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边泛起鱼肚白,微红的天空在鸟啼中渐渐清晰了。
“瑶言!瑶怜!开门!”□□瑶领着下人站门口大喊,守门的瑶家卫士都皱起了眉,却不敢管。书上的鸟儿叫了几声,拍打着翅膀离去。
门“吱呀”一声开了,异梦神只穿了件睡衣,可以很明显地看出来比她合适的衣服大了好几个码数。“你是谁?我怎么从来没有见过你!?”□□瑶眯着眼上下打量了她一番,挑了挑眉,英俊的脸上闪过一丝惊诧:“姐姐?!是姐姐回来了?!”
“对啊,不过阿言和怜儿还在休息,你迟些再来吧。”异梦神打了个哈欠,又进院把门关上了。
□□瑶转身离去。
“宗主,这就走了?”
“要不然呢?打扰姐姐休息吗?”□□瑶纤长白皙的手指撩了撩刘海,“异梦神姐姐不可侵犯,她可是世上最善良的神。”
“宗主,异梦神神上原可是叶家人!”
“那又如何?”□□瑶有些不耐烦,“在天庭那时,她是唯一一个为我娘辩护的人。”他的手指细磨着腰间的金色玉佩,上面刻了一个潇洒的“瑶”字。
十年前,□□瑶还和阿娘住在那片林中。那个早上,阿娘抚着他的头,“阿瑶乖,阿娘有事儿要忙,阿瑶自己在家呆着,不许出门,知道吗?”“阿瑶也想去!”□□瑶抱住阿娘的大腿,仰脸看着母亲恳求道。“阿瑶……”“瑶简速速出来受判!”门外传来严厉的男声。瑶简脸色大变,二话不说将□□瑶推入柜中,关上门。"大人,请问可否再等……”门开了,传来母亲弱弱的声音。"不行,立刻上庭!!"男人步不让。□□瑶偷偷出了门,看见一个士兵样的人扯着母亲上了一朵云,他也跟了上去。谁知,片刻,他便看见云上有一座金色的大门,上面刻着三个大字“南天门”。
他见人来人往的大街,好奇地四处张望,不知走了多远,回过头去,母亲已经不见了。当时才九岁多的□□瑶吓个半死,耳畔边却传来温柔的一声:“小弟弟,你怎么跑这儿来了?”□□瑶回过头去,是一位女将样儿的瞎眼少女,她身上的紫衣在阳光下愈发温柔。“姐姐……”□□瑶那双委屈的眼中流出泪来。“乖,别哭。”少女蹲下为他拭去泪水,从怀中掏出一颗糖塞到他手中。“有姐姐在,不会有事的。来,告诉姐姐,发生什么了?”□□瑶抽泣着,断断续续的讲了方才的事。少女脸色大变,听完后,还是轻松一笑,“好,姐姐知道了。走,姐姐带阿瑶去找阿娘。”□□瑶搭上了少女伸出的手,少女将他抱上马,白马奔向天庭,迎风张开巨大的翅膀。
庭上肃静,□□瑶随少女落座后,听得太白金星一声:“押罪人上庭!”两位士兵押着一位披头散发的美女妇女上了庭,即便穿上了囚服,散下了长发,但他还是一眼认出了母亲。少女扯了他一下,示意他不要说话,他不敢动,只是看着母亲。“罪人瑶简,以美色密惑善心人家,产下一子,伤天害理,毫无人性,无视天庭法规,应废去武功法术,打下地狱,以此平息圣上之怒!瑶简,你还有什么想说的吗?!”“圣……圣上,请您大人有大量,放过小人吧……小人真的是夫郎的结发妻子,小……小人对夫郎是真心真爱的呀!而……而且小人的孩子年龄尚小……”不待瑶简把话讲完,太白金星便开口打断:“立刻行刑!”“且慢!”
少女缓缓站了起来,“金君,见你如此一副好皮囊,谁知里头包的,却是黑心。”
“你什么意思?!”太白金星瞪了她一眼,“你可别以为封了梦神就可以放肆!这儿是天庭,不是你的梦神府!”
“金君!”少女也毫不让步,“一个良心妇女,您说她蛊惑他人,良心何在?!既然有理,那你倒是说说,她错在哪儿了?!”
“江嫣,把嘴闭上!”
“我偏不!”江嫣怒驳,“我凭什么听你的?!”
“江嫣!”
“她若是有罪,我担,你只管罚我,但你不许碰她!”
