是暗自运转内力相抵。
不过片刻,那人就受不了了。宋煜庭眉间微微一蹙,暗自加力,那人招架不住,一条腿曲着跪在了地上。在他身体未稳之时,宋煜庭手腕一翻,手中的剑就横扫而来。
那人连忙将另一条腿也跪下,身子歪斜,将脑袋避让开来。脑袋是避开了,但拂雪剑清冷的剑身沿着他长刀的轨迹划过了他的肩头,登时见了血。
那人吃痛,连忙将长刀当成了拐杖,在地上一杵,支撑着他这上半身。
那大汉在一旁瞧得真切,心中又惊又喜,连带着望向宋煜庭的目光都夹杂了几分钦佩的意味。他看着为首那人,不禁有些好笑。
不过也难怪他想笑,方才大喊着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此时正跪在宋煜庭面前,好生地体验了一把什么叫做“不知天高地厚”。
那人还未鼓足力气站起身来,就听见面前的白衣男子开了口:“胡宁,岭北一霸,早些年间是渡江门门下,渡江门自卧龙山武林大会后便一落千丈,不复往日,你便离开渡江门自己占山成了王。”
胡宁猛地一抬头看着宋煜庭,只见面前人微微一笑,稍稍侧了下头,“我没说错吧?”
“你……你是何人?我从未见过你,你怎会知道这些?”胡宁被他说得心中有些慌乱,他强撑着站起身来,看着宋煜庭。
宋煜庭道:“你作的孽有些多了,这名头自然也就传开了,我知道不是很正常吗?”
“放屁!”胡宁骂道,“还轮不到你小子来说我!”说着,他又拿起长刀横在胸前,“老子今天说要教你做人,那就一定教你做人!”他又挥刀砍过来。
宋煜庭面色一冷,挽个剑花,直直迎了上去。这次,他没有给对方任何喘息的机会,一招“鹰啸九天”施展开来。这是他最拿手的招式!它不像“塞外飘雪”那般柔和,也不像“枯草还春”那般叫他捉摸不透。这一式,招数又快又狠,绝不拖泥带水。这是宋煜庭最喜欢的招式,这也是他最想成为的一种人——果敢坚毅,绝不犹豫。
几个回合下去,两人兵刃再次相抵,宋煜庭早已放开招式,这一下将胡宁的虎口震裂,长刀就此脱了手。正在他惊慌之时,脖颈间已经有了凉意。
宋煜庭眼睛也没眨一下,直接一剑扫过,了结了胡宁的性命。本就清冷的宝剑上染上了血气,在这骄阳似火的天居然叫人有种不寒而栗之感。
胡宁跪倒在地,在身子还未歪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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