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凤仪宫里,闻皎褪去沉重华丽的朝服冠冕,换上素绒寝衣,整个人陷进暖榻的软垫里,长长舒出一口气。
“惊禾,快,备热水泡脚。”她揉着酸痛的脚踝,这朝靴简直是对脚趾的酷刑。
惊禾抿嘴笑着吩咐下去,飞岫很快端来一盆温度恰好的药浴汤水。
闻皎将双脚浸入,温热从脚底蔓延至四肢百骸,舒服得她轻哼一声。
“娘娘今日真是辛苦了。”惊禾跪坐一旁,轻轻替她按摩肩颈。她想起今日宴会上的种种,仍旧觉得心惊。
闻皎还在吃了个大瓜的兴奋余韵里。
只觉她这哪是宫斗啊,分明是法制现场直播,一个又一个的法制咖。
正想着,外间通报:“娘娘,香若姑姑来了。”
“进。”
香若提着食盒走进暖阁,躬身行礼:“娘娘,小厨房炖了安神汤,奴婢想着娘娘今日劳神,特送来。”
“你有心了。”闻皎示意她起身,“正好,坐下说话。今日递消息,你办得极稳妥。”
香若仍恭敬立在榻边:“都是娘娘运筹帷幄,奴婢不过跑腿。”
“跑腿也是门学问。”闻皎笑道,“坐下吧。宫里如今怎么议论今日的事?”
香若这才在锦凳上坐了半边身子:“回娘娘,各宫都吓得不轻。佑郡王那些事……实在骇人听闻。”
闻皎:“佑郡王妃呢,出宫了?”
“是。陛下开恩,允她暂回娘家。”佑郡王被贬为庶人,佑郡王妃自然也没了王妃的名头。
能让其回娘家,已是陛下的恩赐。
闻皎想到佑郡王妃今日那疯狂的模样,好奇道:“惊禾香若,你们在宫中日久,可知佑郡王夫妇旧事?今日看他们那般,积怨怕非一日。”
惊禾犹豫一瞬,见皇后神色温和,才轻声道:“奴婢听说,佑郡王当年求娶周氏时,闹得满城风雨。”
“周家原不愿将嫡女嫁给郡王,那时郡王风评已不佳,但诚太妃亲自说合,许了诸多好处,这桩婚事还是成了。周氏嫁过去头两年,夫妻还算和睦,可自从郡王偏宠姬妾……周氏回娘家哭诉过数次,周尚书碍于皇室颜面,只能劝女儿忍耐。”
“直到三年前,周氏唯一的嫡子落水夭折。”香若声音更低,“事后有下人暗中传言,说是郡王某个宠幸的侍妾,因嫉妒故意推的。郡王偏宠那侍妾,压下此事。”
“不过没过多久,那侍妾就病逝了。”
闻皎沉默良久。
难怪今日周氏毫不留情面。下手那么狠。丧子之仇,多年屈辱,夫妻情分早成灰烬。
不过,想到那侍妾的结局,周氏也是个狠人啊……
闻皎在唏嘘的时候,一旁的香若忍不住抬眼悄悄打量皇后。
今日之事,她越想越觉得蹊跷。
皇后是如何得知佑郡王染病的?闻府连这等秘闻都知晓么?
闻皎敏锐地捕捉到了香若的视线。
她心中一凛,面上却不动声色,只打了个哈欠:“你们也累了一天,回去歇着吧。明日大典,还有得忙。”
“是,奴婢告退。”
大意了。
闻皎盯着晃动的珠帘,宫里这些姑姑都是人精,那些消息来源,一次两次还能搪塞,次数多了,必引人深究。
飞岫为她擦脚,见她神色凝重,轻声问:“娘娘,可是有心事?”
闻皎点头:“我在想,光靠宫里这些耳目,终究有限。”
得在宫外养些人手。
不必多精锐,但要消息灵通。往后有什么,便可推到他们头上。
“飞岫,”闻皎忽然开口,“我记得你家里还两个哥哥?”
飞岫愣了愣:“是,奴婢哥哥都在府中庄子上当差,娘娘可是有什么吩咐?”她所谓的府中,正是闻府。
其实闻皎想在宫外栽培些人,让闻府的人出面是最好的,奈何她回忆了一下记忆里原身的祖父父亲,实在觉得这两人不靠谱,原身也没个兄弟。
飞岫的哥哥,她也不知其能力如何,但都是家生子,还是能用一用的。
于是闻皎低声祝福了几句,飞岫有些害怕又有些激动,自家哥哥能得娘娘赏识,她自然高兴。
“娘娘放心,奴婢定会好好叮嘱的。”
*
寅时三刻,天仍墨黑,凤仪宫已灯火通明。
闻皎被轻声唤醒时,只觉眼皮沉重。
苍天,她睡了有两小时没?
绿茵捧着一套比昨日更繁复的正红朝服走过来,那礼服上绣着金凤,缀珍珠宝石牡丹纹,光看着就觉沉重。
闻皎认命起身,任由宫人伺候梳洗。
敷面、描眉、点唇、贴花钿……整套流程毕,又是大半个时辰。
“今日礼程如何?”她闭目问。
惊禾为她整理凤簪,一边回话:“卯时正,娘娘需至奉先殿,与陛下、太后祭祖。辰时初,受后宫妃嫔、皇子公主朝贺。辰时三刻,移驾凤仪宫受命妇朝拜,敬妃娘娘会从旁协助。巳时赐宴。午后……”
“行了。”闻皎听得头疼,“知道了。”
她起身,朝服果然沉得惊人。惊禾、绿茵一左一右搀扶,缓步出殿。
天边泛起鱼肚白。
宫道两侧红灯笼高挂,积雪清扫干净,露出青石板路。空气中弥漫香烛与爆竹混合的气味。
奉先殿前,皇帝已候在那里。
他今日着明黄龙纹祭服,头戴冕旒,十二串白玉珠帘垂面,看不清神色。
太后也到了,脸色比昨日稍缓,但眼底仍有倦意。
“皇后来了。”太后淡淡开口,“昨夜歇得可好?”
闻皎恭敬行礼:“劳太后挂心,臣妾歇得尚可。”
“那就好。”太后目光在她脸上停留片刻,“今日事繁,皇后需打起精神。”
“是。”
祭祖仪式冗长庄严。闻皎跪了又起起了又跪,好不容易结束,回到凤仪宫时,天已大亮。
妃嫔们按品阶列队恭候。
闻皎在凤座坐下。
先是妃嫔们一一上前行礼,说着吉祥话。
轮到皇子公主时,大皇子率先出列。
这还是闻皎第一次正视这位长子。
还挺尴尬的。
之所以会尴尬,还要说到一桩往事,也是原身会成为皇后的原因。
十五年前,今上还是一届不显声名的秦王,定的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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