江嫣的语气温和了些,显然是身体不适。她的脸愈发苍白,呼吸很重。□□瑶一声也不敢吱。
“江嫣,你可别逼我!”太白金星的脸都气红了。
“随你便吧,反正有子之妇,我决定得帮!”江嫣深吸一口气,“况且她是冤枉的呢?”
“江嫣……她就算是怎的,处罚亦不可免,你可真要替?”
“嗯。”江嫣没有半分犹豫。
“好,押下!”
几个士兵冲上前压住江嫣,放开了瑶简。母子二人扑向对方,紧紧相拥。江嫣却被押到大庭中央。
“既然为官,你就饮下你的金银吧!”太白金星拂了拂袖子,执刑人员翻看了一下账本,然后看了看江嫣,没有动手。
“你干什么?!没听到我的话吗?!”太白金星等了片刻,有些恼火。“报告大人,异梦神神上手中的钱财数为零。”执刑人员匆忙下跪解释。“为零?不可能!”太白金星皱起眉头。“大人,异梦神神上的钱财都分予天下贫穷的百姓了,手中的数值确实为零。”执刑人员诚惶诚恐的递上账本。太白金星扫了一眼,“哼”了一声,又道:“既为他人而负罪,那就给她下油锅!”
瑶简大惊失色,匆忙挡在异梦神身前:“请大人宽恕……”“知道了。”异梦神打断了瑶简的话,纵身跳入高端上庭的巨大油锅。
对于一个神明而言,尤其是修魔的神明,油锅其实杀伤率为零。在场的神明都并不惊讶,瑶简却尖叫起来,拥紧了□□瑶。异梦神很平静的站在锅中,还伸过头去安慰瑶简。
小□□瑶害怕地看着眼前温和的大姐姐,全身都在发着抖。
“别吓唬人了,出来吧。”太白金星皱起眉头。异梦神从锅中跃了出来,“别整这些无谓的东西了,先把他们母子俩送回去,你再罚吧。他们害怕。”
“给你一刻吧。”太白金星没有反对。
异梦神蹲下轻抚□□瑶的脑袋,“乖,姐姐带阿瑶和阿娘回家。”
“不要。”小□□瑶扑入异梦神怀中,他的小手紧紧的抓着异梦生的领子,委屈得眼泪汪汪的:”姐姐……姐姐也要回家……”
“阿瑶,听话。”
“姐姐……”小□□瑶哭出了泪,死死地抓着异梦神。
异梦神在他手中塞了一串红绳:“阿瑶乖。”□□瑶低头看了看红绳,抬头时,他与瑶简已经回到了那片林中了。他又哭了,将手中的红绳抓的很紧……
“莫雨结,你不感到奇怪吗?”莫雨结一睁开眼睛便听见江吟在问话。“什么奇怪不奇怪的?”莫雨结伸了个懒腰,坐了起身。“无岩山那个老头说的和王疯子讲的不一样,而且……”“别想了!无岩山那老头只会骗人骗钱,我早就想辞了他了!你说我堂堂一个大将军、大丞相,结果也没能把他收拾好!”江吟靠到莫雨结肩上,手无力的搭在腿上。断了的紫杖身上冒出几丝紫光。莫雨结瞥了眼紫杖,“你又怎么什么了?”
江吟沉默了片刻:“我好像忘了一个人。我好像许诺过要等一个人,但我又好像食言了。”“忘了?”莫雨结愣了一下,“别瞎想了,你什么都没忘。”他下了床,进了洗漱间。
“我什么都没忘吗?”江吟低声喃喃道。
“嫣嫣,你起了吗?”同梦神敲着门。“朝繁,你进来。”
进门后,异梦神和莫雨结二人正盯着一个黑色的圆形小盒子,精致的盒子中有一个小标,指着门。
“这是什么?”同梦神盯着小盒子看了片刻,问。
“指月盒。橘说它可以指出拥有穿梭时间能力的人。只要拿到那人穿梭时间的法器,就可以找到门,然后就可以进入另一个时间点,就不必一直待在这儿了。”莫雨结看了她一眼,指月盒的指标很稳定,根本没动。
“走吧,去找人。”异梦神站了起身,拿上指月盒。顺指针的指引,一行人来到一家卖金银首饰的铺子。
“你好,请问几位要买些什么吗?”一位白衣女子迎了出来,她长发盘起,烟柳长眉,目如明珠,淡妆若玉。
指月盒亮了,发出冷气,像冰。
“买你。”莫雨结瞥了指月盒一眼,上前半步,指着她。
“我?!”女子一脸震惊,随后脸红了。
“你头上的发簪。”莫雨结的手指缓缓移动到女子头上,银簪与指月盒发出一样的光芒。
“哦……”女子愈发不好意思。她笑了,从发上解下银簪,看了一会儿:“官人,这只簪不能买。”
“不能买?你……”莫雨结匆忙挡在手上闪出紫灵的江吟身前,打断了他的话。“请问可否一听这支簪的掌故?”
