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帝继位,次年改年号为正兴元年。
辛者库,宫人们为新帝大赦天下这个好消息而奔走相告着,林绯坐在窗边,漠然地看着屋外发生的一切,阳光透过缝隙打在她脸上,明暗交错的。
自从风云慈夺得帝位后,林绯已经被关在这里一年了,这些日子,她回忆了从前的诸多事,才发现自己是多么的可笑。
总以为能将别人玩弄于手掌,殊不知自己也是别人的棋子。
“吱啦。”
一阵推门声打断了林绯的思绪,抬头看了一下来人是谁后,又把视线移向窗外。
风云慈嫌弃地用手在鼻翼间挥了挥,以驱赶屋中潮湿发霉的气味,后面跟着一个先帝生前用过的太监。
太监在风云慈的示意下把手中的东西放到桌子上,林绯扫了一眼,是白绫,毒酒之类的东西。
她看着他如此急切,不免感觉好笑,自己就是被这么个玩意骗了,真是聪明一世糊涂一时,道,“既然你已经得到自己想要的了,不妨告诉我害我全家的仇人。”
风云慈没有回话,拿起酒杯递给林绯,林绯伸手接过,一饮而尽,仿佛在喝水一样。
嘴角开始溢出鲜血,她的意识逐渐模糊,却还是试图从风云慈口中套出一些话,冷静道,“是你伪造了证据陷害睿王,让我以为他是凶手。”
风云慈状似无辜地点点头,“那些证据是假的,但是他不一定不是杀你全家的人啊,毕竟我们也不知道你的仇人是谁,没准就是他呢?”
林绯缓缓闭上了眼睛,时至今日,走到这一步,她不怨任何人,只是遗憾没能为亲人报仇。
若能重来一世,她定要将风云慈和仇人千刀万剐,以慰亲人在天之灵。
痛苦的情绪几乎将林绯淹没,她现在感觉呼吸都是痛的,血从七窍慢慢流出,看起来好不瘆人。
看着林绯奄奄一息的模样,风云慈心里的石头终于落了地。
日暮时分,几个太监抬着林绯的尸体出了宫。
正兴三年。
“你不能这么对寡人,寡人是风国的国君,你这是大逆不道…”
这位前国君面露惊恐,四肢被铁链锁住,身下铺满了稻草,旁边的侍从正点着火。
不远处的白衣少年静静注视这一切的发生,听着咒骂的话语,眼神毫无波澜,仿佛这一切都与他无关。
很快,空气里就弥漫着肉烧焦的味道,风云慈也渐渐骂不出声来,最后一点动静都没了。
空中下起了小雨,雨珠落在了睫毛上,少年眨眨眼睛,雨水顺着脸颊往下流,让人分不清是泪水还是雨水,旁边的侍从也站在原地,等待少年发号施令。
良久,少年垂下眼眸,自言自语道,“我为你报仇了,往后莫要来梦里纠缠我了。”
头好痛。
少女躺在床上,脸色苍白,手不自觉抓紧了棉被,似是有些不安,睫毛微颤,缓缓睁开了眼,看到眼前熟悉的景象,有些害怕,我不是死了吗?
门外传来清晰的对话声。
王妈妈来回踱着步,面上带着一抹忧愁之色,语气有些低落,“府医说要是小姐再醒不过来,怕是大罗神仙来了也难救。”
彩云呸了一声,“我看那就是个庸医,小姐吉人自有天相,肯定会没事的。”
王妈妈道,“那我先去熬药了,你在这里守着,以防小姐醒来,身边没个照应的人。”
屋外的声音渐渐消失。
彩云推开门进来,发现林绯已经醒了,欣喜万分,走到床旁边蹲下,问道,“小姐,你现在感觉好些了吗?”
林绯呆愣地点点头,彩云不是死在了三年前吗?
彩云看林绯仿佛丢了魂的模样,一时间有些担心,赶忙跑出去找府医来看看,顺便派人将此事告知老夫人。
林绯渐渐缓过神来,看了看自己的双手,有些稚嫩,还变短了,心里逐渐有了一个猜测,费力地从床上下来,坐到梳妆镜前,透过镜子,她看到了四年前的自己,心中有些害怕,随之而来的是狂喜,她忍不住笑出声来。
冷静下来后,她算了算时间,离父亲身故大约还有一年,根据之前她得到的消息,是因为父亲去京后得罪了什么人,才招致杀身之祸,在没有绝对的把握之前,必须阻止父亲前往京城。
一阵推门声打断了林绯的思绪,她抬眸望过去,是彩云回来了。
彩云发现林绯衣衫单薄坐在冰冷的椅子上,有些担忧,急忙将林绯扶回床上,放下床幔后,才请府医进来为林绯诊脉。
此时,老夫人也过来了,坐在一旁,手里捻着一串佛珠,眉头微微皱起,面上是止不住的关切。
没过多久,府医起身微微弯腰行礼道,“老夫人,林小姐已经没事了,接下来静养一段时间就好了。”
老夫人的神情逐渐放松下来,“余嬷嬷,送一下李府医。”
余嬷嬷给了诊金后,伸出一只手道,“李府医,请。”
李府医微微颔首,出去了。
老夫人为林绯掖了掖被子,心有余悸道,“这些日子可把祖母吓坏了。”
林绯眼都不眨的盯着老夫人,脑海里不断浮现祖母惨死在自己眼前的样子,有些失神,眼角滑出一滴泪没入枕中,很快消失不见。
老夫人以为林绯是被之前的事吓到了,安慰道,“没事了,没事了,醒来就好了。”
前几日,林绯与大房孟夫人的侄子起了争执,那孟祥一时失手将林绯推入池中,幸好彩云会水,将林绯及时救了上来,夜里,林绯就陷入了昏迷,一直在高热。
屋外传来一阵喧闹声。
老夫人刚想问是哪个不长眼的打扰林绯休息,外面的丫鬟就进来通禀了。
丫鬟显然是没遇到过这样的事,一脸焦急道,“老夫人,小姐,大夫人非要带着孟少爷进来,奴婢怎么劝都没有用。”
老夫人怒道,“竟如此不知礼数,让孟氏一个人滚进来,就说是我说的。”
林绯心想大伯母虽是个蠢的,却也不会糊涂到直接带孟祥进入她的闺房,心中闪过一丝疑惑。
孟氏走了进来,穿着墨兰色的衣服,头上带着几只蝴蝶簪,眉眼间带着喜意,似乎遇到了什么好事,看到老夫人面色不好,才收敛了几分。
林绯故意低咳了几声,先发制人,面带委屈之色,哽咽道,“大伯母刚才要带外男进来,是想毁了我的名节吗?”
孟氏刚要说些什么,被老夫人瞪了一眼后,又把嘴闭上了。
老夫人安抚道,“阿绯,你大伯母脑子一时拎不清楚,你别管她。”
林绯看出老夫人有事瞒着她,但既然祖母不想让她知道此事,她就装作不知道。
偏偏孟氏是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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