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意识沉浮间,破碎的画面与冰冷刺骨的触感交织缠绕。玄微仿佛坠入一片粘稠的墨海,又像是被无形的藤蔓死死缠缚住,拖向极寒的深渊。
他终于明白了。
明白了师父临终前望向他时,那欲言又止的眼神里深藏的情绪,究竟代表了什么——愧疚?不忍?还是对既定命运无可更改的悲哀?
原来不仅仅是为仙尊准备一口容器,更是要将这容器亲手送入虎口,以身为饲,换取维系那残魂的一线生机。
冰冷的绝望如同细密的针,刺穿了他长久以来的平静。
道袍早已被冷汗浸透,在冰冷的地面上凌乱地散开。他背对着那尊带来无边恐惧与痛楚的存在,以一种近乎献祭的姿态跪伏着,肩胛骨如同折断的蝶翼般微微颤抖。
那是无法用单纯的物来形容的感觉,是纯粹的冰冷与死意。
经络血脉仿佛被一丝丝地冻结,连骨髓深处都渗出一丛尖锐的冰碴。咬紧的下唇尝到了铁锈般的腥甜,身体本能地痉挛着想要逃离,却被一股无形的绝对力量死死压制着。
丹田内那枚所谓的“灵胎”,如同被强行催化的热源,在疯狂地燃烧、震荡。冰与火在他的身体里激烈地绞缠,寒气冻结四肢百骸,热流却灼烧着五脏六腑,仿佛要将他的骨血都融化重组一般,连意识都剧痛万分。
身体就像一块被投入冰火两重天的顽铁,在极致的酷刑中被反复锻打。感知被撕扯成碎片,视野里只剩下扭曲的光斑和浓稠的黑暗。身体仿佛不再属于自己,只是一座战场,一方祭坛,承受着来自远古凶戾意志的烙印与索取。
一种濒死的绝望。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是一瞬,也许是一个世纪。
意识沉入无边的黑暗,连痛楚都变得逐渐遥远,直至万籁俱寂。
2.
玄微艰难地睁开沉重的眼皮,视线模糊了好一阵才聚焦。
眼前浮现的是清晰的光亮,他混沌地发了会儿呆,才反应过来自己躺在了平日的卧房里。
身上胡乱盖着那件被扯得不成样子的素色道袍,稍微一动,全身的骨骼便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尤其身后承欢的那处,更是传来难以言喻的钝痛——又冷又热,像被塞了一块燃烧的寒冰,稍微牵动便引得他倒抽一口冷气,冷汗瞬间浸湿了眼角。
玄微抓紧了乱糟糟的道袍,挣扎着想要坐起身,却忽然听到门外传来一阵小心翼翼的敲门声。
“师兄,你醒了吗?”
浑身蓦地一僵,玄微慌忙屏住呼吸,不敢应声。
“有位香客来访,好像是昨天直播时候向你求助的那个‘小绵羊’,她在偏殿等了一晚上了。”
小绵羊?
玄微想起那个ID来。确实,是昨天直播的时候,在弹幕里问“你们道士现在还能不能抓鬼驱邪”的人。
距离昨天直播应该也没过多久,居然这么快就找来了……看来真的是遇到了不小的麻烦。
他想回应,想撑起身子去开门,身体却沉重得像是灌了铅,尤其腰腹以下,酸软得使不上一丝力气。身后那冰火交加的滞胀感更是让人动弹不得,他徒劳地张了张嘴,只能发出一点微弱的气音。
“你让她……再等我一会儿,我稍微准备下就来。”
“嗯嗯,那我先去回她。”
室内重归死寂。玄微疲惫地闭上眼,只觉得茫然又无力。现在这身体,别说帮忙驱除邪祟了,恐怕连走出这个房间都很困难……
正神思混乱的时候,一个冰冷低沉的嗓音在识海中忽地响起:
“小道士,醒了?”
玄微猛地一颤,几乎是惊恐地、用尽全身力气扭过头去——
应宸就站在离他三步之遥的地方。
依旧是那身玄色长袍,暗红魔纹在裸露的肌肤上若隐若现,烫金色的异瞳如同深渊漩涡,正居高临下、毫无温度地俯视着他。
不对……他明明就站在眼前,可是、可是……
玄微清晰地感觉到,那冰冷沉重、带来无尽痛苦与羞耻的“存在”,此刻依旧……滞留在他的身体里,并未随着应宸的显形而褪去。
“大、大人……” 玄微的声音干涩沙哑,难堪地挤出几个字来:“您是不是……一直在……”
“你体内吗?” 金瞳扫过玄微瞬间涨红的脸和僵硬的身体,故意反问了一句,“怎么,不舒服?”
玄微被他直白的话语噎得差点窒息,他艰难地吸了口气,软声哀求:“应宸大人,晚辈身体实在、疼痛难忍,大人可不可以帮忙暂缓……暂缓这种痛楚?哪怕麻痹些神经也好……”
应宸闻言,眉梢轻挑了一下。他缓步走近,直到在玄微身前站定,冷冽的视线一寸寸滑过那张苍白汗湿的脸颊。
“法子自然是有的,只不过……” 他故意拖长了语调,嗤笑道,“孤为何要帮你?”
玄微一刹那忽然很想哭。
眼前这张近在咫尺的脸,明明如此俊美,却恶毒得如同深渊寒冰。
以看他羞耻、痛苦、无助为乐。他怎么忘了,眼前这人本就是世间一切凶恶的化身,怎么可能会对一个微不足道蝼蚁产生片刻的怜悯之心。
可是……我除了求他之外,又能有什么办法呢?
玄微勉强直视着那双冷酷的魔瞳,哑着嗓音说:“因为晚辈此刻的狼狈,都是拜大人您所赐。大人既已、已尽兴,也请可怜晚辈一次,您也不希望您的……玩物,一直都是残破不堪的吧……”
他将“玩物”二字咬得极轻,说出口的瞬间,眼眶也红了一片。
耳边寂静了片刻,直到一声短促的、意味不明的轻笑从应宸喉间溢出。
“呵。”
冰冷的指尖虚虚拂过玄微的眼尾,玄微只感到一阵钻心的冷意从眼眶周围刺进来,惊得他下意识又闭上眼睛,呼吸都跟着颤抖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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