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鸣笙几乎是跌坐在床榻前,他睁大眼睛看向霍形,满脸写着“不可置信”四个字。
“霍伯伯,你、你说什么?”
宋煜庭还未转醒,他就静静地躺在床榻上,脸颊上的血色快要尽数褪去,看上去苍白无力。
霍形放开宋煜庭的手腕,站起身来,道:“他这是中毒了。”
“毒气自右手皮肤侵入,此时怕是整条胳膊都被这毒染了。”霍形说着伸手点了宋煜庭右肩处的穴道,“将穴道封住,防止毒素在体内继续扩散,如今,也只能做到这份上了。”
众人围拢在一旁,本来欢声笑语的宴席此刻只剩下满目凄凉。王武站在一旁也被吓白了脸,右手不住地颤抖。
霍形叹了口气,转身走出了屋门。
赵希声和白刚几人跟在他身后出了门,屋内只剩下了叶鸣笙、王武和白凝三人。
王武看着宛如变了一个人似的叶鸣笙,想说些什么却不知道说什么,支支吾吾了半天,只能轻轻地叫了一声:“兄弟……”
叶鸣笙深吸一口气,站了起来。他看着王武和白凝,好像用尽了全身力气挤出来一个微笑,“大哥,凝姐,我……我没事。”他伸手抹了下鼻子,“你们快去休息吧,我一人在这里就好……”
王武道:“你……”他话还没说出口,就被白凝拦住了。白凝道:“……好。”两人转身走到门口,临出门时,王武又转回身来看了看叶鸣笙和躺在床上的宋煜庭,罢了,还是走吧。
王武和白凝两人刚一出门,便通通红了眼眶。宋煜庭和叶鸣笙的事情他们两个都知道,还是白凝先看出端倪。震惊之余,他们也是真心为两人高兴。可是偏偏……
白凝抹了下眼角的泪,“去问问霍仙人,看看有没有什么办法。”王武点头,一起和白凝来找几位前辈。
“落叶扫?”白刚问道。
霍形点点头,“就是这种叫‘落叶扫’的毒,下毒于无形之中,不易叫人察觉,毒性虽慢但是威力巨大。”
众人都在屋中,围在一张方桌前,桌上放着宋煜庭从五龙帮拿回来的那个盒子。
“如果老衲没猜错的话,那毒应该是储存在这盒子中吧。”赵希声难得用手整理了整理他那花白的胡须。他的胡子长得很长很杂,糊了满脸,遮上了嘴巴,若是他不眯着眼睛笑,根本看不出他是喜是忧。
“最是可疑的便是这盒子了。”霍形道。
一旁的柳庆峰“哼”了一声,“我就知道王福禄那个狗娘养的不会这么轻易就把东西交出来!诸位,待我等兄弟杀回卧龙山,定为宋少侠讨回解药来!”
“不必多此一举了。”霍形道。
“为何?”
“这盒子从帮主那把交椅下取出,我看五龙帮众人的反应,好像除了王福禄没人知道这地方。王福禄被我废了四肢,估计照他那性格不会那么窝囊地活着。他活着,解药不会交出,他死了,就更别想了。”
白刚急道:“这可如何是好?”
“明日我再为庭儿看一下伤势,封住穴道不是长久之计,争取用药帮他控制住吧,至于解毒……”霍形忽然皱眉不语。
“解毒如何?”白刚道。
“须要内力深厚之人帮他运转周身血脉,自胸中成形,向四肢外扩,将侵入身体里的毒再排出去才可以。”霍形说道,“此时听着容易,但不论是对庭儿还是为他疗伤之人都是莫大的痛苦,稍有不慎走火入魔都是可能的。”
白刚道:“无妨,只要有救,再难再险也无妨。”
霍形叹了口气,思索片刻还是将话说了出来。他这多半辈子都是直来直去、说话绝不拖沓的人,到了此时,却也斟酌了许久。“只是……庭儿的毒已经快要遍布右臂,即使将毒排出去……”霍仙人还是没能把话一口气说完。
赵希声闭上了眼,被胡子遮住的嘴巴好似没动,“即使将毒排出去,这手臂怕也是废了。”
叶鸣笙不知道在床前坐了多久,他感受不到一丝的困意,只是直勾勾地看着宋煜庭。好像宋煜庭在装睡,他只要一直看着他,看的他不好意思了,他就会笑着坐起来吻自己的脸。
可是一切都是他的空想。
宋煜庭发了高烧,高烧不退。霍形一晚上来了三趟,每次都是那么个流程,把脉,摸摸宋煜庭的头,然后摇头,最后再用一种不知道代表着什么的眼神看着叶鸣笙。
叶鸣笙从未追问过什么,他都知道。
霍形开了方子,王武第一时间跑去抓药。这半夜三更的,就算没药房开门,他也要走个十万八千里为他这小兄弟寻到药。好在苍天有眼,让王武顺利买下了药。
白凝也是一夜未眠,她负责煎药,什么用量、火候这些杂七杂八的事,她都细心照看着。王武就守在他一旁,等着药煎好了端进屋里去。
直到第二日午后,宋煜庭才悠悠转醒。
叶鸣笙险些打碎了手边的药碗,急忙跑出去叫来了霍形。
众人一连串地又把床榻围了起来。霍形微微点头,“好,高烧已退,脉象稍稳,庭儿,你可终于醒了啊。”
宋煜庭根本没有说话的力气,闭了闭眼当作回应。
霍形吩咐道:“继续煎药,这药不能断,还要静养,别都在这里围着了。”
闻言,白凝和王武跟宋煜庭说了句话就急忙跑出去煎药了,叶鸣笙也跟着他们走了。屋里只剩下霍形、赵希声和白刚。
白刚走来宋煜庭近前,垂头看了看宋煜庭的右臂。宋煜庭安静地躺着,除了睁着眼睛,再无其他证据证明他还醒着,他的右臂就规规矩矩地摆在那,仿若假的一般。
白刚犹是个四十多岁的壮汉,此情此景,也是红了眼眶。
“庭儿啊……你让师叔这心里……如何是好!”
宋煜庭轻轻皱着眉,脸上的表情说是笑,但跟哭也差不了多少。
良久,赵希声道:“不能再拖下去了,今晚老衲就运功帮庭儿疗伤。”
霍形点头,对着宋煜庭道:“你这段时间先好生修养,把药喝了,不必多想,等到晚上我们几个再来帮你疗伤。”
宋煜庭闭上了眼睛,听着门打开又关上的声音,他才睁开了眼,这屋中,现在只剩下他自己了。
中毒……是这种滋味吗?宋煜庭感受着自己身体重中每一处异样,心中觉得可笑,本来不疼不痒,结果却是一丁点力气也用不上。
他生生止住了自己的眼泪,“不是说……这一切快要结束了吗?不是说……连以后都想好了吗?那……我这是在干什么?”他问着自己,只是单纯发问,没有答案,任何人都给不了答案。
若是真的想要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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