“公子里面请吧。”女子将莫雨结引到店铺后院,异梦神三人很识趣的走了。
二人坐下后,女子倒了杯茶,将杯子推到莫雨结身前:“还问公子贵姓。”
“姓莫,还问姑娘姓名。”莫雨结再次行拱手礼。
“小女姓许,名娇,便换娇娇吧。”许娇将发簪放到桌上,看了片刻。
“娇娇出生于一户大富人家,阿娘出生是公主,国家被灭,才被迫下嫁给阿爹。娇娇出生以后,阿娘的追求者,也就是现任皇上,登上龙位,将阿娘带回皇宫,立为皇后。
“阿娘舍不得娇娇,可阿爹坚决不让阿娘带上娇娇。阿娘就让老妈子保管着这支银簪,待娇娇长大了,就给娇娇,方便她来找我。
“阿娘走了,就再没回来过。老妈子每天都讲起阿娘,说阿娘最疼娇娇了,一定是很忙,才会没空回来找娇娇的。阿娘一定会很想娇娇的。
“娇娇也四处找阿娘,后来听说,阿娘过得很好,与皇上很恩爱,生了五个弟弟,但是没有妹妹。
“娇娇知道,阿娘一定会回来的。所以娇娇每天都在门口等阿娘,夕阳很美,但娇娇知道阿娘一定比夕阳更美。那时爹爹时常抱着娇娇,说:‘等娇娇长大了,一定比阿娘更漂亮。’我就摸摸爹爹那张冷冷的脸,说:‘爹爹,你说,以后娇娇会不会找到一个比爹爹更好看的夫郎呢?’很少笑的爹爹总会笑着回答:‘一定会的。’而我也总是说,‘肯定不会的,爹爹就是天下最好看的人!’爹爹就会笑着说:‘我们娇娇的嘴真甜!’”许娇的眼中闪出泪光。
“我那是太傻了!还不知道爹爹生病了,还病得这么重。但是他那么俊俏的一个人,却只爱过一个人。他一直在等阿娘,但阿娘好像已经忘了爹爹和娇娇了。爹爹去世时也还不及不惑之年。他告诉娇娇要等阿娘回来,告诉阿娘爹爹很想她,叫她要到爹爹的坟来,上次香,告诉爹爹她过得好不好……”
许娇温柔的看着莫雨结。莫雨结也很和气的笑了:“我相信夫人一定会早日回来,就如许叔叔和您所愿,来看看你们。”
许娇也笑了,“那就托莫公子的福,让阿娘早日回来吧!有莫公子这样一位美男子的祝愿,老天一定会宽恕小人与父亲的种种罪过,让阿娘早日回来的!”
“许姑娘过奖!”莫雨结脸上泛起红晕,他看向右边,却见池中的白莲莫名少了一片花瓣。他眨了眨眼,白莲却完整的盛开着。他以为是自己眼花,眨了眨眼,白莲又缺了。
“莫公子,您在看什么呢?”许娇轻轻地问。
“哦,没什么,那许姑娘这支簪……”
“送你了吧,”许娇的目光暗淡了,“反正我也活不长了,不如你给我托封信给阿娘吧。”许娇从怀中掏出一封信,将信与发簪一同塞到莫雨结手中。
“许姑娘……”
“不用说了,”许娇打断了他的话,“从看见你的第一眼起,我就知道,此生,注定只有你一人。”许娇的双目是那般的深情:“莫哥哥,你不记得娇娇了吗?”
莫雨结愣住了。
不知多少年前,他还是个孩子,在山上与师傅同住。当时江嫣还在空影随师尊养病。
箭飞离了弓,响了几声,扎在树上。伴随一身惨叫,莫雨结从远处匆匆赶了过来,箭下,瘫坐着一个受了伤的女孩,衣服是用上等的丝绸做的,粉金相搭。头上盘了两个小花,夹了金簪。女孩很瘦,烟柳眉,樱桃嘴,样子非常的讨人喜。
“你没事吧!?”莫雨结赶紧蹲下,“对不起呀,我在这儿练箭,方才没有注意到你。”女孩用纯真的大眼睛看着他:“哥哥!”
