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一晚雍亲王回来依旧沉闷,严露晞想缓解情绪,便问他今晚讲什么故事,雍亲王竟说∶“今晚就你来说一遍,香象截流的故事。”
严露晞学着他的模样重复着这个故事,说到最后连瞌睡都没了。
刚来时她舍不得与他相处的一分一秒,如今也感到烦闷,这单人床大小的空间最让她焦虑。
史界对他的评价,甚至对八阿哥的背刺……
她害怕。
他对年露根本不感兴趣,定位大约是个暖床的丫头,兴致来了教授两个道理,最后如年羹尧一样,落个卸磨杀驴的下场。
带着这样的烦忧,趴在他身边听他的呼吸,缓慢而悠长。
劳累整日,提不起力气,可大脑活跃得不肯停,给酸疼的躯干增加着牵扯。
当他到生命的尽头也是如此安静么?
他会因为嗑多了金丹流血不止还是癌症困扰痛不欲生?
醒过来时,她头还靠在他枕头边儿上,脸正向着他,她夜里胡乱抓被子,此刻已经钻到他被窝里了。
他侧身对着她,问∶“昨夜里睡得不好?一直翻来覆去。”
严露晞坐起来躲开距离,嘴硬道∶“我一直在想王爷说的香象的故事,有点失眠。”
雍亲王拉开锦被,唤人来给他换衣服,“动有节,持有度,不要在睡觉时想事情。”
严露晞“嗯嗯”两声,跟着起来穿衣。
外头才灭了夜里的灯,李青岚就挽着宋如意的手来了,“昨夜弘时听说弘旺病了,特地让我千万要去看看弘旺。”
宋如意像一潭死水,她勉强扯出笑容,“是啊,弘旺那孩子是我们看着长大的,奴才昨夜也为他念了一整晚的经。”
听到这话,雍亲王心头触动,便没有拒绝她们。
路不算太远,但人一多车也多,磨磨蹭蹭地到时八贝勒府里都吃过早餐了。
八福金早就等着迎接他们,只是看到雍亲王时身体在行礼,脸却是一副下一刻就要忍不住翻白眼的模样。
喜格一落轿就去扶行礼的阿图,“圆明园好山好水,阿图有时间就过来玩儿,又不远的。”
雍亲王见她们寒暄起来,心下不快,大步过去便问∶“弘旺如何了?是什么病症?”
“刚才九阿哥那边请了大夫来,开了药正煎着呢,一个稚子病了,倒让雍亲王亲自来关心,贝勒爷若是知道了,定然感激涕零。”
这句“感激涕零”一下就激怒了雍亲王,“你们是没有大夫?还要九阿哥派人来才给吃药?”
“弘旺已经吃了两日药,药效不好与我何干,王爷不要怪错了人。”
“这贝勒府的事,不与你相干与谁相干?孩子病了你竟连是什么病都说不出来。”
“这几年雍亲王不与八贝勒走动了,我差点儿忘了,王爷最爱管我们府上事儿,今日是又要插手教我料理家务了?”
不想和她在这里拌嘴,雍亲王带着大夫就径直往弘旺住处去,对这里的熟悉程度堪比自己家。
院子里大家各自围成小圈说着小话,严露晞一直注视着喜格。
她现在心里头就感觉,她们是四班的,阿图是八班班长,这个八班班长不喜欢她们四班班主任,那四班班长也应该维护自己班主任才对!
不过严露晞毕竟历史人,自认为对人与事都是带着思辨与批判的眼光,可不是偏执的人。
这时候“完颜立童记”也来了。
完颜太太说话很温柔,笑起来脸上有生涩的表情,她眼神并不看人,请了安便站在一旁人群中。
不一会儿就听说王府的大夫问了诊后,和九阿哥派来的大夫交流药材去了。
喜格听来人禀报完,转头对完颜太太传达雍亲王的话:“王爷说‘贝子扈驾在外,你要照顾好府里人’。”
完颜太太点点头,嘴角有笑容却又看不出情绪,好似一个泥人儿。
“那我们就先走了,”喜格拉着阿图的手依依不舍,“王爷难得在府里,今日安排了赏花。”
阿图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目送喜格。
现在的圆明园还没有后世那么大的地盘,她们下了马车便被领着往前走。
喜格平日里做事沉稳,今日却明显不同,她脚底下的花盆底连连翻着,只想快些抵达。
她们的声音穿过层叠的植被传入了绿林。
初夏时节,空气中已经有栀子香气,莺飞草长,催绿了芭蕉。
追着喜格脚步进了月亮门的园子,淡淡香气就扑鼻而来。
这个季节正是牡丹盛放之时。
眼前,这香味与浓烈的红色牡丹花显出了强烈的对比。
往前几步又是浓烈的香气,却是色浅的香玉白牡丹发出的。
好似这世间浓郁的花香都来自白色的花朵。
如汪曾祺在《人间草木》里为洁白的栀子花代言∶“我就是要这样香,香得痛痛快快,你们管得着吗!”
来了这么久,总算体会一回诗情画意,好像春游一般。严露晞好奇地观察着那些花儿,她自己是养不活东西的,所以格外佩服这些花农。
旁边李青岚提出马上端午节,她想练练弓,“到时候我也射一个粉团,不能每次都吃福金您的现成吧。”
伊琭玳、钱妞和耿三姐已经在等着。
“大福金,”伊琭玳早晨听说他们去了八阿哥的园子就一直在等着,“昨日夜里年侧福金到得晚没处去,今日您便做主给赏个住处吧。”
就属她最在意严露晞晚上怎么睡,严露晞偏抵她:“伊格格还能不知我住哪儿?”
“我们满人可都是规规矩矩的,不似年侧福金……”
“我怎么了?”严露晞抬眉,“深柳读书堂那么多房间,不就是给人住的!”
伊琭玳说着“深柳读书堂岂是你想留就留的?”看向喜格。
喜格突然被拉入战局,略思索才说:“我们要做的就是为王爷分忧,年妹妹温柔沉静,能体贴王爷,是我们所做不到的。既然如此,有何可争呢?”
史海钩沉,严露晞看得多了,心里很明白一个人能懂的其实并不多,所以谦虚是真的。
可是喜格总是谦逊,甚至让人觉得她好像没有自己的喜怒哀乐,所以表现出的对这些事根本不在乎,只要大家虚假繁荣就好。
一时风平浪静,王爷便到了。
喜格伺候他坐至上位,也跟着坐下,摆出女主人的样子,又许了严露晞和李青岚位置。
刚出去摘花的使女们跟在雍亲王身后捧着花回来,分了颜色插在她们面前。
雍亲王便对喜格道:“今年花好,着人摘些酿酒用。”
伊琭玳从使女手中接过一束花,学着将花细细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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