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Florian!”
棕色头发的意大利人还没有靠近,薄荷味的信息素已经冲进屋子。
“Lorenzo!注意点——”Alma搬着手中的箱子,闪身躲过势头正猛的意大利人。
“不许在工作室奔跑!”
又闪过一把剪刀,提着咖啡的Lorenzo站到江暄面前,“Alma真的没有一点像瑞典人。”
“Florian,这是给你的咖啡。”
眼前好似闪过吐着舌头摇尾巴等待夸奖的大金毛,江暄摇头,语气温和,“抱歉,我在忌口,谢谢你的咖啡。”
棕色大金毛甩着的尾巴顿时垂下来,不过片刻,他又抬起头,“那Florian你能喝什么,果汁、牛奶……”
才入职第二天而已,Lorenzo的热情简直核弹一样炸开了。
鼻尖萦绕的Omega信息素始终处于雀跃的状态,兴奋、激动,和主人如出一辙的情绪正通过此传进江暄的犁鼻器。
江暄当然不会觉得Lorenzo这是在追求自己,他只暗暗惊叹意大利人的热情,然后含蓄的中国人决定拒绝,“Lorenzo,我是吃过早饭才来的,不用麻烦你帮我带……”
大金毛肉眼可见情绪失落,亮晶晶的浅色眼睛中泛着水光,很能勾起人同情地委屈着缩起肩膀。
才来两天的中国人参不透这位意大利人的戏精本性,还未出口的话卡住,几秒钟后,他妥协道:“麻烦你帮我带一杯气泡水。”
“好耶!Florian,明天我会给你带世界上最好喝的气泡水!”棕色大金毛仿佛拿到最喜欢的玩具,高兴地在江暄面前表演了个原地转圈。
“那看来我今天就可以——”一道略低沉的声音插进两人之间,轮子和地面之间发出滑动的声音,一瓶气泡水被递到江暄面前,“不知道我有没有这个荣幸。”
Erik是典型的挪威人长相,浅金的发色搭着海蓝的眼珠,北欧山脊般的鼻梁在面中投下阴影。
Erik是什么人?
性格温吞,做什么都不慌不忙,好似下一秒地球爆炸都不会影响Erik的波澜不惊的脸。
他忽然整这么一出,工作室里其他人正超绝不经意放慢手中的动作,向新添的工位投来视线。
正在被关注的中心,神情也微愣两秒。
入职的当天,Alma带他一一介绍过工作室成员,当时Erik正在裁剪布料,头也没抬就从鼻孔里挤出一个“嗯”字,看起来不是很好相处的人。
一直到昨天晚上下班,他才有机会见到Erik的正脸。
对方正好也从工位上抬头,他也是那时候才知道对方坐在自己旁边,但不知道什么原因,Erik很明显地停住动作,盯着他看个不停。
不会是因为自己打扰到他了吧……
江暄忙不迭点头致歉收拾着自己的东西离开。
他以为Erik对自己有意见呢——
被送到面前的气泡水崭新,没有开封的痕迹。江暄眨眨眼,有些没看懂事情的发展。
Lorenzo倒是瞬间反应过来,大叫着伸出手指,在两人之间滑动。
“好吧,Erik,我收下你的挑战!”意大利人不知道脑补了些什么,周身仿佛冒出熊熊烈火,雄赳赳气昂昂伸手——
他的手一空。
Erik:“……”
这是只让他接的意思吗?
江暄手掌才摊平,挪威人巴掌大的水瓶就落到他的手心。
“想喝再来找我要。”
冷峻的面容轻轻扬起一丝微笑,Erik推着椅子回到自己的位置。
“Erik是坏蛋……”徒留想帮忙拿水都被嫌弃的大金毛哼哼唧唧赖在原地不走。
越看越像大金毛,江暄的手指微动,他拿着水,用水瓶底部的凸起轻轻敲在Lorenzo的手背上,“快去工作。”
得到命令的大金毛也不嗷呜了,也不耍赖了,蹦着跳着就往自己的工位走。
终于只剩自己一个人的空位上,江暄沉默了会儿,翻出了自己的手机。
昨晚的聊天记录还在两人的聊天框中。
—J:“不要动盒子。”
—大川:“Yes,sir!”
—J:“……”
像是有什么不能见人的东西,江暄先甩了两张柯尔鸭的表情包将聊天记录顶上去,才在对话框中打下信息。
—J:“随便整整就好。”
他也没想到面试会这么快通过,从坐火车过来面试到现在坐在办公室也不过四天,导致他来巴黎的住所还没安置好。
原本也是考虑住酒店的,但林绪川说在这里住酒店不如买个房子方便,而且他们工作室地理位置很好,之后就算不住也容易出租。
没怎么犹豫,昨天入职的同时他签了购房合同。
里面带着几个大件家具,林绪川只看了一眼就拍着胸脯打包票搞软装。
肯定是要花不少功夫,江暄只能变着法让对方少费些心思。
对面一眼看透江暄的心思,发过来的信息简洁明了。
—大川:“放心,只买最好的,不花时间。”
忘记这是个喜欢砸钱的人了,江暄抿着唇,抵着手机边缘的手指在音量键的凸起处摩挲。
他还没想好怎么继续劝,好奇几天的人先忍不住发问了。
—大川:“那箱子里不就是你以前的作品,不都是我以前看过的东西,为什么不让我动?”
当然不能看!
还谈什么花不花钱的,江暄指尖飞舞,噼里啪啦在手机上打字,勒令林绪川不许动盒子。
—大川:“好吧我知道了,我不动,你别紧张。”
—J:“绝对不可以动!”
发完消息,江暄抬头,从漆黑的电脑屏幕中看到自己略显慌张的神情。
箱子里本来应该是他回国之前的作品集没错。
硬纸箱子里,放着挤满缝隙的线圈素描本。
总要挑选一下能拿得出手应聘的,挑着在瑞典没事的下午,江暄打开了封存已久的纸箱。
这箱子是他离婚之前才整理的,原先都随便堆在杂物间里,他当时觉得无用又不想就这么把它们留在裴槐青那里,才买了纸箱把所有本子收到一起。
来欧洲之前,他特地翻过一次箱子,却故意留下这一批只存放着设计稿的箱子。
他是在逃避。
尘封的本子终于重见天日。
充满着他天马行空想法的设计一一翻开在主人手中。
图画的笔触果断连贯,在生活里把关系处理得一塌糊涂的人,在艺术的世界里完全掌握着自己。
他的笔杆,就是他的世界。
大胆的配色,偶成的创意,锐意、先锋、少年意气,许多样式在现在看来仍不过时。
图纸所展现的,是他苦苦压抑的自己。
大抵是太过怀念那段痛苦但自由的时光,江暄捧着素描本,在瑞典温度正好的阳光中坐了许久。
他后来意识到如果自己这么看,可能到结束都挑不出来几张合格的。
再拿起素描本时,他的动作就快多了。
有只小鸟飞过来,抖着彩色的羽毛落在窗沿上,扭头埋着鸟喙整理羽毛。
“啪!”
小鸟猛地抬起头,身后翅膀一扬,抖着圆嘟嘟的身子飞进云霄不见了。
才打开的素描本被猛地合上。
江暄瞳孔里浮起几分困惑,小心翼翼地,他捻着素描本的一角,将素描本打开。
十几岁的少年稚嫩的脸,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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