莫雨结愣了一下,笑了,匆忙将女孩背了起来:“走,哥哥带你回去疗伤!”女孩抱住莫雨结的脖子,将头搭到莫雨结肩上:”哥哥叫什么名字呀?”“我姓莫名夙,字雨结,你呢?”“娇娇。”
回到小屋,师傅出门去了。莫雨结带许娇进了自己住的小房间,将她放到床上,拿出药,轻车熟路地为她包扎伤口。
“莫哥哥学医吗?哥哥好厉害呀?”许娇看着忙碌的莫雨结,柔声问。“不是,医术我只是刚好会一些罢,我学邪术,和师妹一起来这儿拜的师。”莫雨结处理完了伤口,收拾好东西,又为许娇倒了碗水。“那姊姊去哪儿了?”许娇一听到莫雨结还有个师妹,表情瞬间就不那么好了。“她身子弱,在师尊那儿养病呢。阿宛除了体质,啥都好!”莫雨结让许娇喝了水,从被中摸出一个小小的草人给许娇看:“这可是阿宛,我在阿宛那儿。这样无论走多远,我们都一直在对方身边,永远都不会忘记对方!我们可是世上最好的师兄妹!”
许娇似懂非懂,只是不笑了。她从口袋中翻出了一颗珍珠递给莫雨结:“那这个送给莫哥哥哥哥,莫哥哥也不要忘了娇娇,好吗?”莫雨结愣了一下:“那是自然。”他没有收下那颗珍珠。
当日下午,师父便将许娇送回了家。
“娇娇活得好好的,为什么要死呢?”莫雨结轻轻的伸出手,却终究是不敢碰她,又缩了回去。
许娇含着泪,温柔而绝望地看着莫雨结:“娇娇准备要出嫁了,未来的夫君是个傻子,但他有钱。伯父便将我卖去了。”“啊!那……”莫雨结收回了惊讶的表情,沉默了。
“嫂嫂也去世了,莫哥哥真的不能帮帮娇娇吗……娇娇不想嫁去……”许娇恳求着。
“我……我真的帮不了你……阿宛若是知道了,她会伤心的。那时我可怎么办?我可哄不了她!”莫雨结咬着舌头,垂下眼皮,逃避着她的目光。
许娇愣了一下,咬了咬唇:“也对,是娇娇错了,莫哥哥……”她没有再说下去。
莫雨结笑的很尴尬,“其实吧娇娇,那天……”他突然发现说话是一件这么难的事情。
“那……”许娇的话戛然而止,她看了看桌上的银簪,又看了看莫雨结,站了起身。莫雨结一秒都不敢多坐。许娇将信与簪子塞到莫雨结手中。
“莫哥哥,我知道,余生,注定我们再无缘分。”
“娇娇……”
“莫哥哥,”许娇打断了他的话,“若来生,愿我们还能相见吧。哪怕只是匆匆一眼,擦肩而过……莫哥哥,娇娇不贪心,做一个旁人也就够了……哪怕唤的是莫雨结,也很知足了……”
“娇娇……”
许娇没有回应。她走了,也没有回头。
“有些东西,注定是挽不了了的,对吗?”莫雨结对着许娇的背影问,“有些人,也注定是有缘无分的,对吗?”
许娇停了一下,还是走了。
“娇娇,你千万要记住:我们是陌路人,以前是走错了路,才会相遇的。”
莫雨结走了,许娇躲在墙后看着,泪水终究是憋不住的落下来了。
“莫哥哥,就愿来生,我们互不相识吧。”她站在池子边缘,望着深不见底的水,久久沉思。
“娇娇!”她恍然听见身后有人呼唤她,回过头去,却什么也没有。她闭上了双眼,无力地向后一躺,落入水中。身上的白衣令她若一朵盛开的白莲。她无力的下沉着,从阳光下的黑暗中。她放开了手,多年前那条莫雨结为她包扎伤口用的白布浮到水面,她却落入了深渊。正如湖面上的白莲,那一片花瓣轻轻的落到了水上。
“拿到了!”莫雨结将银簪展示给另三人看。除了莫雨结,其他人都开心的笑了。
银簪与指月盒一相触,银簪便闪过一道银光,消失了。打开指月盒盒盖上的五个空位围成一圈,中间有一个方格。而第一个空位上出现了银簪上面一个特别显眼的装饰——一朵盛开的白莲。第二空的空圈亮了一下,指针又开始飞速转动。
几人看傻了眼,因为指针根本停不下来。
异梦神听着指针转动的声音,忽然想到了什么,一把夺过指月盒,飞奔向瑶府。
“江嫣!”
追了异梦神一路,却见她进了静瑶殿。瑶预感应到了指月盒的靠近,自动开启了自卫模式。异梦神是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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