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短半天,就用掉了纪采两个星期的运动量。
漫游指南被她用得只剩下了最后一次。两次时间暂停换线索和新道具,不亏但肉疼。
跑回来的时候寝室门是虚掩的,她进来之后顺手就关上了。
躺在纪采下铺的女生抬起脖子,她的头发有点湿漉漉的,似乎是刚洗完头,嘴里还嚼着米饭:“你关门干什么?”
纪采顿时紧张起来,难道这也是什么规则?
零和适时地出声:“午休会有老师查寝,要求不能关门,人必须在床上躺着,不能有多余的动作。”
不是,他有病啊?晚上查寝都正常,中午也查?监狱查人也查得这么勤快吗?
张心雨捏着皱巴巴的塑料袋,把最后一口混着油汤的米饭塞进嘴里,含混不清地说:“你终于读书读傻了?快把门开开上床!”
纪采忙不迭照做,一溜烟地爬上床。
中午十二点四十五分。
下铺的咀嚼声停止了,走廊上传来慢悠悠的脚步声。
纪采瞪大眼睛盯着天花板,听着越来越近的脚步声,紧张得眼珠子滴溜溜转。
一声刺耳的尖叫划破了午间的寂静,转瞬即逝。纪采的心脏一下子跳到了嗓子眼,抬起上半身往窗外看。
“是投影,不要管。躺下,闭眼,乱动的话就跟刚才那人一个下场了。”
零和说,“记住,等会儿不论发生什么都不要动,绝对不要睁眼,也不要乱想,明白么?”
纪采大惊失色,使劲儿把自己的眼皮扣得死紧:“喂你这样说我越来越害怕了啊!怎么可能不乱想啊!到底会发生什么啊!”
脚步声迫近了,有人走到了纪采寝室的门口,老旧的门轴吱嘎吱嘎地转动,仿佛拉响了警报。
纪采不由自主地屏住了呼吸,恨不得拿胶水把自己的眼皮给粘上。
黑暗的寂静中,那人的脚步声在耳边犹如重锤击鼓,每一步都踩得纪采的心咚咚响。她听见那人在寝室里慢悠悠地转了一圈,然后停在她床边,不动了。
“我靠我靠我靠我靠!”
纪采本能地想逃跑,五指成爪抓紧了身下的床单,连脚趾头都抠起来了,“它是不是在看我?是不是在看我!它要干嘛啊!啊?啊啊啊啊!”
“它只是在看着你而已,想要利用黑暗放大你的恐惧然后污染你,除此之外它做不了什么,异常也要遵守规则。”
零和说,“午休的规则是平躺在床上不动,只要遵守这条规则就不会出事。这么多年以来你应该很擅长循规蹈矩才对,不要怕,放轻松。”
纪采极缓慢地深呼吸,试图平复剧烈的心跳。
但她忽然感觉眼前的黑暗更深了一点,有什么东西挡住了透过眼皮的日光……就在床的上方。
“零和!零和!它在干嘛!它在干嘛?!它是不是爬我床了?!”
“没有,它只是踮起脚看你而已,你不要激动。”
零和的声音平淡如水,“或许你想要做几道计算题转移一下注意力吗?”
“都什么时候了还做题?!”
“你想要我引入乘法吗?”零和自顾自地说。
零和没告诉纪采的是,站在她床边盯着她的东西是一只硕大的眼球,靠两根干枯细瘦的暗红色血管支楞在地上,看上去很像是插了两根牙签的大鱼丸。
它够不着上铺,于是它那两条细细的血管像是抽条的豆芽一样迅速生长拉长,几乎把它浑圆的身体顶到了天花板上。
大眼球上漆黑的瞳孔一瞬不瞬地盯了纪采半晌。虽然纪采眼皮子底下的眼球在疯狂转动,但她就是不睁眼。
短短的几分钟,纪采却觉得无比漫长,耳边的心跳声咚咚作响。
挡住的光线的东西移开了,门轴转动,锁芯咔嗒一声合上。
纪采长舒一口气,大冬天的自己出了一身冷汗。
“他走了吧?”
她小心翼翼地把眼皮掀开一条缝,鬼鬼祟祟地左右看看,确认那东西真的走了,才敢完全把眼睛睁开。
下铺又响起了咀嚼声。纪采脸色古怪地扒着床边的栏杆,偷偷把头探出去一点。
她早就想问了,干嘛要把饭装在塑料袋里带回床上吃?
张心雨面无表情地闭着眼,手里握着皱巴巴的透明塑料袋,嘴部机械地运动着,磨碎嘴里的食物然后吞咽下去。
纪采看得清清楚楚,残留在袋子上的白色米粒分明在蠕动……?
一条肥胖的蛆虫从张心雨的嘴里漏了出来,它被咬断了半截身子,拖着黄色的粘液奋力逃生,爬下了她的嘴角。
白色的米粒是饱满的蛆虫,漫溢的油汤是虫体四分五裂的尸液。她送入口中的是抱团攒动的千百条活虫,它们在牙齿的切割下挣扎求生,在柔软的牙龈和舌尖上集体死亡。口体溅射出汁液,然后被压榨成黏稠的尸泥。
纪采的头皮炸了起来,狂乱的电流在脑壳里噼里啪啦地爆鸣。她想要跳起来大声尖叫,把手边能扔的东西全都砸出去,把那些虫子统统碾死。
她为什么要看!为什么要看!为什么要看!为什么?!
恶心,反胃,头皮发麻,鸡皮疙瘩爬了满脸。看见虫子挂在别人身上,就好像自己脸上也爬满了虫子。
纪采死死地咬住自己的手背,不让自己叫出声来。她下了重口,犬牙狠狠地嵌进肉里,让无法忽视的痛感压过抓心挠肝的痒意和恐惧。
纪采在心里骂了一万句脏话,但是也没生吞活蛆那么脏。
“是我被精神污染了?还是她真的吃的是……蛆?”
纪采狠狠地闭眼,想要把刚才的画面从自己的脑海里删除。
“不是精神污染。里世界对现实的侵蚀加深了,所有东西都会慢慢展现它应有的样子。”
零和给纪采打预防针,“做好心理准备吧,在里世界待得越久,就会有越来越多的异常取代正常。但是,等你对这些异常彻底麻木,把它视为正常,并且觉得它‘理应如此’的时候……你就被这个世界彻底同化,再也逃不掉了。”
纪采双目无神地望着天花板,感到前所未有的疲惫:“这个垃圾世界,实在是太折磨人了。活是不想活了,去死又不敢。”
午休的几十分钟里纪采没敢合眼,湿冷的被子捂不热四肢,她的脚掌冻得像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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